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有偿》陈顾青蓝

6、沈昌珉的照片

　　“我干嘛这么在乎，我他妈的又不是HOMO。”郑允浩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这样想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兜兜转转，郑允浩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想到金在中，不自觉摸摸自己下巴，这个人的手真凉，指尖都是冰的。好一会儿，郑允浩才意识到自己在想谁，手拍了一下方向盘，骂出一句脏话。

　　为了纾解，郑允浩准备打电话给志英，刚掏出手机，沈昌珉的电话就到了。还没等沈昌珉开口，郑允浩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个遍，
　　“昌珉，你说这家伙可气不可气！”
　　沈昌珉那边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郑允浩催了好几声，沈昌珉才淡淡的问了句
　　“哥很在乎金在中吗？”

　　郑允浩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别扭，忙为自己辩解
　　“谈不上在乎啊，只是觉得很没有礼貌。嗯，对，轻浮的样子，果然是交际场的人嘛。”
　　“你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交际场的人吧。”
　　“啊？是吗？哦，对，那么热的地方居然还穿着皮草。”
　　“当时那么暗的灯光，我好像没怎么看清楚，就算看清楚，这么久也都记不得了。”
　　郑允浩在街边停下车，冲着镜子尴尬的呲呲牙
　　“因为，因为很特别吧，所以有些印象。”
　　“他的确是很特别的人，哥很有兴趣吗？”
　　“因为似乎和有天关系很好，所以以为也可以做朋友的。”
　　郑允浩说完这句话，听见沈昌珉在那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希望你们是朋友最好。”
　　“你这小子，什么话嘛。”还没等郑允浩说完，沈昌珉已经改了话题，最关心还是新港的项目，但这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事情，急不来。郑允浩最近瞄上了平面传媒，想收购很有影响力的一家财经周刊，这个案子自然还是沈昌珉负责打头阵，谈的情况不很理想。两个人说了一阵子，准备收线，
　　“出来一起吃饭吧。”郑允浩热情的邀请，按照以往，沈昌珉是很少会拒绝的，但是这次例外。郑允浩隐隐觉得这小子最近似乎有事背着自己。

　　沈昌珉住的地方，离郑允浩不远，他的客厅位置不太好，临着马路，有些嘈杂。但是沈昌珉很喜欢，他喜欢关了灯，站在窗户前，欣赏着脚下的景色，像一大幅动态水粉画，这是沈昌珉最放松的姿态。
　　挂了郑允浩的电话，沈昌珉回过身，书柜的最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相框，相框里夹的照片磨损的厉害，都有些发雾。照片上是两个男孩子傻头傻脑，呆呆的笑着，互相勾着肩膀。
　　男孩子们身后是一片瓦砾堆，更远的似乎有山，再细节的就看不清楚了。
　　沈昌珉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伸出手指头在其中一个男孩子的脸上点了点，脸上浮现出笑容。从书柜的玻璃里，沈昌珉看见自己一脸的温柔的样子，突然有些心酸
　　“哥，不信你会变心。”

　　金在中刚要掏钥匙，金俊秀已经替他开了门
　　“诶？你没去店里？”
　　金俊秀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有睡醒
　　“今天我轮休啊！”
　　金在中“哦”了一声，进门换鞋，新买的包扔在鞋柜上，看也不看一眼。
　　“哥，晚上吃什么？”
　　“你叫外卖吧，我不想做饭。”
　　金俊秀一边拨电话叫饭，一边偷偷观察金在中的脸色，看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沉着脸，冷若冰霜。

　　“呀！好漂亮的包！”
　　金在中侧过脸，撇撇嘴
　　“喜欢拿去。”
　　“哈？这不是允浩哥送你的吗？”
　　金在中僵了一下，压着火问
　　“为啥觉得是他送我的？”

　　金俊秀还沉浸在粉色鸵鸟皮的梦幻里，完全忽略了金在中的情绪，拎着包在镜子前走来走去，
　　顺口说
　　“他今天不是约哥出去吗？”
　　“约出去吃饭而已。”
　　“不是在追求哥吗？”
　　金在中“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从金俊秀手里夺过皮包，劈手扔出老远，
　　“为什么男人会追求我？老子是女人吗？”
　　金俊秀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不，不是，哥长得很漂亮，所以，”
　　金在中恨不得糊上一巴掌
　　“漂亮？漂亮是用来形容爷们的吗？”
　　“不是，哥很帅的，很多女人喜欢哥。”
　　“哦，你还知道啊？那为什么会说郑允浩追求我？”
　　金俊秀本来就不是长于言辞的人，被金在中逼得连连后退
　　“因为上次他有说哥很漂亮，很特别之类的，今天又约你，我才会以为，，，”
　　金俊秀看着金在中的脸色，后半句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金在中见他不敢吱声，冷哼了两下，
　　“俊秀，别人说什么，我都不气。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金俊秀一连的点头
　　“知道，知道，自尊自爱，自立自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什么出淤泥？开夜店怎么了？开夜店不是鸭子就是gay吗？”
　　金俊秀赶紧横向摆头，生怕晃的慢了，被金在中拖进厨房宰了。这位哥哥的脾气，他是了解的，平常看着温柔妩媚，骨子里冷硬残忍，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更何况目前又是自己的老板加房东，更是金俊秀惹不起的人。
　　郑允浩很晚才回的家，躺床上翻杂志，中间插页是爱马仕的广告，郑允浩看着就来气，杂志甩到地上，开始拨朴有天的电话。
　　听动静，朴有天不知在哪儿鬼混，吵的要死。
　　“什么？你大点声！”
　　“我嗓子已经扯破了，再喊邻居就要报警了！”郑允浩扯着嗓子对着话筒吼。
　　朴有天这才寻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啥事？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想问问你，知道和金在中一起住的人是谁吗？”
　　“是俊秀啊。怎么？你有见过了？”
　　郑允浩不置可否，只是追问
　　“俊秀是谁？”
　　“金在中的心肝儿，新任同居密友。”
　　“他是，他是那个？”
　　“哪个？”
　　“废话，正常男人会和男人同居吗？”
　　“正常男人会三更半夜打电话问男人和男人同居的事儿吗？”
　　“很好，朴有天，带种！我挂了。”
　　“别！别！这么开不起玩笑，不像你啊。”
　　郑允浩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于是不吭气当作掩饰，那边朴有天窃窃的笑了半天，才说
　　“说真的，你对金在中动心啊？”
　　“怎么可能，对一老爷们动心！”
　　“呵呵，别说做兄弟的没告诫你，在中那水深着呢，劝你别上头，不然够你受的。”
　　“我知道了。”
　　“这几个财团的女儿们还不够你忙活啊，你和金在中才见过几次面，这么上心，我看你有点问题。不过也难怪，我早说过，迷恋他的男男女女太多了。”
　　郑允浩有些支吾的说
　　“交际场……”
　　朴有天接过话头
　　“也不能这样说，在中很洁身自好，性子也辣，你不了解他。”
　　郑允浩听了这话，又有点开心，又有点恼火，
　　“你很了解他吗？”
　　“应该比你了解吧。不过说真的，有一天我要变homo，也得找在中这样的才甘心。”
　　“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