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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彩蛋总是姗姗来迟 ...

  •   可能是太久没有回东京的缘故,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又是一年圣诞而我终于有空休息两天的原因,总之,刚下飞机踏上这片土地我就旁若无人般地喊出了一声:「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听到有人如此配合地回复,我向说话人的方向看过去,间宫莲正搀着小腹隆起的立花雅美,不过现在应该改口叫段野雅美了,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等着我。回头扯了扯黛的袖子,他也和间宫点了点头示意,然后便跟我一起向前走。

      「好久不见了,遥,」雅美踮起脚尖抱了我,隆起的肚子刚好顶了我一下,她松开手,因为怀孕而有些圆润的脸颊上满满都是幸福,她笑着看我,「没想到你去了美国一下就是六年,你怎么看着还这么年轻呢,上天可真是不公平。」

      她并不知道我和美纪阿姨的关系,也就更不会知道我同赤司之间发生的事,我无意再讲给多一个人听,间宫也就不会刻意地去提。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举行了婚礼,正好伴着段野工业和赤司财团处于上升的稳定期,全日本似乎都在祝福这两个幸福的人。而我只是隔着泛蓝光的电脑屏幕看到了这条新闻,间宫问过我要不要回来参加,我想了想还是没回来,给他寄了一份礼物算是聊表心意。

      「哪比得上你们两个人啊,瞧你这一脸的幸福肥。」我打趣道。

      「这是你男朋友?」雅美八卦的神情和高中没有一点差别,「不得不说你挑男人的眼光一直都挺厉害的,虽然没有赤司君那么帅,不过这个也称得上美人了欸。」

      「学长,你听见了吗,她夸你是美人。」我看向黛,用手杖支撑着转过身脚下却是一滑。

      他立刻走上来了扶住我的胳膊,轻声说了一句,「别太兴奋了,笨蛋。」

      「不过呢,老娘现在还是单身,黛学长和我都是KG的合伙人,这次是一起回国参加发布会的。」我的手杖被黛接过去,间宫在前面拿过了我的行李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我干脆就让自己被照顾着算了,没有什么逞强的必要,要我一个人走路确实很艰难。

      「突然想起莲说过你这个死脑筋,」对于习惯了叫间宫莲的雅美和我,基本上都是不改口的,她抬头看向我脖子里的戒指,「也是,你怎么会忘记,连赤司君都还一直戴着这个戒指呢。」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顺着她的话我自言自语道。

      ——————————————

      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十时半

      烟草味比想象中要呛人的多,赤司征十郎就是压力再大似乎都做不到像段野这样一支又一支地点着烟,他晃了晃化了一半冰块的威士忌,听着旁边人轻描淡写地提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至少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

      「赤司,这辈子我只服过两个人,」段野吐出一个烟圈,「一个是我们家老太婆,还有一个就是满岛。」

      他们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了,或者说每次稍微喝多了一些,就算不是赤司,段野也要提到几次。满岛遥确确实实改变了那段他称自己为间宫莲的时光,如果没有这个人,他应该就像每一个叛逆的少年一样,用一切会让自己的母亲不满意的行为去折磨自己和家里人。

      赤司并未接话,他又接着说,声音因为醉酒的原因有些含含糊糊:「你不知道,那时她跪在老太婆面前,满脸憔悴瘦得惊人的样子,我差点都没能认出来,而且腿也已经不灵活了,跪下来就站不起来,老太婆让我把她带到房间休息,她抱起来轻的像是个纸人,我不敢想她究竟过了一段什么样的日子。」已经喝上头了段野龙太郎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次竟然把不该提的事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回来过?」赤司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而被反问了一句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事他连自己老婆都没告诉过,居然当着赤司的面给说了个大半,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是稍微清醒了一些,把手里的烟按灭了,眼神也不再涣散,年轻男人的声音里透着的是宛如秘密揭开后松了一口气的畅快感:「事到如今再瞒着你确实没意思,如果不是她的话,段野工业和赤司财团绝对不会合作,你也知道老太婆这个人有多记仇。满岛动完手术复健结束还没复学就没日没夜地在帮你们各处找投资,吃了无数闭门羹她还是找到了我们,老太婆看她跪在地上恳求的样子说什么都不忍心,我当时也看不懂计划书,只知道所有董事看完以后都认为并购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他的话赤司突然想起那个当时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把所有有利于财团的资料都匿名发送过来的人。

      「抱歉,我现在有事先回一趟公司。」把酒杯放下,赤司近乎于是失态地跑出了门。

      「喂,赤司!」段野叫不住他,只好是摇了摇头,这下要是被满岛知道自己多嘴了的话大概会被她用手杖打死吧。

      所有从来都是不经意的细节像是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放大,从计程车上下来,带着一身酒气的赤司没有在意门口保安的问候,按了私人电梯就直接到了顶楼办公室,灯是亮着的,他的助理还在加班,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开口道:「把和五年前并购案相关的所有文件都找出来给我。」

      「好的,Boss。」才当了两年助理的小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赤司征十郎,这两年间无时无刻见到这个人都永远是完美先生的样子,而现在连她都能看出他的焦虑与不安,有什么事竟能让他在意至此。

      拿到文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赤司脱去外套,一页一页地翻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一直漏掉了很多东西,很多很重要的东西。那时候段野工业每次发来的相关文件代码的顺序总是很奇怪,但各个公司用的记录方法本来也有偏差,他便也没有在意。

      假如每一个代码都可以拆成页码行数字数,在用它对应每一份文件,从开始这样的思考方式出现在脑海里起他就已经笑了出来。

      而把所有的代码对应的字列出来再按顺序排开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在那一瞬间才发觉自己原来以为错过的一切一直就没有错过。

      ——我是满岛遥,我是Joshua。

      原来她早就已经告诉了他。

      这次与KG合作,对方的牵头人邮件落款总是Joshua,内容也一直是英文交流,而这个名字由于宗-教原因在欧美国家并不稀少,赤司征十郎没有上帝视角,当然无从得知背后人的身份,而如今一切的谜题已经解开了。

      这一次,那个曾被救赎的人,反过头来救了他。

      满岛遥真的是救世主,是只属于赤司征十郎一个人的救世主。

      ——————————————

      「我拒绝。」看着面前迹部景吾那个怎么看怎么不爽的嚣张表情我果断地开了口。

      「啊嗯,你是项目组长自然要发言,」迹部喝了一口手边的红酒,「本大爷记得回国前应该就告诉过你了。」

      「不,你没有。」我用力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仿佛在切他的肉一样,有时候我也会有些意外,多年前把他摆了一道的我,竟然现在作为合伙人和他同台一起吃饭。

      虽然我们之间的气氛永远都保持着剑拔弩张,但相信我,这已经是很和谐的场面了。

      「那就我来。」黛很是时候地插话道。

      「非常感谢。」我微笑着对迹部点了点头,并抛去一个「我有帮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眼神。

      接了BN前前后后忙了一整年,习惯性用化名交流的我,在日本总公司也就迹部和游戏开发部的Leo知道我的身份,Joshua这个名字毕竟是高中用的,Leo本来也就能猜得到。而黛也沿用了他的MC,没想到技术宅集中营的我们这三个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聚在一起。

      「本大爷劝你就算不上台也还是去挑一件合适的衣服,」他似乎是很嫌弃地一看了我一眼,「明晚的发布会是有媒体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穿的太寒酸不配上镜头」。

      舒适的平底帆布鞋,及踝的毛呢格子阔腿裤和一件宽松的高领棒针毛线衣,我这些年倒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追求精致漂亮,只在乎穿着舒服与否,看看我这条腿,谁会对我一个病人有什么要求,何况我还是个程序员,不管什么合不合伙人,本质上我这专业就是个程序员。

      有人见过穿得好像去参加时装周的程序员?

      「对不住,真是丢您KG的脸了。」我轻轻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对付盘子里的肉。

      结果就是迹部大爷很「贴心」地让管家送了身高定礼服到我住的酒店里,还附上一张只写着「不穿就别来了」的关心话语,我耸了耸肩,把盒子放在腿上打开了,极简的剪裁几乎看不出是迹部景吾的喜好。一条无袖的修身裙,胸口以上到脖子是透明的蕾丝,刚好能包裹住我后颈处的疤痕,裙摆前短后长不会妨碍我行走,同色系的平底皮鞋居然意外地很是合脚,走起路来也没有不稳当,将裙子换上,我撑着手杖走到全身镜前。

      比起从前的样子,现在的我其实是很狼狈的吧。早就没了十七岁的风采,属于女性的光滑而白皙的脖颈与后背上面爬着难看的疤痕,两条腿只是站着的话还看不出问题,只要走两步就会发觉我的异常,而这张脸也在常年来往医院的过程中变得有些憔悴和惨淡。

      我想我为了站起来,确确实实也失去了太多。

      ——————————————

      和往常一样到了点就会来提醒她吃药的黛千寻,抬手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

      「门没锁,直接进。」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将门推开看到穿着礼服裙的满岛遥,他一时间失了神,她站在穿衣镜前,将长发盘在脑后,纤细的手臂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一点赘肉,而修身的连衣裙包裹住她的腰身与胸,很长时间只看着她穿得宽松,倒已经忘记了当年满岛的身材还被全队男生行过注目礼的事情。他像个肤浅的雄性生物,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胸上。

      「我有吃药哦。」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每日提醒了。

      「那就好。」黛千寻假装平静。

      「现在真是不如以前啊,」她回过身去继续看镜子,「感觉以前看着更有精神一些,岁月不饶人。」说出了宛如大叔一般的台词,她自嘲地笑起来,勾起的嘴角在这时显得异常妩媚。

      二十多岁的她来当然和高中不一样,十八岁的黛千寻对着十六岁的满岛遥的时候脑子里最多只有期待着牵起她的手的一天,而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会想到的很显然就不仅仅如此了,尤其是美色当前,她连一个眼神对于他都有致命的诱惑力。

      ——该死的,你这女人不要再笑了。

      「我收到你写的发言稿了,」黛压制住喉咙里涌上来的情感,走上前替她将卡在脖子后面盘扣上的头发轻轻拿出来,「你很漂亮。」

      「谢谢夸奖。」随即满岛看向镜子里的他又绽开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容,她对着自己似乎早就已经不设防了。多年的相处下来,她明里暗里拒绝自己的次数已经不是两只手能数过来的了,只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厚着脸皮留在她身边,享受公司不熟悉他们的人的那种看着现充的眼神,黛千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用这种虚假的东西来填补自己。

      「遥。」听着黛的声音她转过身。

      「嗯?怎么……唔!」

      嘴巴被堵住了,属于成年男人的压迫力一下子将她钳制住,与曾经在机场和在kiss cam下的亲吻完全不同,她被黛千寻压抑住的情绪淹没了。快要喘不过气,大脑里也开始思绪万千,她完全将精神游离开,思考着如何从这个境况逃脱的可能性。微微张开唇想要呼吸,却被一下趁虚而入,硬是挑起了她毫无反应的神经。

      女人略有些困难的呼吸声让他一时间认为就算是强迫的就算是她不乐意的他也要得到过她一次,顺着这样的想法,他箍住她的腰将她拉的更近了一些,紧贴着自己,而这个吻也转变成了她昂着头用无动于衷的唇舌承接他的一切的样子。

      她不会爱自己,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就算是塑胶人大概都要比此时的她更有情一些,可是却还是动人得要命。

      手上的触感比想象中好得太多,曾经调侃过的那句「C cup」也在脑内的走马灯中不停闪现着。受过伤的满岛遥没有从前的力量,更不用谈格斗的技巧或是自小学的古武术,只要他愿意真的继续,她大概是真的反抗不了的。直到感觉到那顺着她的脸颊流入两个人口中的苦涩液体,他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再一次地放开了手。

      输了,他彻彻底底输了。

      不过只是不爱自己罢了,能有多惨。

      「人是很难拥有完全的恨意的动物,因为有爱。」被吮-吸到红润的嘴唇说出了这样的句子,「我想学长是恨不了我的,就好像对我做出这种事的学长我也无法厌恨一样,」抬手擦了擦眼角,她说出了那句她一直认为对于黛千寻只能算是侮辱的拒绝话语,「学长是个好人,好到我总是在犹豫用什么方式避免对你的伤害,然后就又成了那副圣母白莲的样子。那么至少请你,放过你自己。」

      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好人卡,从重逢起至今,这么多年他总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心爱的女人发好人卡是比被讨厌还令人痛苦的事。

      「早点睡,我回房间了。」避开整个相关的话题,他逃离了那个有她存在的空间、

      接着贴在门上,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有多久,在听到他的对不起之后,我好像就有种怅然若失感,生命里能够遇到像黛这样的男人用雅美的话就是我可能是上辈子拯救过宇宙,而心里残存的完全没有忘记的关于另一个人的爱意又在无数次警醒着我,何况我本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他站在同样平等的高度第一次去看他可以看的风景。

      也许很多人会劝我,都这么多年了就算喜欢也该放下了,找其他人改善一下生活环境,成年人哪来的功夫谈那么深的恋爱,但我却还总是在期待他与我突然的重逢,那时的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站的很稳当,不会再作为任何人的附属物活着。

      我甚至悄悄在文件里留下属于我自己的彩蛋,期待那个解开谜题的男人比我更早地发现。

      或许我应该逢场作戏和黛继续下去,可就像我说的一样,一个有爱的人做不出违背良心的事情。就好像我很确认他不会乱来一样,说来卑鄙,这不是因为我相信他的人品,而是因为我完全明他到底有多想要我。

      那么学长,我把最后的话都说了,一切就停在这里,我要转身了,你要继续向前走。

      是的,活在回忆里的人从来就不止学长一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彩蛋总是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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