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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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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下,陆烟赫然发现走的又是另外一条道路,竟没碰见一人,确实有些门道。
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前方的背影,原来谢大哥也会逛这种地方。
陆烟正抿嘴笑时,忽的想起,边疆是否有这种地方,那谢陵宇可会去?
顿时也不笑了,紧走两步跟上谢陵得,“谢大哥,”
“怎么?”
其实一喊出口陆烟就后悔了,这种问题如何好意思问,只能道,“待会能否别告诉爹娘,我来的这。”
“好。”谢陵得点头,“说你买的东西太多,送你回来,这样可好?”
“我……,还没买东西。”陆烟有点不好意思,声音略低,她用的是这个借口,但还没买。
谢陵得顿了一秒,想起偶曾听闻的陆烟对苏青墨的非同寻常,对那一片痴情尽藏在心底的弟弟感到心焦。
这样怎能讨女孩子喜欢,谢大哥于是道,“无妨,陵宇置办了许多东西,未曾有机会送你,便带回去吧。”
陆烟微怔,她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言语。
她何德何能,被人如此放在心上?
陆烟不是第一次进谢府,她还跑进过谢陵宇的房间,但是她从未打开过那扇柜门。
满满当当的都是给陆烟的东西。
谢陵得往旁边让了让,“都是送与你的,挑着喜欢的拿吧。”
陆烟从底层往上看,首先是一个弹弓,架子有些凹凸不平,明显是自己做的。细看握把处刻了陆侠女三个字,还记了丝带。
陆烟还记得,她小的时候有段时间非常迷恋玩弹弓,梦想就是有一把自己专属的,还会飘着丝带那种,而这些谢陵宇竟然都记着并去做了。
只是,陆烟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真想打两巴掌。小时候的兴趣来得快,去得快,等人做好,怕是早就欢喜上了别的东西。
这一件件的看上来也印证了这一点,陆烟几乎像回顾了一番自己的过去。有的东西她还记得,有的是看到了想起,而有的她也已经忘了。
“咦?”陆烟突然在柜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盒子,檀木雕花,看着很是精美,她指着盒子,“谢大哥,这个我可以看吗?”
“自然。”谢陵得点头,他都没发现这个盒子,不过就算发现了他也不会打开,而这个柜子也是个意外。
也许他今天这擅自行为被谢陵宇知道了,说不得还会给他脸色看。他这弟弟哪里都好,就是对待陆烟太过小心翼翼。
陆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木簪。样式简单,以红渡色,襄了玉,带着惊艳的朴素。
虽然陆烟不喜红色,但此时却觉得很是漂亮,她拿起木簪翻转着看了两眼,愈加欢喜。
再过几月,到了腊月初八便是她满十六岁的日子,也是她的及笄之礼,便可以用簪子挽些简单的发髻。
上辈子陆烟及笄,谢陵宇人在边疆,但也送来了东西,是由谢家大哥给带来的,不过却不是这支簪子。
礼物送得很规矩,如今陆烟都想不起来是何物。
最后陆烟选了些物件,弹弓,木鸢等东西,甚至还有两本话本,当然,那簪子也被拿陆烟带走了。
两人刚往外走,家丁寻了过来,行礼,“大少爷,陆小姐。”
陆烟微微点头。
“何事?”谢陵得停住脚步。
家丁看了陆烟一眼,不知该不该说。谢陆两家交好,下人也是知道的,只是,这朝堂上的事……
陆烟看懂了,也没什么不愉快的情绪,正想开口说自己先离开,谢陵得就摆摆手,
“无妨,你说。”
“苏丞相请你一叙,说是商讨东南洪灾一事,派来的人在大厅等着。”
谢陵得皱了皱眉,“我这有事,你先去回绝。”
“不用,”陆烟连忙道,“谢大哥你有事就先去忙。”
谢陵得还待说话,陆烟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丫头,“墨茶墨韵拿着呢,要是让爹娘知道因着我耽误谢大哥正事,非得揍我。”
谢陵得勉强点头,先让家丁招待那人,备好马车,自己把陆烟送到门口。
陆烟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忍住,“谢大哥,你与苏丞相交好?”
谢陵得侧头看人,本不欲跟人说这些事,看着陆烟的眼神又道,“为天下办事,无所谓交不交好。”
陆烟瞬间明白,松了口气,私心里她不希望谢大哥与苏家交好。
苏丞相算是二世臣,忠心耿耿,最后临终前却求着皇上让自己的儿子当丞相之位,本就不合情理。
那他是否知道苏青墨的叛国之心?
“但苏丞相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陆烟听着这句话,抬头只见了人的背影,没来得及理思绪先跟了上去。
出了大门,马车已备好,与人告别,便回了程。
马车很稳,陆烟闭上眼,墨韵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许是早上醒得过早,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阴风呼啸,天气暗沉,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围着行刑台。
陆烟站在人群中,目光从监斩官的脸上划过,从一排行刑者反着光的大刀上掠过,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要处决什么人,她又为何在这里?
陆烟转头想去问问旁边的人,开口才发现人就像没听到似的。
“喂!”陆烟加大了音量,伸手拍人肩膀,却猛地顿住了。
她的手直接从人身体里穿了过去!
陆烟不敢置信的来回挥了挥,跑到人面前大吼也没人看她。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陆烟崩溃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惊惶几乎快要压不住。
忽然,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看去。陆烟跟着转头,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陆家所有族人头带枷锁,脚带铁链,被压着往这边来,形容憔悴,最前面的赫然是谢老爷。
“爹,娘!”陆烟大吼,她挣扎着冲过去,凄厉的喊声却传不出半点,像无声的哑剧。
陆烟无助的喊着人,“爹,娘,刘管家,墨茶,墨韵,你们看看我啊……”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几乎模糊了视线。
踉跄着,陆烟跑到面前妄图挡住路,可所有人直接穿了过去,她眼睁睁的看着人一个个被押到行刑台跪下。
“不,不要。”陆烟冲上去想拔刀斩了铁链,杀了那些侩子手,可她根本握不住。
台下的人表情各异,有惋惜,同情,也有惧怕的不敢声张。
监斩官在念罪行,不归顺新帝,言语里尽是威胁的杀鸡儆猴意味。陆延和头发斑白,跪着也腰杆挺直,眸里是无愧于心的坦荡。
是苏青墨,陆烟终于想起来,唯有苏青墨能阻止。
可苏青墨在哪呢,陆烟惶然四顾,眼看着监斩官宣读完要去拿令牌,她终于找到了人。
人群之外,新帝苏青墨于隐蔽中一人而立,看不清表情。
陆烟跌跌撞撞的朝人奔过去,“我求求,求求你,不要杀我家人……”陆烟已经泣不成声。
忽然,一动不动的人膝盖弯曲,苏青墨似乎要跪下来,于此同时,一个斩字如惊天霹雳炸开在陆烟耳边。
“不要!”陆烟猛地睁开眼,整个人都朝前猛地窜了下,看着眼前的画面一时没缓过神来。
“小,小姐,你终于,醒,醒了!”墨韵在旁边哭道,刚才小姐怎么都叫不醒,可把她吓坏了。
陆烟一眨眼,眼泪就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凉意满布。陆烟躬身按住胸口,想抵御那锥心的疼痛。
“小姐。”墨茶的声音也带了哽咽,“小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馆了。”
刚才小姐突然表情狰狞,还泪流不止,两人怎么都叫不醒,墨茶当机立断的吩咐车夫先去医馆。
陆烟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无碍,做了个噩梦而已。”
“小姐,”墨茶开口,还不待说些什么就给拦了,“也罢,看看也好。”陆烟闭上眼,拿些安神的药也好。
最终陆烟取了些静心安神的药,嘱咐了两个丫头不要将这说出去,不想还是被娘亲发现异常,伙着谢夫人盘问教育了半天。
陆烟得了自由先去了祠堂,那里她昨日吩咐新增加了个香火位。
点了香,陆烟虔诚的跪了下来。
神啊,感谢给了小女重来一次的机会。
只是当陆烟坐在房间仔细思考时,才发现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
首先,她要保住阿姐的孩子。上辈子阿姐不仅流了产,还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这不仅让大臣诟病,阿姐也是郁郁寡欢。
而且因着圣上想立和阿姐的孩子为太子,便一直没立储君,这让苏青墨的登基又少了一步阻碍。
要阻止这件事,陆烟不可能直说有人要害阿姐,就算阿姐会无条件相信,可是这堵不住悠悠众口,她便要多少懂得药理,才能理直气壮。
所幸还有时间,经过上辈子,陆烟也知道哪些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其次,也是最难的,她要如何阻止苏青墨的计划?
上辈子陆烟没那个意识知道的也不多,可若要知道苏青墨的计划,势必要接近人才能抓住把柄。
可她以什么身份接触呢?
她一介女流,不能入朝为官,没法朝夕共事抓住把柄。
告诉其他人,陆烟不用想就知道不会有人相信,若不是活过一次,陆烟也怎么都不会相信苏青墨会通敌叛国,篡位夺权。
女扮男装?陆烟想起话本里见过的,可随即又被自己否定,她这张脸很多人都见过,再说太过明显,定会被发现。
一条条想法,又被一一否决,陆烟烦躁不堪,难道要像上辈子那样,因喜欢接近人?
不过随即又被陆烟否定了。
上辈子她因着误会来的那么点好感,加上苏青墨确实很有魅力,穷追不舍至少是有些真心实意的。
可人心知冷暖,都是会变的。
不论陆烟喜没喜欢过人,对人什么感觉,都在后来的事中慢慢被消磨,甚至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
且不提现在陆烟面对着苏青墨没法露出喜欢的样子,更重要的是,陆烟不舍得谢陵宇难过,做戏也不愿意。
陆烟彻底陷入困境。
本以为重来一次什么事都能改变,可现在她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