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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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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弦还没好好看过顾忠湛,上一次在田埂那边就匆匆一瞥,如今天还没完全黑,迎着日暮余辉,发现他竟然长的出奇的符合自己审美。
似乎是常年晒太阳,皮肤是小麦色的健康,脸庞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本来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淡淡涟漪,有股不落世俗的洒脱,鼻梁挺拔,薄唇勾起。
只是组合在一起,整个人都散着一股子的轻佻味。
夏以弦紧蹙着眉毛,锄头握的更紧了,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不是你让哥哥出来的?”
顾忠湛挑挑眉,随手取了下头上带着的草帽冲自己扇风,上身是白色背心下面就一条黑色的布裤,和这里所有的农民一样的装扮。
虽然是秋季可夏季的余温还在,这样子干活方便也凉快。
夏以弦目光落在他贴身穿的背心上,隔着衣料她都能看到他腹部的八块腹肌,其实也不用看腹部,裸露在外面强壮的手臂就彰显了一切。
这身形,她打不过!
三十六计,走为上。
夏以弦转身就跑,没走两步就被人揪着领子,拎着起来。
就是那种拎小鸡一样的拎起来。
“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打你了!”
夏以弦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不敢真的打顾忠湛。
他是大队长的儿子,她打了他万一事情闹大,大队长给她分配更累的农活是轻的,再传他们为什么在天黑的时候出事,她名声估计都没了!
“好啊,打是亲骂是爱,来,小知青多打几下表达表达对哥哥的爱意。”
夏以弦被拽着衣领跑也跑不了,天已经黑了,村里人大都回家吃饭了,很少会有人路过这条路。
他嘴里说着调戏人的话,人又身强体壮的,夏以弦感觉看不到任何希望。
来到这个年代,她没有一天是舒心的,吃不饱穿不好,每天还要起早贪黑做很多很多的活,无依无靠,如果还在原来的年代,她现在都应该拿着录取通知书开开心心的上大学。
越想越憋屈,夏以弦的声音不自觉的带着委屈,“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真的要那什么,她就只能不管不顾的拎着锄头打他了。
顾忠湛看她眼眶里挂着眼泪盈盈秋波,骨头都酥了,“我松开手你别跑,敢跑看老子追上你怎么收拾你,懂?”
夏以弦抿着唇的点点头。
顾忠湛松手,她果然没跑,但还是紧紧的抱着那个锄头。
防范意识还挺强!
“跟着哥哥。”
夏以弦没有动,小心翼翼的问他,“去哪?”
“当然是跟着哥哥回家咯,小知青还想去哪?”
回家?
他是要把自己带到他家里去吗?
夏以弦摇摇头,看模样委屈巴巴的,“我不去。”
顾忠湛看的心都要化了。
只是,他见过这小白兔张牙舞爪威胁人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表面这样娇柔。
把草帽按在她头上,秋天正午的太阳也毒,谁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带个草帽?
看着挺聪明的小丫头怎么这么笨?
“行了,哥哥送你回知青点,你还不乐意?”
“怎么着,想跟着哥哥回哥哥家啊?”
夏以弦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真的是回知青点吗?”
“哥哥要是骗你,哥哥让你亲一口,行不?”
夏以弦闭着嘴不回话,怎么着都是他沾光。
跟着他走在路上,手里的锄头没松开半分,看着路只要不是回知青点的道儿,随时准备撒腿跑。
顾忠湛还不知道自己第一印象就让人小姑娘讨厌上了,如今看着身边的小丫头只觉得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前天去县城做些现在这个事情见不得人的买卖,腰包鼓起来之后出了街道就碰到乖巧的站在人群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唇红齿白的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后来她威胁人的话也觉得有意思极了,总之她在他眼里哪都是好的。
二十年的生活,像久旱的田地突然受到甘霖抚慰,钻出绿芽,如种子落地生根,剥皮剔骨也难以去除。
顾忠湛果然说到做到,带她回了知青点,“行了,哥哥送你到家了。”
夏以弦抿抿唇,“谢谢。”
“真想谢哥哥,不如来点实际的?”
“我没钱。”
顾忠湛笑了,“老子要你的钱干什么,老子要你。”
夏以弦本来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感激的,现听他这么一说,什么都没有了。
嘟着嘴就要回去的时候又折了回来,“你的草帽。”
“送你了。”
“我不要。”
顾忠湛觉得这丫头真是个傻的,天天晒的要死送上门的帽子都不要,“敢不要试试看?”
整个人都散发着混不吝的流氓气。
夏以弦见他又阔步朝她走了下,后退一步点点头,转身就准备跑。
“站住,白得了老子一顶帽子也不听老子把话说完?”
夏以弦气的真想锤爆他狗头,是她求着他把帽子给她的吗?!
“他们问你帽子哪里来的你就说是地里西头的吴大爷给的,一块糖换一个懂吗?”
夏以弦睁大眼睛诧异的盯着他,眸子里的情绪很多,总之顾忠湛对着那一汪清水,心跳陡然加速,遏制不住。
“谢谢。”
顾忠湛不喜欢听她说谢谢,虽然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可就是不想她这么生疏。
“真想谢哥哥不如让哥哥亲一口?”
于是,夏以弦拔腿就跑。
顾忠湛嗤了声,吹着口哨晃哒着走了。
杨丽丽见她回来长舒了一口气,“我正打算喊人找你去呢,天都黑了,那个林瑜也真是,也不说等等你,好歹都是知青!”
“我没事,再说她也没义务等我。”夏以弦开口安慰杨丽丽。
“再过两天我这边的活就少点,等到时候我干完了就去你那边等你咱们一起回。”
夏以弦心里暖暖的,弯了眉眼,软软道,“好呀,谢谢你。”
杨丽丽身为女人都看愣了,这模样也太好看了吧,这还是小没长开,等再过过长开了该多惊艳。
“对了,你知道顾忠湛吗?”
夏以弦对他的感官很复杂,一方面不喜欢他言语上的轻佻,可另一方面,他又送自己回知青点又给自己草帽。
真正想犯事儿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哭就停手,而且草帽出其的合适。
说不定昨晚跟着她的人也是顾忠湛,偷偷跟一路,是为了保护她?
“顾忠湛,谁啊?”杨丽丽反问道。
夏以弦沉默了两秒表情复杂的说了另一个名字,“顾大柱。”
真接地气。
“哦,他呀。”杨丽丽恍然大悟,“他就是仗着自己是大队长的小儿子整天无所事事,工分就挣两三分,连女人都不如,瞎长那么高的个子了。”
“你问他干什么?”
夏以弦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带我们进村的大叔当时提醒我们让我们离他远一些,我就是好奇问问。”
“那大叔说的没错,确实得离远一点,干活不会,但据说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也就是大队长家里宠。”
夏以弦哦了一声没回话,她直觉顾忠湛不像是传言说的这样。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全身像是被碾过了一样,酸疼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可还得爬起来去干活。
到地里的时候明显的感觉有人替自己把活干了些,第一反应就是顾忠湛。
毕竟在这个年代,她也不认识别人。
又想到杨丽丽说他连活都不会做,看来,流言也不可信。
夏以弦小脑袋上还顶着顾忠湛给她的草帽,抿着唇锄地,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因为今天的活少,所以结束的也早,正巧和林瑜一起结束,夏以弦想打声招呼一起走。
结果人家林瑜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走了。
夏以弦没热脸蹭冷屁股的习惯,但也不想一个人落单走,所以准备暗戳戳的跟在林瑜她们后面,也算安全点。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赶上他们的时候,杨丽丽过来了,“以弦。”
夏以弦眸子里闪过亮光,明显很开心,“丽丽,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干的快,走吧,咱们一起回去。”
“好。”
小姑娘眉眼弯弯的,含着糖一样的甜。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周含,周含看着她头上的帽子,“你帽子哪里来的?”
“地里西头的吴大爷,一颗糖换的。”
夏以弦觉得顾忠湛虽然嘴上轻佻,但处理事情倒很周全。
给了她帽子连来历都想好了。
周含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回自己的小团体了,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玩。
杨丽丽和她并排走在一起,“你和周含熟吗?”
“不熟。”
杨丽丽听到回答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那个周含,真的是娇蛮,活不好好干,还总让同组的帮她,大小姐脾气一大堆。”
夏以弦猜都能猜到。
“行了,不说她了。”杨丽丽也不喜欢背后说人什么,只是这个周含太过分了,同组的小姑娘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你呢,林瑜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呢。”
话题就岔开了。
顾忠湛坐在地上,支着头,手里摆弄着小石子,一块一块的朝对面的河里扔,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和他玩的好的兄弟,李根,走到他身边,笑得贼兮兮的,“湛哥你猜我昨晚看到啥。”
“啥?”
“昨晚,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伙跑到人知青的地里吭哧吭哧的替人家把活干完了。”
顾忠湛大力把手中的石子甩进河里,“是老子,你有意见?”
李根挠了挠脑袋,“没意见没意见,我就想看看湛哥这招管用不,要是管用,我才这样找个媳妇。”
顾忠湛手里的石子都扔干净了,拍拍手掌,“没用。”
“啥?没用你为啥还干?”
“老子乐意。”
他自己都快疯了,难以遏制破茧而出的感情,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想的都是小知青的模样。
顾忠湛话音刚落,又一个兄弟凑过来,“湛哥,听说那个小知青是首都来的,我瞧村里的二丫就不错。”
这是在暗示他们身份的差异。
吃商品粮就高贵一截子?
又是那句,“老子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