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焰影倾城

13、第十二章 两不知

　　内室里半晌没有动静。
　　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当无情入了内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方应看倚在榻上动也不动，竟是晕了过去。
　　寒意自无情的心里透了出来，他赶忙上前去搭方应看的脉息。
　　——还好。
　　——脉息虽然微弱，倒也无甚大碍。
　　无情稍稍松了口气，正待仔细诊疗他身上伤势，却见那苍白清秀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较之数日之前瘦了一圈，不禁想起了当日初见时那月光下纤细而伶仃的少年。
　　——那一日，他也是突然之间就晕倒了。
　　——当然，那时情势与今日相比是大大的不同。
　　——然而，当时把他交给刑部的人照料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要着人将他带回一点堂呢？
　　无情一面想着，一面扯过榻上锦被为方应看搭在身上。
　　——果然，自己果然是寂寞得太久了么？
　　——那么，他呢？他是不是也一样会觉得寂寞的？
　　——自己投入自在门之后，除世叔石公等长辈之外，自有一干手足一般的师兄弟…而眼前这少年，千里迢迢从江南赴京承袭侯位，府内虽然多的是奴仆差役，又有几个是真正是知疼知热之人？
　　无情想起平日里方应看虽然到处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引起旁人关注而已，思及此处不禁生出一片怜惜之心。
　　然而，转瞬之间，便想到唐门十七人的命案，登时心里又是一寒。
　　他握起方应看右手，三指搭上了脉门。
　　方应看的手恰如其人，生得极是秀气，如同玉琢一般，或许是受伤的缘故，无情只觉掌中微凉，较之平日大异。
　　他仔细观察了方应看的气色，但其见面色如雪，大约是内伤之外更有失血。
　　——难怪他说着说着话就会突然昏迷不醒……
　　思虑之间，方应看却已然苏醒了。
　　毫无神采的目光在无情面上停住。
　　“上午刑部已经着人来问过一遍了……你还要问些什么，就请继续吧。”
　　见方应看醒过来，无情也冷下了脸。
　　“刑部记录的卷宗我已看过……除此之外，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方应看整个人本已躺了下去，此时却又坐了起来。
　　他有点狐疑的看向无情，语气中也带了些疑惑：“另外？什么事？”
　　无情深吸了一口气。
　　“唐烈香。她被人偷袭受了重伤…是剑伤，一柄绝世神剑……”
　　方应看愣住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了点颤。
　　“你怀疑是我？”
　　“我并没说是你。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
　　他的话被方应看打断了。
　　“我告诉你，不是我，和我没关系。”
　　他的眼神已略带敌意。
　　“我本以为你来是替刑部查案……没想到竟是为了那个唐烈香！”
　　他偏了偏头，斜着眼睛看着无情。
　　“她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会回来？还是她舍不得你？哼！唐门的人我杀了十七个，可是那个什么唐烈香，我根本就没见到！你们没事耍花枪，少把本少爷扯进去……”
　　他似是也顾不上受伤了，一肚子怨气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直把对面的人气得手指颤抖嘴唇发白。
　　无情定了定神，最后看了看方应看，一言不发，推动轮椅转身离去。
　　方应看赌气硬撑着说了半日的话，这会儿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枕上，仍是气得哆嗦。
　　他正待运气调息，却见一人自屏风外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