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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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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广袤无垠的山脉,高耸地矗立着,满山遍野的绿意,或浓或淡,由远及近,点缀着铺撒在这片鲜有人迹的土地上。
夏日热烈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亲吻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落在一直努力不断向上生长的树木上,偶尔透过树叶间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不断闪烁。
苏南絮眺望着这一切,心情放松,脸上带着笑意,原本漂亮的脸蛋沾染上了一道道黑灰,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从头到脚,身上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粘的都是土,整个人颇为狼狈。
唯一不变的就是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
依旧能开朗的和的大家说说笑笑。
此时临近中午,整个特殊任务连宣布中休,暂时停止训练,全体以小队为单位,围坐在地上吃午饭。
在野外训练,没什么好吃的,凑合吃点不饿肚子就行。
苏南絮领到一小包压缩饼干、一个牛肉罐头还有一瓶矿泉水。
她拿着这三样东西回到她们六队所在的位置,在地上盘腿坐好准备开吃,第一次吃军用食品心里有些期待。
迫不及待的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咬下一口,一入口就尝到又咸又甜的混杂滋味,苏南絮愣了一下,故作自然的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饼干。
多嚼几下倒是品出点芝麻香来,口感香脆比较清爽,但是别的多余的就没有了,只有手掌一半大小,却足足吞咽了好久,干巴巴的噎嗓子。
苏南絮锤了锤胸口,喉咙里的饼干留恋着外面的世界,不想往食管走,停留在原地不上不下,噎的直翻白眼,这时,手边谁递过来一瓶水,体贴的连瓶盖都拧松了。
苏南絮接过,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这才感到又活下去,窒息感消失不见,感谢道,“谢啦。”
“不用谢。”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家齐,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苏南絮回了一个笑容,看自己把他的水喝了,将自己未打开的水递给他,垂下头将牛肉罐头的盖子打开,尝了一口知道是什么味道后就分给了大家。
短暂的休息过后,哨声响起,攻方匪方调换,这轮到苏南絮她们组当攻方。
十分钟后。
苏南絮与刘家齐分为一组,和警犬小花还有它的训犬员一起开始搜查。
干爽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沙沙响声。
苏南絮全副武装,手臂上架着一柄分量不轻的突击步木仓,专注小心地四处观察着四周有无可疑之处。脸上带着黑色防阻燃面罩,只漏出来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忽然,她穿着的那双黑色作战靴的鞋头歪了歪,换了个方向,对着身后的刘家齐竖起手掌,掌心方向对着他,示意停止推进。
前方的警犬小花在同一时间向着同一方向跑去,脖颈上的牵引绳一瞬间绷直。
苏南絮打了一个警戒身后的手势给刘家齐,自己举着木仓快速移步至小花的身旁。
刘家齐背对着己方的队友,朝前方出木仓试瞄,仔细专注地看着四周,替队友们守好后方。
几人动作十分迅速,眨眼间就来到了小径左边的草丛里,细长柔韧的叶子叶面窄平,密密麻麻地阻挡住视线,用手将草丛左右两边分开时,那如同小刀般锋利的边缘切割着他们的脸以及手部。
幸亏他们头面部和手部都戴着防护用具,头盔、防阻燃面具,以及防切割手套,避免了受伤的情况。
比人还高的草丛里此时十分安静,仿佛刚才那细碎微弱的声响是错觉,顿时陷入僵局。
敌不动我不动,几人站定。
无风自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剩下来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可林间藏匿的这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响,安静如鸡,特别狡猾。
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好像谁被捉住了,很快又没了动静,因着苏南絮这边无比寂静,倒是把那边的声音衬得十分清楚。
苏南絮听到这是乔英的声音。
就在苏南絮想大胆的向前推进,不想再耽搁时间等待的时候,身旁的小花忽然像是闻到了什么,朝着十二点方向窜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竟使她的训犬员小陆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平地摔,来个狗吃屎。
几人迅速来到草丛深处,苏南絮持木仓将木仓口对准小花狂吠着的草堆。
刘家齐和苏南絮一个警戒,一个上前,苏南絮一手持木仓,一手拨开草丛,视线往下一扫,里面果然藏匿着一个人。
“双手抱头,蹲下!”苏南絮厉声道。
那人脑袋冲着前面,撅着屁股对着大家,趴在草堆里,姿势十分诡异。
“我再说一次,双手抱头,蹲下!”
谁知那人声音颤巍巍道,“马上马上,我腿麻了。”
“······”
苏南絮嘴角抽搐,觉得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她上午应该没这么尴尬吧。
这么想着,苏南絮大长腿一伸,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那人的屁股,直把对方从撅着的状态转为五体投地的状态。
“好点没?”
“······好、好多了,谢谢。”
“不客气,你动作快点。”
“······”
在‘匪徒’一片痛苦的因腿麻而发出的斯斯哈哈的声音配合下,顺利地将这名匪方人员用手铐把他背在身后的手扣好、锁死。
几人将他押送回集合地点,与乔英用对讲机通话后,得知还有一名‘匪徒’,于是原路返回,继续搜索。
小花口鼻套着面罩,一双黑碌碌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抬着头看着。被萌到的苏南絮伸手揉了一把小花的狗头,毛茸茸略有些粗的金黑色的毛发被她揉的有些乱。
小花乖巧的端坐着,身后的长尾巴开心地摇了摇。
小花今年2岁,女生,是一条德国牧羊犬,经训练合格后刚刚服役不久,但她表现得聪慧又勇敢,在训犬员的指令下,更是威猛和聪明。
大家继续搜索。
他们沿着‘主干路’向着连接两片丛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静悄悄的,苏南絮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有人藏匿到我刚才藏的地方啊?”
刘家齐想了想说,“有可能,”他笑得弯着眼睛,原本明亮的声音在面罩的阻隔下有些闷闷的,“那个洞穴挺隐蔽,咱们可以去看看。”
为了验证这个事情的可能性,他们朝A、B两片树林之间的中心搜去,就在这时视线的不远处走过来几人,原来是返回的二组队员。
“你们去哪?”对方其中一人对他们道,“如果是刚才阮丽藏得洞穴的话,我们刚刚去看了,没人。”他点头示意后离开。
苏南絮有些发蒙,她也不认识他啊,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她小声嘀咕着,未料被身旁的刘家齐听见,一双灰眼睛有些发沉,呢喃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出名。”
“什么?”
“没什么。”刘家齐突然像是被胶水黏住了嘴,不再说话。
苏南絮皱皱眉头,不再想其他事情,思考着这姜山这人能躲哪里去。
没错,这最后一名未被捉捕到的人,就是刚才抓住苏南絮的姜山。
按理说包围路线都是差不多的,这片丛林虽然面积大,但是并不算复杂,在上一组已经藏匿过一次的情况后,不应该还那么难找。
乔英‘上天’,她自己‘入地’,除非姜山还能再找到别的特殊方式藏匿。
听了二队说的话,既然这里已经被他们搜查完毕了,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苏南絮他们决定继续向其他方向搜索,右手边就是一片茂密的榕树林,便决定进去看看。
即将踏入榕树林时,苏南絮毫无缘由的最后看了一眼这条小径。
小径很笔直,视线能一直眺望到极远的地方,因两旁的树木距离较远,头上洒下的阳光很是炙热,明亮的光线下,一切事物一览无遗。
翠绿富有生机的枝叶、棕褐色的粗老的枝干、头顶天空上的那抹蓝,以及脚下她这的这片黑黝黝的土地。
原本前行的身体微微一顿,停在了原地。
不对。
她终于发现自己内心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的地方了。这是认知的常理、经验或是直觉在发挥作用。
苏南絮瞳孔微缩,视线落在了某一点,捏紧了手里的黑色木仓支,无声地拍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刘家齐。
刘家齐回头看见了苏南絮打的手势,又对着自己前面的小陆示意。
几人放轻脚步,脚的后脚跟先着地,再是脚掌,尽量减少发出的声响,蹑手蹑脚地围住一个靠在路旁大树的及腰高的黑色垃圾袋。
苏南絮长腿高高抬起,肌肉瞬间绷紧、蓄力,大力地对着垃圾袋下端踢去。
敞开的垃圾袋里的各类垃圾瞬间像是天女散花一般,从袋口处喷涌而出,飞得又高又远,像是新年放的小礼花。
“哎呦!”这不甚干净的小礼花还带配乐的声音。
风水轮流转,这不是巧了么。
原本长相还算帅气端正的姜山,白色的短袖上沾上了油渍和汤汁,头发和脸上也沾染上黄黄红红的颜色,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他双腿并拢,跌坐在地,上半身倒在地上,下半身依旧在塑料袋内,头枕在胳膊上,眼睛死死地闭着,睫毛一颤一颤的。
“哎呀,这是臭得熏晕过去了?”苏南絮嫌弃地看着这壮观的垃圾堆故意戏谑地说。
小陆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用手扇了扇风,拉着小花往后退了一小步,这臭得简直上不来气。
“姜山啊姜山,你可真有创意,刚才你怎么说我来着?”苏南絮用脚轻轻踢了他一脚,“行了,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吧,不臭啊。”
原本一动不动装死的姜山,听到这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连带着他周遭的空罐头瓶子都四处乱跳,发出一阵阵响声。
姜山干呕了一声,赶紧窜到一旁干净的地面上,无力的瘫坐在地,手指着苏南絮让她闭嘴。
“我现在听不得这个字。”
“什么?臭?”
“······呕~~”
苏南絮几人帮着姜山将地上的烂摊子收拾到垃圾袋里,往营地走。
“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姜山拽着垃圾袋,隔着刘家齐探头问苏南絮。
苏南絮闻到鼻端传来一阵阵似有若无的臭味,皱皱鼻子给他解释道,“只有驻扎地有咱们制造的垃圾,森林深处怎么可能有,再说垃圾袋最后都会随着车队回到市区统一处理。”
“所以你就凭这点怀疑了?”姜山瞪大眼睛不愿相信。
“还想怎样?”苏南絮白了他一眼,“要合理怀疑一切不合理。”
“行吧,这次咱们平手。”
几人很快回到营地,姜山被大家一顿埋汰,说他周身三米之内隔绝一切人畜。
乔英笑着看着他,嘴下一点不留情面,“蜜蜂绕着飞,苍蝇扑入怀。”
“去去去!”姜山恼羞成怒,拔腿去追他。
一天的训练下,苏南絮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现在原本还算柔软的衣服变得硬邦邦的,感觉脱下来都能自己立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着,忽然一声哨响,在林间响彻。
所有人紧急集合,列队站好。
“第二日原计划红蓝对抗训练取消,全体都有,迅速撤收,全部上车!”
“收到!”
几分钟后,在车内,大家的对讲机传来了队内最高指挥官严肃低沉的声音:
“大家辛苦了!就在刚刚我队收到了一封信,带有恐吓性质······”
苏南絮看着座椅前方正对着自己的乔英,胸膛里的心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