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最后的夏天 ...
-
令人心动的呼吸扫在脸颊上，像猫咪的试探一样亲昵，温热又刺痒。
嘴唇的温度越来越高，高到开始发烫。
三井的身体又向下低了几度，并突然有了信心继续深入。湿热的柔软冷不丁诱袭进来，知春紧张又羞怯地缩了缩。
少年少女现在亲密无间，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放大数倍。三井察觉到她的退怯，迟疑地松开她，缓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四目相对，三井暗道一声糟糕。
差点忘记他们还不是交往的关系，他还没得到准许就亲上去了，一定被当成了趁机占便宜的混蛋。
“对不起，我……那个……”三井倏地坐远，低着头犹豫该先解释还是先表白。
解释该怎么解释？因为刚刚氛围太好？她看上去太动人了，所以他情不自禁？
虽然全是实话，可怎么听都很随便……如果先表白，少了解释岂不是也很轻佻……？
毕竟躲开的意思就是抗拒，不是吗？
不管了！先说吧！
“我……”
三井很快下定决心，猛地抬起头来，可是知春却先“嗖”地站起身，慌里慌张地打断他：“不，不，不用！请不要说了！”
她想说不用道歉，她不介意，但她一个“不用”，也把三井没酝酿好的语言全部堵了回去。
……不用什么？
三井被知春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坐在台阶上仰视着她。
“天、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知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抬脚逃开了。
三井眉头一皱，挫败感瞬间涌到心头。
他不信自己会错了意，干脆站起来追她。
知春脚下走得飞快，即使听见他的脚步声，也根本不敢回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两三步，三井刚追到她身边，彩子和千春也从旅馆的方向迎面而来。
彩子喊道：“三井学长，原来你在这里呀！快回去吧，安西老师回来了，现在正召集大家讨论明天的比赛呢！”
知春突然松了口气，连忙跑到千春身边，说道：“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三井慢了半拍走过来，眉心仍旧微蹙着。
“那个彩子啊，我们就先走了。”知春的目光不停闪烁，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的脸。
彩子愣了愣，看看知春又看看三井。可是没办法，明天的比赛也很重要，安西教练和大家都在等着。
“好，那明天见啊。”她如常说道。
知春慌忙点头，拽起千春就走。
“咳，等等……”三井喊住她。
他想说等一下他送她们回去，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还不知道安西老师有多少事要交代，万一很晚结束，又耽误女生们休息。于是，他只好抓了抓鬓发，局促地说道：“天黑了，你们两个回去注意安全。还有……到了酒店打个电话吧！”
知春还是低着头，心不在焉的。
“好的，三井学长。”千春微笑着说：“请放心吧。”
四人在旅馆前面两两分开，三井见知春一言不发地走掉，也收起欲言又止，沉着脸进了门。彩子仓促间给千春使了个眼色，跟在后面跑进去。
知春一直垂着头走路，自然什么也没看到。
“跟三井学长吵架了吗？”千春追上来问。
知春的脸立刻烧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了刚才的事。
“他说对不起……是不是一时冲动，然后，然后反悔了？”她垂头丧气地想。
千春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一时冲动可能是真的，但反悔明显未必。
“难道知春姐觉得三井学长是个随便的人吗？”
知春的反驳声很快响起：“当……当然不是。”
“那就好了啊。”千春笑意渐深：“如果只是情不自禁的话，应该可以原谅他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当然……”知春难为情地捂住嘴，浑身都是粉色的：“可是，总感觉嘴唇在发烧啊…….怎么办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从只捂住嘴唇变成了捂住整张脸。
千春好笑地叹着气，没有再多嘴。回到酒店房间后，她便催促知春给三井打电话。可是，知春一回来就躲到了被子里，鸵鸟般地蒙住了脑袋，死活不肯打。
“不报个平安的话，三井学长会担心呢。万一他因为担心，最后没睡好觉，影响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知春仍然躲在被子里。
千春重重地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那我打了哦？”
床上那一坨还是毫无动静。
于是，千春拿起电话，很快拨通了号码：
“喂，请问是千鸟庄吗？”
“请帮我转达一句话给湘北高中的三井寿学长。”
“是的，三井。麻烦您转告他，我们已经顺利地回到了酒店，请他今晚好好休息。然后’做个好梦，晚安’。”
那一坨被子缩了缩。
“嗯，就说是chiharu打来的，拜托您了。”
这下，知春立马掀开被子，想冲过去夺电话。可是她已经来不及了，千春刚刚放下了听筒。
知春的脸比之前任何一刻还要红，红得已经不只是嘴唇发烧了，而是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张牙舞爪地叫道：“千春，你是不是跟仙道学坏了！那叫什么话啊！”
什么“做个好梦”，听起来羞耻死了！还有，只说是“chiharu”打来的，肯定会被当成是她的！
千春无辜地看着她：“诶，我明明什么都没说错吧。”
“啊，完了啦……！”知春又躲回被子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明天要怎么面对三井学长啊！
这一整晚，知春都在脸红心跳。但是还好，她至少做了个好梦，而且梦里没有三井学长。
待到天色一亮，大家迎来了全国大赛第三回合，也就是十六进八的日子。
前往体育馆的路上，知春看上去与昨天早上并无不同，只是出奇地安静。今天，她的喉咙灼痛得更厉害了，虽然喝了一杯蜂蜜水，但也并没有明显的缓解。
还没走到场馆，天野已经远远看见了神奈川的代表队，随口说了一句：“湘北和海南都到了啊。”
今天的赛程安排反了过来，湘北对爱和在前，海南对洛安在后。
知春的心跳声开始震耳欲聋。
如天野所说，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樱木。
听说他的脊背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必须进行长时间的复健。现在，樱木军团已经受安西所托，送他回神奈川了。但是，只要他恢复得好，以后一定可以继续打篮球，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家都说等回到神奈川之后一起去疗养院看望他，知春也从紧张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加入了讨论。
清田气哼哼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难察觉的落寞：
“果然为神奈川争光的使命还是在我们海南的身上！哼，我们要拿着冠军的奖杯回去，看那个红毛猴子以后还怎么得意！”
流川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加油吧，诸星是很强的对手。”阿牧一如既往地好心提点。
“嗯。”赤木沉声应道：“四强赛见吧，牧。”
经过昨天之后，海南对湘北这支亦敌亦友的伙伴多了更多的欣赏和期待。阿牧勾了勾笑，带着他的队伍走了：“还是那句话，千万别在遇到我们之前被打败啊。”
“没错，你们可要好自为之啊！”阿牧的拥趸清田马上跟着补充。
“你们也是。”流川回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所有人都清楚樱木是不可替代的。即使很多时候，他们都希望这个家伙没有这么重要。
……
因为这个夏天再也见不到那个红头脑袋了，真的很可惜。
“知春。”
藏在电影社成员中的知春身形一僵。
她正准备偷偷摸摸跟大家一起去赛场做前期准备，可就在跟湘北篮球队擦肩而过时，还是被三井叫住了。
她迟疑地转回身，只看见三井递了个小铁盒子过来：“喏。”
篮球队和电影社似乎都没注意到自家有落单的成员，都各自往反方向走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知春低头看向手中凭空多出来的东西，两颊又是一红。
咽喉糖，而且还是蜜瓜味的。
为什么一定是蜜瓜味的啊……他故意挑的吗……
“……谢、谢谢学长。”知春依然半低着头，但也攥紧了拿着咽喉糖的手。
他是什么时候留意到，又是什么时候去买的呢……？
知春看着面前的三井，但也只是看着他红黑运动服上的拉链扣而已。
他一直站着不动，既不出声也没离开，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比赛就要开始了，加油。”
没记错的话，阿牧刚才说的诸星就是爱和的队长诸星大，爱知县最强的球员。同时，他还跟三井一样，都是得分后卫，听上去比昨天的一之仓还麻烦。
知春的头顶突然一热。
“诶？”她无措地抬起头，才意识到三井又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脑袋上。
“嗓子哑了就不用喊加油了，我听得到的。”
……
听得到的，你的心声。
三井挑着剑眉看着她，眼底和嘴边的笑意温热又明亮，看起来昨晚是做了个好梦。
“……哦。”知春呆愣愣地应下，然后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
……就这样？
没了？！
三井窘迫又恼怒地收回手，暗恨她没有更多的表示，却不晓得她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好在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两人都找到了同样的台阶下。
今天，爱和吸取了山王的教训，即使湘北失去樱木，他们也没有轻敌。对方教练从一开始就派出了最强阵容，力求尽早决出胜负。
樱木的缺席和四名主力的疲累的确给湘北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上半场结束时，他们已经落后了二十分。
“昨天也是这样赢回来的，不是吗。”中场休息时，宫城坐在地上哑声说。
他卷曲的发梢滴着汗，手心也都是汗。但是，彩子昨天用油性笔写的“NO.1 GUARD”仍然顽强地残留着，摊开手掌就能看到。
三井也喘着气说：“老师，我还不想放弃。”
安西是个惜才的教导者，他已经动了调他们回来的念头。可是，三井也是第一个洞察到这个想法的人。
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
木暮同样满头大汗地将手拍到他的肩膀上，无言地抿着嘴表示着支持。
这是他们最后的夏天。
流川抬起手腕，一把抹去眼前的汗水，也果决表态：“奉陪到底。”
爱和丝毫没有放水，这也是他们给予对手最大的尊重。
如果这注定是他们今夏最后一场比赛，那么他们也一定不希望有遗憾。
“好，上吧。”最后，赤木闭了闭眼睛，一锤定音。
这个时候，一直默默在旁边看着的知春也忘记了忸怩和纠结。她重新给三井开了一罐宝矿力，微笑着递过去，坚定的声音带着清凉的蜜瓜味：“学长，不带遗憾地去吧。”
“嗯。”三井接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湘北的球员们一个不少地向场上走去。迎接他们的，是爱和球员们叹服的神情，和看台上充满不可思议的嘘声。
知春目送着他们汗流浃背的身影，眼前又模糊了。
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三井寿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夏天啊……！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最后的夏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