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鬼王》沧海一小生

12、第二个故事

　　吐了一会儿，俗有悔还不能被小胭脂看出端倪，又强忍着臭味返了回去。

　　此时，枇杷和小胭脂二人早已经吃完了螺蛳粉。桌子上只剩下空空的大碗。俗有悔惊讶的看着小胭脂，又不可思议的看着枇杷。仿佛在说“这玩意儿小胭脂吃完了？”

　　小胭脂靠着椅子后背，摸着肚子，砸吧了一下嘴巴：“师父，螺蛳粉真的好好吃的。你也赶紧吃。”

　　俗有悔憋着气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枇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在一旁煽风点火：“俗有悔，真的很好吃，赶快吃掉吧！”

　　俗有悔被臭味熏得又想吐，她忍着恶心，微笑着对小胭脂说道：“师父不大喜欢吃螺蛳粉。只是觉得很香，才会带你来吃的。师父随便吃点枇杷啥的就行了。”

　　小胭脂有点失落的点点头，小声“哦”了一下。他还是希望师父能吃螺蛳粉的，这个真的很好吃！可惜师父不吃啊。

　　小胭脂和俗有悔逗留在柳州了好多天，和北方不太一样，柳州这里竟然把棺材当做吉祥物，俗有悔还给小胭脂买了一个檀木做的小棺材吊坠。

　　小胭脂一开始并不想带：“棺材不是下葬去世的人的嘛？我不要那个。”

　　枇杷解释道：“这里的棺材，是‘官财’的谐音，寓意着升官发财。

　　相传曾经有两个人要去京城考试，两个人都遇到了有人去世，哭丧的队伍。

　　其中一个人丧气的想到‘我真是晦气，遇到这种倒霉事情！’

　　另外一个人想的是‘棺材，官财，这预示这我这次能够金榜题名呀！’开心的去考试了。

　　结果，小胭脂你猜哪个考上了？”

　　小胭脂想了想，坚定地说道：“学习好的考上了！”

　　俗有悔和青萝卜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憋着笑惊讶的看着小胭脂和枇杷。

　　枇杷也没有想到小胭脂会这么回答，连忙补充道：“两个人学习差不多。”

　　小胭脂想了想，小声问道：“那就是两个人都考上了，或者都没考上？”

　　俗有悔和青萝卜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想到小胭脂能这么逗！

　　枇杷叹了口气，哎，小孩子真是不好带。她也不再循循善诱小胭脂，直接说道：“那个心态好的最终考中了状元。”

　　小胭脂点点头，没再说话，也不碰腰间的小棺材，只是呆呆的盯着看。

　　枇杷有些担心小胭脂没有听懂，便询问俗有悔：“你给他请教书先生了吗？”

　　俗有悔说道：“请了呀。要不然他哪会画符咒。”

　　枇杷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他应该听懂了吧。”

　　俗有悔拍拍枇杷的肩膀，骄傲的说道：“放心吧！我徒弟聪明的很！”

　　他们没有逗留几天，小胭脂很自觉的说道：“师父，我们不是和教书先生说，只出来五天吗？现在五天到了，我们要回去了。”

　　枇杷还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打心眼里更加喜欢小胭脂了！揉着小胭脂这几天吃螺蛳粉，有点胖起来的脸，宠溺的说道：“小胭脂一定要多来看师姑啊！师姑可真是喜欢死你了！”

　　小胭脂连忙抱着枇杷，盯着枇杷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师姑，我不要你死！”

　　百年间，枇杷都是孑然一身，突然间有个人关心，虽然是个小孩子，可还是忍不住感动的哭了起来：“师姑不会死的！师姑会看着你长大的！”

　　俗有悔很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枇杷哭过，小声对青萝卜说：“枇杷哭了，真是晴天下雨，见了鬼了！”

　　青萝卜嚼着蜡烛：“我倒是挺能理解她的，像她这种很久没得到过关心的人，只要有人稍微对她好点，便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俗有悔皱起眉头，不满意的问道：“我没有关心她？”

　　青萝卜毫不客气：“你不给她添乱，都已经是够好的了！”

　　“我有那么差劲嘛？！”

　　青萝卜咬着蜡烛，耸肩道：“做个人凑凑活活，做大鬼王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说完之后，他忽然间意识到戳到俗有悔的痛点上了，停下吃蜡烛，慢慢看向俗有悔，她果真脸色不大好，有些难过的若有所思。

　　青萝卜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俗有悔一定又想到情姑娘和小蛇那件事情了！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年，可是青萝卜总是看到，俗有悔发呆的时候摸着装有情姑娘的葫芦。她终究是过不了那道坎。独自难受。

　　“我会在小胭脂接任大鬼王之前，做好大鬼王该做的每一件事情的。”俗有悔坚定、认真的说道，捏着葫芦的手指有些发白。

　　小胭脂一想到要回去，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点不乐意的。因为他不喜欢俗有悔炒的饭菜，可是师父能给自己做饭就已经很好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嫌弃师父做的饭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还不好吃呢？

　　回到了镇鬼司。小胭脂便开始了之前的生活，每天白天打着伞去旁边村子找夫子上课。

　　到晚上了回来的时候，俗有悔和青萝卜便会轮流抽查他的学习情况。

　　小胭脂其实并不是很聪明，背书有些吃力，青萝卜一遍又一遍的带着小胭脂背书。这才让小胭脂勉强跟上了夫子教学的内容。

　　青萝卜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小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

　　可是有一天小胭脂突然问他：“青萝卜，我是不是很笨啊？”

　　还没等青萝卜说话，在外面炒菜的俗有悔冲了进来，气势汹汹的说道：“小胭脂你不笨，你是天底下最最最聪明又善良的孩子！”

　　青萝卜连忙跟着点头。

　　“可是......”小胭脂有些不开心。“私塾里面的男孩子说，女孩子天生比男孩子笨，不适合读书，而且读书对女孩子没有用的。”

　　俗有悔一听，火大的很！她们家小胭脂又不是女孩子！更何况就算是女孩子，也一定比男孩子强！毕竟他是未来的大鬼王！有这么优秀的师父在！

　　俗有悔气的把铲子扔到了顶梁柱上，吓的青萝卜掉了手里面的蜡烛。

　　俗有悔走到小胭脂的面前，蹲下来温柔的对他说：“小胭脂，他们男孩子就是怕女孩子太优秀，把他们比下去，才故意对你说这种话，让你无心学习。你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证明给他们看，他们说的是谎话！女孩子也是很厉害的！”

　　小胭脂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彪悍的俗有悔，他有些怕怕的、呆呆看着顶梁柱上的铲子，咽了口口水，愣愣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俗有悔带着小胭脂去了学堂。

　　俗有悔虽然超级生气为什么夫子教出来这样的学生，可是小胭脂毕竟要在这里和他学习很久，老师最好不要得罪。她强忍着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进了学堂，礼貌的对夫子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夫子读过那么多书，明白事理，想必能教育好你的男学生。”俗有悔给夫子带了顶高帽子，没有继续说下去，算是给足了夫子面子。

　　夫子气的很，将手中的圣贤书狠狠扔到了地上。吓得屋子里面的学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夫子指着小胭脂指认的那两个学生：“你，还有你！都给我过来！”

　　那两个学生怯懦的小步慢慢走着，夫子一看这架势，火上浇了一层油，大吼道：“走快点！”

　　两个学生赶忙加紧脚步走到了老师的桌子前，夫子抄起戒尺：“把左手伸出来。”

　　“啪啪......啪啪......”

　　一人十下戒尺，手掌都抽出了红色的血丝。

　　夫子教训：“让你们读圣贤书，为的就是让你们长大了不要变成村里的那些茶余饭后嚼舌根的人！
　　记住了吗？”

　　俩学生眼里噙着泪花，委屈的小声说道：“记住了。”

　　俗有悔这才安心的走了。

　　秋入冬的时节，每年都会死好多人。这一年皇帝也不例外。

　　俗有悔带着小胭脂去了皇宫。等在皇帝龙棺经过的地方，隐藏在角落里。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好好看。”小胭脂好奇的问道。

　　俗有悔说：“这是皇宫，我们大鬼王除了处理四方镇鬼王难以除掉的鬼，还要保证皇宫没有鬼气，接走人间死去的王。”

　　小胭脂点点头：“人间的王啊。”他看着远处朱红色的大门若有所思，不过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为什么同样是王，我们大鬼王住的地方很小啊，也没有大门，就几个茅草屋。而他们住在红砖绿瓦间？”

　　俗有悔反问：“你不觉得我们住的才是好地方吗？这里像是困住鸟的笼子。”

　　小胭脂看着高高的围墙，回答道：“我觉得不好，我想在笼子里被人养着，好吃懒做。”

　　俗有悔有些火大，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她很想揍他，但还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引导小胭脂：“那万一有一天喂你的人不在了，而你的笼子也打不开呢？你岂不是饿死在里面了？”

　　小胭脂舔了一下嘴唇，回答：“那我只学会开锁，还有飞，其余时间就好吃懒做。”

　　俗有悔继续耐心引导：“对于鸟儿来说，开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它也许需要锻炼一千次一万次才能学会开锁。飞翔也是，用进废退，如果长时间不用翅膀，再次张开翅膀的时候，就会跌落在地上。”

　　小胭脂终于回到正轨上，回答：“那我还是做一只自由自在，在茅草屋住着的鸟吧。”

　　俗有悔欣慰的点点头。

　　朱红色的大门里传来了乐器哀鸣的声音，小胭脂和俗有悔寻声望去，大门缓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