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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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谈下来，再次刷新了容月对莫翩长老的认知，以前她单知道莫翩是个嘴巴毒又自傲的疯子，没想到他竟然还这么不要脸。
容月心中腹诽了几句，又觉得莫翩长老这性格还挺对她胃口的，然后就陷入了“莫不是我也是个疯子”的自我怀疑中。
但容月没时间纠结多久，陆帛归和秦雅那边的对战也进入了最后阶段，陆帛归平日虽不显山不露水，瞧着就是一副谪仙模样，但能动手绝不逼逼，一招一式都极其简单粗暴，委实说不上什么观赏性。
莫翩一直注意着场上的情况，见陆帛归放了一个大招之后，秦雅倒在地上已显颓败之色，霎时让手下的黑衣人围了上去，三两下就将秦雅捆得严严实实了。
而他本人则用法力驱动着轮椅上前查看，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扭曲而兴奋的笑意，“嘻嘻，可算是抓着你了。”
“……给他留点体面吧。”
容月多少和秦雅有点同袍的情分，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你说，如何才叫体面？”莫翩扭过头，与她目光相对，笑嘻嘻地问她。
忽略莫翩长老古怪的性子，光看他那张带笑的脸，那无疑是很动人，但是容月一见了莫翩的笑容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很没骨气地说，“我相信莫长老有分寸的。”
“那是。”
此时倒在地上的秦雅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容月看见莫翩伸出一只瘦如枯枝似的手受往秦雅脸上摸去，先是脸上，胸口，手腕，再道下|身，嘴上还是不是发出怪笑声。
容月有些不忍直视，只好撇过头去，心想，还好此时秦雅是晕着的，要是醒着的他，受这样的侮辱，也不知能不能维持住脸上的温雅的笑容。
陆帛归也觉得莫翩这人一而再再二三地挑战他的底气，委实让他生气，便甩给了那些斗篷人一个脸色，“把人搬回去。”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莫翩对此也不反对，便任由黑衣人把躺在地上的秦雅搬走了。
“秦雅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容月，再次发问。
“入魔了。”陆帛归道。
“是怎么入魔的，我记得……五十年前还是好好的？”说到这里，容月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好笑，毕竟五十年，也许是一些人的一生了。
“啧啧，你如今还真成了老古董了。”熟悉的奚落声从耳边响起，容月早就习惯了莫翩的阴阳怪气，对此并不在意，让他们继续解释下去。
“常年和域外天魔作战的士兵，身体容易受魔气沾染，所以士兵作战的时候，我们会随身让他们携带草药，一场战争结束之后，还会是有医修给士兵门进行拔除仪式。”
容月点头，“这个我了解，但我记得当时情况并不算很严重，他们说的“异人”又是指什么呢？”
“是，但当时因为域外天魔的主帅死了，那些剩下的高级将领也也被我们逼到绝路，最后也跟着自爆了。”说到这里，陆帛归顿了顿，继续说，“那些高级将领自爆之后，那些凡是产生了意识的魔物们也随着自爆，战场上产生了大量的魔息，当时几乎所有的士兵，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天魔的魔息。”
“但当时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种魔息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毕竟这么多年来又不是遇见过，以为凭拔除仪式就可以清楚，更何况那时候战场上的士兵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人人都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狂欢，以为终于迎来了和平。”
“后来发生了什么？”容月问。
“过了几天，那些感染重的士兵开始出现异样，他们变得狂暴，并且对生血生肉十分渴望，甚至忍不住开始攻击同伴，出现这种事情后，我和苍梧，子车尧以及一众将领商量一番，召集了全军的医修，对感染的士兵进行了拔除仪式。”
“但是拔除仪式只对轻度感染的士兵有作用，那些中重度的士兵没法拔除魔息。”
“哼，那些肮脏玩意，临死前还要阴我们一把。”这时，莫翩插了一句，面目十分狰狞。
“或许这就是他们自爆的真正目的。”陆帛归说着，眼里却没有什么波动。
“那些中重度的士兵怎么办？听你说，他们有嗜血的冲动，那他们可还保有神智？”容月想了想，继续问。
“当时，我们并没有找到治疗中重度感染士兵的方法，加上有些受感染士兵开始攻击人，我们只好把那些主动攻击的士兵都杀掉了。”
“当时受魔息控制的士兵有多少？”
“近三万。”
容月记得当时三族盟军也就只剩下十万人了，但光是受魔息控制的士兵就有3万，这是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陆帛归缓了缓，继续道，“而且似乎越靠近战场中心的人，受魔息的影响越深。”
“你是指那些和天魔将领对战的高阶修士？”容月皱眉，“像秦雅那样的？”
“没错。”陆帛归点头，“但当时秦雅并未失控。”
“你说当时把失控的士兵都杀掉了，那其他没失控的士兵怎么处理？那些人是留有神智的人么？”容月把话题绕了回来，打算先搞清楚当年的事情，待会再细细询问秦雅的情况。
“经过商议，我们当时决定倾三族之力研制净化魔息的办法，但研制药物需要方法，而那些士兵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有的士兵脸上甚至长出了异族人特有的火纹图腾。”
陆帛归平静的嗓音传入了容月耳中，她光是想象就觉得这是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了。
一起并肩的战友，有朝一日却长出了异族的特征，变得残忍嗜血，最可怕的是那些留有清醒意志的人，他们不得不和本能作斗争。
“针对这种情况，三族盟军的将领再次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席间，有些激进派人士，认为那些受感染的士兵既有可能异化成半天魔人，便建议把那些感染的人全都杀光了，以绝后患。”
容月抿紧了嘴唇，对此不作评价。
“那你们商议的结果是什么？”
“当时有半数的人赞同激进派的提议，半数人认为应尽快研制出解药，并建议在研制出解药之前，要将那些人劳加看管。”
“说得好听，不就是囚禁嘛。”听到这里，莫翩翻了翻白眼。
“但是事情却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激进派的计划被一个小将领听了去，那小将领认为我们要将他们这些昔日的同伴赶尽杀绝，回去便和那些感染的士兵添油加醋一番，便产生了叛乱。”
“那3万士兵被策反叛逃了。”陆帛归说起这个，也是有些头痛，要是当年没闹这么一出，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情了。
“他们这一走，本来有一半认为他们还能再抢救下的人倒戈到激进派那一方，认为这些人被魔息感染的人必定会为祸修真界，定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赶尽杀绝。”莫翩又面无表情地补充一句。
容月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意见。
“但对方足足有三万人，我们这边也不过七万人，何况刚才击退了域外天魔，三族的士兵们已经很疲惫了，而且那些叛逃的人也曾经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士兵从心底里也不愿和昔日的同袍开战，士气如此低迷的情况下，激进派只好暂时放弃了清剿计划，这为那些士兵挣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要是当初死咬着不放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今日的异人了。”莫翩轻飘飘地说。
“所以现在的异人就是当初那些叛逃的士兵了。”容月差不多了解情况了，她想了想，“只是，这么多年都没研制出解药吗？”
“英明神武的莫长老？”容月挑眉看了一眼莫翩。
“你别忘了，我本职是个道修，解药关我一个残废什么事？”莫翩理直气壮地反驳，随后又歪了歪头，对她笑了起来，“当然，要是小月儿能自愿当我的药人，说不定这解药我还这能研制出来。”
容月没有说话，只是嫌弃地撇开头，不想看莫翩那张瘆得慌的脸。
“这些年，其实有研制出解药，但是解药只能缓解，并不能完全拔除体内的魔气，更何况，我们现在与异人是真的势不两立了。”陆帛归道。
“因为当年我们就想置他们于死地，那些异人缓过来之后，也对我们怀恨在心，是以不断给我们找麻烦，发展到如今，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是啊，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叫异人，因为他们已经具备了域外天魔的特征，并且因为当年之时憎恨三族盟军，受此影响，有些异人根本不会压抑本性，以人的血肉为食。”莫翩添了添嘴唇，继续道，“而且他们吃完之后，还会进阶。”
听到这里，容月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严峻的地步。
“这才叫真正的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呢。”
莫翩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阴恻恻地说。
“懂了。”容月点头，表示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那秦雅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安置秦雅的厢房，男人的手脚被人用千年玄铁锁着，锁链绑在了床头上，白纱蒙眼，衣衫凌乱，浑身血污。
“真特么像翠竹阁的头牌。”莫翩驱使着轮椅骨碌碌的向床边走去，语出惊人。
“……”
容月被莫翩的话惊到了。
“不用这么惊讶，改日师叔带你去见识一下。”莫翩虽然没回头，但背后似乎长有眼睛一样，不用看容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莫翩，适可而止。”
陆帛归冷眼看着莫翩的背影，话里像是夹着冰渣子。
“怎么，自己当年不珍惜，还不许人家找第二春啊。”莫翩嘴读惯了，而且攻击对象上到宗主下到杂役弟子，想要他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
容月才懒得搭理这两个神经病，她来到秦雅的床边，“他为何要蒙着眼？”
“因为他的眼睛会法术。”莫翩说话，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真的？”只是容月有些难以想象。
“只是眼睛变红了，暂时没发现他的眼睛具备攻击的能力。”陆帛归冷声道。
“那我明白了。”容月点头，“秦雅一定是觉得红色的眼睛不好看，才特意用白布蒙起来的。”
莫翩\"啧”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人这么臭美。”
“……”陆帛归只觉得无比心累。
“你试试能不能让他恢复神智。”稍稍忍住想要劈死莫翩的冲动，陆帛归吐了一口浊气，直接对莫翩说。
“行。”莫翩点头，拿出了随身用的银针，见容月还在床边，便看着她说，“闲着也是贤者，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
“毕竟你师叔我只是个残废。”
“……行。”
容月上前，刚想帮秦雅脱衣服，就听到陆帛归冷声说，“我们出去，他暗堂多的是人，还缺个使唤的？”
“缺个像小月儿那般的贴心人呢。”莫翩看着容月转身的背影，尾音拖得长长的。
容月打了颤，险些被门槛绊倒，默默加快了脚步。
陆帛归也跟着走了出去，他出去时捻了个禁言术，落到了莫翩身上，随后便听到莫翩嘴巴里发出了“唔唔唔唔”的声音，隐约还听到对方狠狠地锤墙的声音，陆帛归心情大好得勾起了嘴角，顺便给暗堂记下了修理墙面的费用。
“你去哪？”陆帛归跟上容月的脚步问。
“回剑锋。”容月神色淡淡。
“也好，你的房子一直帮你留着。”
“嗯。”容月点点头，又问，“关于秦雅，你还知道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五十年前他并未入魔吗？”容月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秦雅毕竟有第一剑客的称号，心智不是常人能比的，我猜他当年或许也受了魔息的影响，只是被他压下去了，如今不知为何，他体内的魔息再次爆发了。”陆帛归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容月。
听了陆帛归的话，容月便想到了自身的情况，药老虽说她现在的魔气和灵气达成了一个相互制衡的状态，但难保她日后不会像秦雅那用爆发，虽然容月觉得她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控制的人。
“你想到了什么？”陆帛归见容月不说话，温声问。
容月并不怎么信任陆帛归，所以并没有把自己身体的状况告诉他，只道；“我只是觉得秦雅的事情有些蹊跷，”容月顿了顿，又问，“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秦雅的？他……也和那些失智的异人一样，会伤害人吗？”
记忆中，那个有着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的人，其实是个温柔的好人。
“在双溪镇，”陆帛归看着容月，缓缓道：“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是他自己主动找上昆仑暗堂上，我想，他也不想成为那种怪物吧。”
“目前我也只知道这些，其他的要等秦雅醒来才知道。”
“嗯，”容月轻轻点头，他们并肩走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容月就看到了剑锋熟悉的建筑，对陆帛归说，“宗主，就送到这里吧。”
“对了，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容月停下脚步，看着陆帛归，“那你当年是偏激派还是保守派？”
“我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陆帛归看着容月道，“但现在三族对异人的态度是斩草除根。”
“今日秦雅在我们昆仑剑宗的事情可能会被其他门派得知，他昔日又是那样的身份，恐怕到时就由不得我们昆仑作主了。”
“可秦雅还什么都没做。”容月看着陆帛归说。
“他们只会关注他的身份，而不会去想他做了什么。”
容月沉默了。
“你回去好好养伤，近来恐怕又不太平了。”陆帛归看着她，素日冷淡的脸上的浮现了一丝温柔。
容月垂眸深思，并没有关注陆帛归，只是轻“嗯”了一声。
“对了，那条龙，是楚呈？”临走之前，陆帛归想起什么，问容月。
虽是疑问的话，但容月看陆帛归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认定这是事实了，便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陆帛归沉默了一下，“如今恐怕全永安城的人都知道了，毕竟他昨日就那样闯进了楚家府邸。”
是了，容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羽翼未丰之时，行事就如此张扬，不是好事。”陆帛归道。
“走了。”
容月转身往剑锋上走去，感受到身后陆帛归的视线还一直落在她身上，许久才消失。
待在一群黑心怪身边，容月有点想念单纯又好骗的楚呈。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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