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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番外·钟亦晨篇 ...

  •   认识彦铭时,我们都还是年少轻狂的少年。又或许轻狂的只是我,彦铭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超脱年龄以外的成熟冷静。熟悉之后,知道他生在那样的家庭,家教应该是甚严的,有这样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到哪里都理所当然站在最高的位置,好多人私底下议论他,说他太过严肃,好看是好看,礼貌是礼貌,却还是少了那么点亲切感。他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是很有带动气氛的能力的,只是在外面,难免有些程式化的冷漠罢了。虽然如此,仍旧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地被他征服,赵雅就算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了。
      我以为他会和赵雅在一起的。我拿此事调侃过他,他只是皱皱眉头说没感觉。
      这句话若传出去,不知多少赵雅的爱慕者要捶墙了。
      这样美貌与才智并存的女子他都没感觉,要怎样的人才能入他眼?
      这个答案,在我们认识两年后,终于揭晓。

      那个周末新生入学,我没有他那么好命,可以事不关己地回家休息,周日忙了一整天的迎新回到寝室,他早就回来了坐在桌边看书。见我进来,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把目光锁在书上。可等我洗完澡出来,此人眼前的书还翻在刚才的那一页。更加诡异的是,平时能不笑就不笑的人,现在嘴角却有不自觉的弧度。
      我嘴角跟着抽搐,问:“笑什么呢?”
      “啊?!”他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脸,“我有笑吗?”
      我将白眼送给天花板,听得他愉快地加了句,“没笑什么……”
      没什么才怪!
      作为他的难兄难弟,他心情好我还看不出来?也许是这个周末回家和父母相处愉快?他们关系一直不亲近。
      有室友回来,这个话题匆匆结束,我也就忘了。

      我认识覃悠时,并不知道她和彦铭已经认识,嗯,至少有过几面之缘。
      摄影社每年纳新很多,满屋子的人,眼睛里带着向往的光。但覃悠,就是那个你第一眼会看见的人。她没有彦铭那种外显的主导气场,她是内敛的,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不容人忽视的光芒。
      几次接触下来,更觉得她的特别,分组讨论或者集体活动也就特意地和她走得近了些。
      我对她有好感,这种好感却又不像绝对的爱情。所谓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也许。
      我喜欢和她聊天,喜欢和她一起拍片,喜欢和她坐在活动室的电脑前选图,喜欢她看见一张喜欢的照片时眼睛里瞬间迸发的微光。
      安静,文雅,间歇的冷幽默,这是我熟悉的覃悠。我不熟悉的覃悠,是有彦铭在场时的她。和彦铭对话时,她多了份拘谨。有一次我玩笑说是不是彦铭那张冰山脸吓到她了,她只是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轻声说不是。
      嗯,连提及他,她都是拘谨的。
      这是最初的最初。

      彦铭对她的好感,任谁都能看出来,除了她自己。我意识到“和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生”这样的狗血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时,很是纠结了几天。但现实并没有给我纠结太久的机会。所谓旁观者清,覃悠自己还未察觉她已经掉入了他爱的陷阱。
      纠结之后,我或许又失落了那么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好在我从小自愈能力就很不错,很快就重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了解彦铭的为人,他能和她在一起,也算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不过看着覃悠一直不开窍,一向冷静的彦铭数度抓狂时,我还是偷着闷笑了好几回。
      作为朋友,我还是在她面前帮他说了些好话,虽然从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早已做好决定,但心里总还抱着“嗯,我也算是一代功臣”的想法。
      覃悠笑着从宿舍楼道消失时,我有一瞬间的伤感。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我,从那一刻开始,要真正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为他们祝福。
      好在我总是相信,前方还有只属于我的幸福在等待。

      我从未对彦铭说起过我对覃悠那一点朦胧的感情,但我知道他知道。
      他和她真正在一起后,他还是忍不住暗示了我一把。心酸的同时,有些想笑,为他那严肃正经的神色。
      陈彦铭什么时候对钟亦晨这么严肃过了?
      我以为他们的这一生就会这样过了,平淡着甜蜜,自然的隽永,我以为几年后我就能收到印了他们名字的喜帖,我以为再几年就会有一个小孩子嗲着嗓子叫钟叔叔。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谁能料想,我心目中永远不会放手的陈彦铭,放了手,以一种荒谬的方式。
      他们用了两年来确定彼此的心,却只用七个月就耗费掉了最初最热烈也最脆弱的感情。

      从无所谓,得知部分真想后的痛苦到最后的平静,他只用了半年时间。
      然后他又变回我熟识的那个,认识覃悠以前的陈彦铭。
      他的妈妈偶尔打电话询问他的近况,我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他依旧是那个优秀完美得让人无处挑剔的人,但是谁能看见他空洞的心?
      每年的几个日子,他必通宵加班,旁人只当他是工作狂,只有我知道那些日子全是和她有关的纪念日。
      偶尔,我也想起覃悠,只是像想起一个老朋友。想起她浅浅的微笑,想起她端着相机的手指,想起她在彦铭面前不自觉的那些羞赧,想起她和林月珍在一起愉快的大笑,想起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时她的吸气声,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坐在屋子角落的身影。
      我都如此想念,何况是爱她至极的彦铭?
      这样漫长又短暂,痛并快乐着的爱情,不适合我。
      我那曾经悸动过的心,不知何时才能有再度开启它的钥匙。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而覃悠,离开近四年了。

      那天正好一个案子结束,大家又相约去酒吧喝酒,这种活动彦铭向来是不参加的,我便成了大家消遣的对象。
      我的酒量还不错,不过大家今天心情都太好,我被灌了几大杯酒,竟有些恍惚了。揉着太阳穴去卫生间,里面没有人,只有我面前的水龙头里哗啦啦的水声,我心不在焉地低着头洗手。身后门板响动,我也不甚在意,但跟随其后的竟是嚎啕大哭的女声。我惊吓地回过头去,一个女孩子蹲在门边,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面貌。
      呃……我很想走过去说小姐你走错门了,可又觉得打断别人宣泄情绪是不厚道的做法。我犹犹豫豫地站了许久,那哭声慢慢变缓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然后她突然抬起头来,在我对她的出现表达惊讶前,率先跳起来指着我大叫:“啊~!你这个变态!干嘛待在女卫生间!”
      我无语,所谓恶人先告状,就是这样的吗?
      我冷静地说:“小姐,麻烦你看清楚标识。”
      她脸上戴着一个和环境不合的似墨镜又不似墨镜的东西,几乎挡住了她大半的脸,镜片下的脸颊还有依稀泪痕,双手却叉着腰,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可以想象出那理所当然的神气。她继续趾高气扬地说:“我是这儿的熟客!哪边是男哪边是女我还不知道吗?!你这个变态!等着我出去叫保安来!”
      “小姐……”我拉住她的手臂,拦住她要冲出去的脚步,虽引来她隔着墨镜(?)的瞪视,可我着实是为她着想,她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以变态之名投诉我,待会儿却要面对她自己才是变态的事实,对现在需要大哭来宣泄情绪,还迷糊到走错门的失意人来说,呃……有些残酷了。
      “干什么啊干什么!”她再度尖叫起来,“你不止是变态!还是色狼!敢动姑奶奶,我要你死得比跳楼还难看!赶紧给我放开!不要看我今天倒霉,姑奶奶……”
      为了我脆弱的神经,我直接把她拉去了门口,将她的视线固定到门上的那三个字母上。她终于安静下来,张着嘴巴惊愕地回头看了看对面的门板,那上面有五个字母,而眼前这个门,确实只有三个字母。
      “呃……咳……嗯……这个……”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我的挟制,呵呵笑着往旁边退,“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呵呵……先走。”
      我挑挑眉,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真是够乌龙的!我呼了口气,让她这么一闹,我的心情竟也愉快起来。
      抬步欲走,发现脚边有一只手机,整个手机花里胡哨的,贴了许多装饰,手机链也是很大一串。肯定是刚才推挤时她落下的,我拾起来,快步追出去,昏暗的酒吧里,哪里有她的身影?
      手机的屏保应该是她自己的鬼脸照,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但想起她双手叉腰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冬日的夜晚,也因此有了些微暖意。

      晚上睡下时,我把那个手机放在了枕边。果然,凌晨一点,花儿的穷开心就强行夺走了我的睡眠。
      她有些局促的声音响在电流的另一头,
      “你好?我是这个手机的主人。请问你……”
      “你叫什么名字?”我打断她,她辨认出我的声音,愣了会儿,又说:“齐筱。”
      我笑,“我要是把手机还你了,有什么好处?”
      “……你果然还是变态!”
      她怒吼,我却更加开心地笑起来。

      我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总是相信,前方会有只属于我的幸福在等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番外·钟亦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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