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剧场小在篇》青儿乖乖

5、Part 5

　　Part 5

　　主屋内

　　跟随着纪在进来的符篪唤了声“师父”后便乖觉地跪在中央。

　　纪在依旧侍立于赫连隼身边，符篪跪下那一刹明显狠狠皱在一起的眉头说明着他的膝盖有多疼。纪在心里有些许的心疼，但是，他也知道心疼可以，但是心软绝不可以！

　　自然，赫连隼也看得出符篪现在努力的克制，从中午他过来找自己请罪被自己关在门外跪着已经8个小时了，并且有4个小时都是在阳光的曝晒之下，虽然还远不到他的极限但是也着实够让他痛苦一番了，没必要再磨着这小子，赫连隼冷冷开口“符篪，知道他是谁吗？”

　　符篪抬头，眼神看向垂首侍立一旁的纪在，但是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今天中午已经跟师父回禀过在射击场遇见过卫门的巫执事，师父此时这么问那么只能说明，自己的推测，对了。

　　符篪轻轻开口，言语中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回师父，小篪猜测，巫执事就是小篪的三师哥，前任家主近身刑门执事纪在。”

　　“什么时候猜到的？”赫连隼微眯着眼睛，这小子，脑子果然好用，开口如此笃定，这个答案怕是已经在脑海中反复推敲过千万遍了吧。

　　“回师父，前几日小篪给师父送例汤初遇时就有此推测，但是真正确定是在今天晚上。”

　　“所以，你不会叫人么？”不是什么严厉的语气，却逼得符篪下意识一抖，他感觉，即便自己已经跪了八个小时，今晚还是不会好过了，虽然本来任务出纰漏就没有抱过侥幸，但现下……

　　乖觉俯下身“师父，三师哥，对不起，是小篪没规矩了，请重罚！”

　　符篪保持着请罚的姿势并未起身，是以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纪在望着小篪又望了望赫连隼，只见赫连隼在给他使眼色，纪在点头回应表示明白，之后在赫连隼的注视下恭敬请了端正摆在主位正上方的戒尺。

　　走到符篪面前，轻轻将他扶起跪直，然后握住他的左手手腕，姿势摆到这一步符篪要再不知道要做什么就真的白活了，他乖觉地将左手掌申平，纪在看着他如此配合的动作，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满意微笑，但是出口的话语却是冰冷

　　“我纪在二十二年前拜入师门，又虚长你几岁，今日我代师父责罚，符篪你服是不服？”

　　符篪看着纪在，他突然觉得，之前那个略显落寂的身影，那个拔枪时帅气潇洒的身影，最终融合重叠形成了眼前这个严肃冷厉的身影，这才是真正的纪在师哥而不是巫妄执事吧。

　　“符篪不懂事，劳师哥教训。”

　　纪在点点头，继续问道“任务中为什么没有一击命中？”

　　符篪一愣，还以为直接就要挨打了，没想到这个三师哥竟然是先问原因，不过微愣也就是一瞬，符篪迅速调整好自己。

　　“回三师哥，是小篪枪法不精”

　　“啪！”

　　纪在用了八成力的一戒尺直接打上符篪的手掌，符篪只觉得这一下太过突然，刚刚还寻思着这三师哥约是先审再打，却没想到是边审边打，他勉强努力控制住不叫出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下意识握紧并且后缩的手掌，不过好在手腕是被纪在握住的无法有大的动作，手掌握紧的动作又被纪在的身体挡住，是以他的所有闪躲赫连隼其实都是看不到的。

　　纪在用眼神严厉却无声地警告着符篪“不要躲，师父能看出来”，而符篪自然也明白这是三师哥对他的回护，心中一份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瞬间的眼神交流完毕后纪在依旧是冷冷开口“枪法不精是个原因，但绝不是你的理由，说，为什么没有一击命中？”

　　符篪知道师哥的意思，况且师父还在后面坐着，原本想粗粗盖过，真是太天真了“回三师哥，真的是小篪枪法不精，那天风大，狙击时的风速变化导致偏差超过了我的预估范围……”符篪的声音越说越小，气流对子弹的影响，这是训练常识，小篪竟然……

　　纪在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控的原因才导致了小篪的失手，谁想到竟然是这么低级的错误！

　　“啪！”

　　又是一下戒尺，十成十的力道，符篪明白了，刚刚那一下子不过是试试水，让自己有个准备，不过这次符篪也显然做好了准备，既没叫喊也没有回缩手掌。

　　“今天在射击场你在干什么？”

　　符篪听到这个问题后猛然抬起一直低垂的头，但是瞬间又逃避般地低了下去。

　　“我…我……连累兄弟受伤……我自责……”

　　“啪啪啪……！”

　　纪在狠狠五戒尺抽在符篪手上，疼的孩子生生将一声闷哼憋在喉间。

　　“知道自责是好的，但是因为自责就罔顾规矩肆意妄为，如此毛躁不知收敛吗？”

　　话虽然说的狠厉也确实生气，但纪在心里其实更多是心疼，才十几岁的孩子，相较同龄人小篪其实已然足够稳重了，只是他师承阁主，注定要比别人更加出色才行。

　　符篪抖了抖睫毛，抬起头，看着纪在，又看了看纪在身后坐着的赫连隼，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用足以让两人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三师哥，师父，我知道是我学艺不精性子莽撞给你们丢脸了，小篪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看着符篪湿漉漉的大眼睛纪在不得不承认，他心软了，刚才反复提醒自己的绝不心软的话好像被狗吃了，做了那么多年刑门执事的他，竟然心软了，纪在自己都被这感觉吓到。

　　符篪的眼睛同磊磊的不一样，磊磊即便再委屈再含着泪，眼中都会有一丝的机灵劲儿，而符篪完全一副“我错了我错了我认罚”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委屈没有不甘更没有不服，琥珀般的双眸透出的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对不起~”

　　什么叫响鼓不用重锤？？！！

　　纪在略略等了一下，符篪刚刚的回话是说给师父和自己两个人的，听身后师父并没有出声训诫也没有其他示意性质的动作，知道师父这是真的完全交给自己的意思，于是重又扬起戒尺，毫不留情连续十下狠狠砸下，他打的很快几乎都没有间隔，当第十下落下后，符篪才松开一直紧紧咬着的嘴唇，大口喘息了几下，借着这几口气将呼痛声咽了下去。

　　纪在松开符篪的手腕，他的掌心已经肿得有一寸多高，但符篪也只是垂首跪好，并没有用未受伤的右手去触碰，一方面是因为师父师哥都在他不敢，另一方面是因为手心本就巴掌大的地儿，十几戒尺几乎全是抽在一处，最严重的地方已经绽开了血口，实在是疼……

　　纪在走回赫连隼身边，躬身将戒尺双手恭敬捧给赫连隼，“师父，小篪已然知道自己错了，这次就饶了他吧……”纪在其实知道，这才打了不到二十下罚的太轻了，可是，自己却真的已经下不去手了，对符篪，他更相信这孩子的自责内疚会比他的责罚来的更加有效果。

　　赫连隼抬手收了戒尺轻轻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纪在，只这一眼，就吓得纪在逃避地低下了头。

　　赫连隼微叹一口气，对着符篪冷冷地说“你师哥疼你不舍得多责，这次小惩大诫，以后若再敢这般疏忽任务放任情绪，你就给我滚去刑门按规矩办！”

　　符篪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他也是吃惊，这样，就过关了？自己都做好了至少三天下不了床的准备，怎么这就结束了？三师哥，还真是--温柔……

　　不过符篪到底也不会把自己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听到师父也同意就这样放过自己了，连忙接声“小篪知错，再也不敢了，谢师父三师哥轻罚”

　　“行了，滚回去吧，反正打的也不重，就不用浪费药了。”赫连隼状似随意地说着，甚至直到最后才抬起眼皮看了下依旧跪着的符篪。

　　“是，师父，小篪明白，小篪先退下了”符篪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师父果然是师父，不过，这点儿小伤，也确实不用上药的。

　　看着符篪颤巍巍地站起来准备退出门，赫连隼又皱了皱眉突然扬声“符篪，膝盖也不用上药了，跪这么一会儿就抖成筛子！”

　　符篪已经退到门口，听见赫连隼这么说，心中一凉，本来还在庆幸师父之前说打的不重，那一听就知道是在说手上，因为这膝盖上的伤不算轻，不在不许上药的范畴之内，但现下连膝盖上的伤也不准上药，心中不免郁闷这得多久才能全好……不过自己到底也没有胆子违抗师父，只能恭谨低头，“是，师父，小篪不敢的”

　　看着小篪离开，赫连隼又押了口茶，状似无意般望向纪在。

　　纪在在接收到赫连隼的目光后，浑身不自主得一颤接着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颤声道“师父……”

　　赫连隼冷笑着“可以啊，昔日的刑门执事竟然心软成这样，这护的比顾磊还要紧呢！”

　　纪在知道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哪里还敢应声，只垂头跪着，赫连隼也是只冷冷地瞅着他，没有言语，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停顿了大概有一分钟，纪在知道师父是在等自己开口，眼一闭心一横，就着跪姿解下自己的皮带双手捧到赫连隼面前“小在知道师父为了给我在符篪面前立威煞费苦心，小在也知道今天确实是我心软了，但是师父，小篪他……他不是我，他不会那样执拗的，而且，小篪是真心悔过，是否施以重刑反而并不重要，毕竟，心中的伤痛，远比身体上的来的痛苦得多……”纪在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心痛到窒息时的痛，那种煎熬远胜熬刑。微微顿了一下，纪在俯身摆出最标准的请罚姿势，提高音量“小在罔顾师命，请师父重罚！”

　　赫连隼微眯着眼，原本确实是想借着这么个由头让符篪正式认识下纪在这个三师哥，自己也反复反复告诫过小在不要总是宠着这些个师弟们，哪知道这个小在现在竟然还是这么护着，甚至还头头是道的讲了一堆道理。

　　看着面前一如从前那样乖顺捧着皮带的徒弟，赫连再一次觉得，纪在真的成熟了，摇摇头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他愿意护着，就由着他这一次吧。

　　赫连隼悠悠开口“为了不妨碍他练枪故意只打左手而不是他持枪的右手，问一句打几下给他足够时间缓和，连他敢躲刑都替他瞒着，我若再责罚你岂不是我不尽人情？”

　　“师父，不是的，师父，小在不是这个意思……”听着赫连隼的话纪在顿时慌了，是自己没有解释清楚让师父误会了？

　　赫连隼扬手阻止了纪在慌乱的解释，神色平静地说“说过这一次全部交给你处理，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干预。皮带收好，都三十的人了动不动还跟个孩子似的请罚，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师父……”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这次的心软。”赫连隼其实还是有些纠结，小篪听话不假，但如果以后这小子就认准了纪在心软，犯了事儿就往卫门钻，到时候这两个凑到一起也够自己头痛的。

　　“师父，我相信小篪。”纪在说的笃定。

　　赫连隼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是相信他？你是相信我，因为他也是我赫连隼的徒弟！”

　　“师父……您……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纪在尴尬地笑笑，确实，他们都是师父倾尽所有悉心教导出来的徒弟，所以，那种溶于骨血中的东西，是相同的，都是师父他老人家赐予的。

　　“快滚起来吧，少在我面前赖着。”赫连隼话虽然说得严肃，脸上却是含着笑。

　　纪在应了一声“是”就听话地重新将皮带系回腰间然后站起身，正想着再说些什么感谢的话。
　　却听赫连隼却忽然开口“巫执事，这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巫执事”这三个字就好似一枚银针直接刺中穴位，纪在浑身一震，师父，他……

　　是啊，回来的是巫妄不是纪在，刚刚在师父面前已经做了那么久的纪在了，自己，该知足了。
　　垂头躬身恭敬而标准的下属礼，“是，劳赫连阁主费心，属下告退。”

　　师父，在您面前，您让我是纪在我就是纪在，您让我是巫妄我就是巫妄，小在，但凭师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