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马甲掉了》澄莒

51、第 51 章

　　草色青青的场地上，沈白瑜朝对手拱手道：“沧衡峰，沈白瑜。”
　　站在他对面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士，与他回礼：“两仪门，洪筹。”
　　双方站定，同声道：“请赐教。”
　　初选，大多还用不上比试灵力，一般只需比试拳脚功夫就可以知道对方的能力如何。
　　洪筹的兵器是长刀，刀气纵横。
　　他的臂力惊人，开场便是杀招，朝沈白瑜的肩颈劈过去。
　　在刀落下前一刻，众目睽睽之下，沈白瑜身影一动，刀便劈空了。
　　沈白瑜没有带兵刃，单手背在身后，朝洪筹抬手一瞬，手上便多了一把以真气凝结的长剑。
　　洪筹再朝他劈过来，兵刃相接的一瞬，洪筹手中那把寒光毕现的长刀被生生截成了两段。
　　那半截断刃重重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洪筹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的断刀，截面锋利，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
　　洪筹醒过神，朝沈白瑜躬身一拜，声如洪钟：“洪某心服口服。”
　　沈白瑜略低着头，掌中真气消散于无形，眉眼波澜不惊的回礼：“承认。”
　　虽然是初选，来观看比赛的人已经很不少了。
　　观众席是以道观名字划分区域，景棠和荣沛之找到主办方安排的子虚观的区域，位置还是不错的，还算靠前。
　　今天的天气格外清新，偶尔几朵云飘过，天际蓝湛湛的，犹如波澜不兴的湖面。
　　想来紫薇观事先已经观过晴雨，才安排今天初选。
　　景棠将视线落到主场地。
　　沈白瑜已经拿到试炼资格，下一个进入场地的才是周桐。
　　荣沛之远远望见周桐的身影，不禁调侃：“周桐昨夜该不是没睡好？怎么瞧着蔫蔫的？”
　　周桐不仅精神头不好，脸还被打的不像样。
　　他说话的时候，贺景棠有点魂不守舍的朝身后瞄。
　　于是他顺着贺景棠的视线望过去，那个方向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道门女弟子，虽然说话声不断，但个个肤色白皙年轻貌美，简直成了万绿丛中那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其实不止贺景棠，不少别的门派的弟子也在偷偷朝她们看。
　　荣沛之捡他愣神的时候吓唬他：“阿曦，看什么呢？”
　　景棠慌乱中收回视线，“没什么？”
　　沛之牵住了他的手，“你慌了。”
　　掌心都紧张的湿了，荣沛之：“你认得她们？”
　　景棠显得有点犹豫，但如果不告诉荣沛之，以这家伙的作风，准要亲自去问，景棠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们是出云观女弟子。”
　　沛之拿捏住他的掌心，“哦”了一声。
　　景棠补充：“以前算是邻居，没想到座位会安排的这么近。”
　　荣沛之哭笑不得：“既然是邻居，他乡遇故知，你难道不想见她们？”
　　景棠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
　　他将视线挪到场地上。
　　周桐的对手久久没有出现。
　　按照规定，如果再等一刻钟还没有人出现，这场就算周桐胜。
　　他紧张的握着剑，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计时的沙漏。
　　然而就在沙漏漏完的前一分钟，场地上传来了一连串的哈欠声。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那人不过二十岁上下，眉目清雅，腰间松垮垮的系着剑，抻拉懒腰后朝周桐敷衍的拱了拱手：“无涯阁，尔不群。”
　　周桐紧张的松开配剑，朝他拱手：“沧衡峰，周桐。”
　　现场哗然。
　　荣沛之忍不住评论：“我听的书里面，这种打扮和气度的，大多都是隐世高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景棠用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荣沛之一眼。
　　周桐和尔不群就这么相对站着，面面相觑，谁也不拔剑。
　　裁判催促：“你们俩到底是在比试还是相亲？磨磨蹭蹭，要比就比，不比快点下去！”
　　周桐握着剑的手心正在冒汗，他对面站着的尔不群倒是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
　　尔不群问：“你是头一回参加试炼？”
　　周桐：“嗯。”
　　尔不群叹了口气：“我也是。”
　　他说着抽出剑。
　　一把剑如果足够好，即使不用名家点评介绍，单只从剑气就可以感受的到。
　　尔不群的这把剑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乍一出鞘，剑身如水般清冽。
　　他的声音懒懒散散：“我说我不来，他们非要我来，我也不晓得这趟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桐听着他说话声，呼吸不由得紧促起来。
　　尔不群抬手剑指，与周桐道：“再次介绍下，我，尔不群，请赐教。”
　　周桐的心口猛烈的跳动着，他也拔出剑，朝向尔不群：“周桐，请赐教。”
　　裁判再次开腔：“你们是在拜天地吗？快点！”
　　周桐被催的心慌，牙一咬眼一闭，朝尔不群直刺过去。
　　尔不群睡眼惺忪的抬剑去挡，一阵金属碰撞声后，只见一把剑从两人难分难舍的身影中甩出来。
　　长剑落定后，伴随而来的是尔不群懒洋洋的说话声：“不好意思，手滑。”
　　周桐暂停，等他把剑捡起来。
　　然而尔不群俯下身时一摔，趴在地上的声音闷闷传来：“哎呀，脚滑。”
　　裁判扫了一眼，不耐烦的宣布结果：“比试结束，周桐胜！”
　　尔不群在地上声调懒散的恭喜他：“周少侠威武。”
　　周桐看看剑，又看看尔不群，还处于懵神状态。
　　尔不群已经与他擦肩而过，打着哈欠径自朝出口去了。
　　与周桐一样失语的还有观众席荣沛之。
　　他连连摇头，一时间不晓得从哪里说起好。
　　他看的出来，从尔不群抵挡周桐攻势的那几招，尔不群的身手并不低。
　　景棠：“修习无涯阁的道术需要超出常人百倍的慧根，在慧根尚未显现之前，无涯阁的心法就是一堆废纸。这个门派既然知道慧根的重要性，在招收弟子时也就只会挑选悟性极高的那一小拨，但一个的人悟性与韧性往往不成正比。这些从出生起被视为天选之人的孩子，日复一日的做无用功，有的真的顿悟成为不世出的高手，有的因为心性受挫，止步于门外，最终泯然众人，庸碌一生。”
　　荣沛之沉默片刻，犹有疑惑：“你是怎么知道尔不群是后一种的？”
　　景棠：“哦，他上场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在用心念术时，在场的人中，除了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外，我大多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在什么阶段。”
　　沛之：“……”
　　周桐在观众席中寻找，终于在人海茫茫里看到了贺景棠和荣沛之的身影。
　　然后走到一半，他被沧衡峰其余师兄弟拦住，这伙人闹哄哄的朝他恭喜，好像他赢的不是初选，而是总决赛。
　　他好不容易摆脱出来，然而那两个身影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他叹了口气坐到观众席，场地正中央换了新人登场。
　　遥遥望去，对阵的女子大约二十出头，身姿高挑，容貌清秀，穿的是苗疆银衣，如墨的头发由一根红色的发带松松系着。
　　望着清冷孤傲。
　　说话声也是淡漠至极，“湘西谢氏、谢敏，请赐教。”
　　本来在闲聊的四师兄蓦的闭了嘴，望向场中央。
　　不仅他，其余几个师兄也露出诧异的表情，“今年谢氏也来了？”
　　和谢敏对阵的，是个半大孩子，身着包袖云衣，乌发粉面，唇红齿白，望着又可爱又俊俏，他朝谢敏拱手：“天机宫，非临云。”
　　周桐不禁感慨：“我还以为十六岁时就参加试炼的沈师兄年纪已经很小了，没想到试炼场上还会有不足十岁的小孩子。”
　　四师兄露出了很微妙的神色，“他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周桐后知后觉的想起在某本书上曾介绍过天机宫。
　　十大门派里没有天机宫，这个门派相当偏僻，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
　　关于他们的描述非常少，寥寥几笔带过，只形容过他们驻颜有术，越修越年轻。
　　谢敏扬起银鞭，带起一道飞尘，犹如吐着毒信的蛇，险险略过非临云的头顶。
　　四师兄不禁赞叹：“以前听说谢敏是傀儡师，最善用丝线，如今这把鞭子倒是用的出神入化。”
　　非临云左闪右躲，他身子矮小，在别的兵刃上或许能讨到点便宜，但银鞭像是专克他，几个躲闪过后，被谢敏缠住双足，一阵天旋地转，匕首都被颠了出去。
　　裁判高声喊道：“本场谢敏胜！”
　　谢敏将非临云一脚踹开，将鞭子一圈圈收回去，桃花似的一双眼睛在场上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周桐望见她清冷的容貌，心口微微震颤，耳畔便听见四师兄的聊天声。
　　“你们猜猜谢敏在找什么？”
　　“猜不到。”
　　四师兄：“十大门派的试炼场办了这么多年，谢氏从来没有参加过，今年却参加了，这是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
　　四师兄：“望月图不仅和落魂幡有关，还跟湘西谢家受托的少昊剑有关，少昊剑被借走，而后寂剑，谢家一直在找让剑灵苏醒的方法，她这趟过来，说不定就是来找能让少昊再现锋芒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