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白衣原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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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轩的偏殿内，端頔看着面前跪着的黑衣侍卫，一丝不忍自他眼底迅速消逝，他道：“便是委屈你了。”
黑衣侍卫穿着玄风等人一样的暗卫黑衣，听皇帝如此说，暗暗咬了下唇，出言道：“臣肝脑涂地，忠君之事。”
听这声音柔婉，竟然是位姑娘。
“鸦霜，朕等你凯旋！”
待鸦霜如鬼魅般消失不见，端頔这才从偏殿转出来，门口等着的南喜急忙递上来热气腾腾的手巾：“陛下，摄政王妃领着虞大小姐过来陪您听戏了。”
“好呀。”端頔扬起孩童的笑脸，似乎对那个刚认识不久的漂亮姐姐很是期待：“快带朕去。问问虞家姐姐喜欢什么戏，换上换上。”
“是。”
虞家大小姐虞凤歌今年十五六岁，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元宝领袄裙，绣着迎春花的浅淡纹样，头顶插了几只金钗，华美奢丽，与衣着的淡雅风格不符，像是临时加上去的。她的身材高挑，眉弯目柔，倒不像是北方的姑娘，如江南水乡的碧玉般温婉，静静坐在一旁，低着头只听着戏台上的《汉文皇后》的唱词：
那戏台上的刘恒正念道：“梓童啊！百鸟齐朝凤凰首，君臣共议定春秋。未央宫主汉皇后，不属别家只属窦。”扮成窦皇后的戏子道：“皇后应选贵姿容。”刘恒道：“未忘代郡共寒冬”，窦后道：“妾出身寒乡家贫穷”……
端頔听着好笑，料想这是摄政王妃代虞凤歌选的戏，他瞟见摄政王妃正偷偷看着这边，向虞凤歌凑了凑，笑着脸问：“姐姐当属贵姿容。”
虞凤歌吓了一跳：“民……民女不敢。”一朵红云爬上了虞凤歌的面颊，她声音小小的，本就低着头，听到端頔的话，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起来，只肯看着自己的脚尖。
“姐姐莫要谦虚。”端頔心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从未见过那丫头的害羞模样，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口出狂言要做自己的妖妃……上次她还说什么来着，嫁给朕就是灯吹帐放的事罢了，这等浑话，可是一个女儿家能说的？
想着想着，他便也脸红心热起来。摄政王妃看着两个人儿红着脸说话，心里暗暗冷笑：端頔你个傻子，放着我家那么好的贞儿不要，居然看上这陆氏贱人留下的小贱蹄子，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璟棠正支起小狐牙准备大开杀戒，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有些困惑，又觉得耳朵发热，不知什么原因，元朔看璟棠变了颜色，一面心疼哥哥元望受了重伤，一面担心璟棠下手杀人不好脱身，叮嘱道：“别夺人性命，打残就好了。”
“哼！”璟棠冷哼一声，重新伸出爪子，刚要飞到慕容屿面前，利箭破空之声突然传来，元朔拉着璟棠道：“等等，有人来了。”
慕容屿被利箭擦到了肩膀，吓得不轻，急忙回头，就见兴华街上奔来了十几匹骏马，当前一匹枣红色良驹头高体肥，毛色发亮，正是上好的汗血宝马，上面坐着一个白衣白袍的青年少将，那男子驱马甩掉后面跟着的侍卫，赶到几人面前。
“慕容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这声音如春雨击石，璟棠循声看去，竟然是你？
慕容屿也看清了来人，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微笑着抱拳：“原来是瑜王爷，慕容屿给王爷见礼了。”
瑜王翻身下马，看到一旁的元望不由皱眉，元朔急忙道：“王爷，今天……”
瑜王端昀摆了摆手：“不必多说，先送令兄去医治。”
元朔欲言又止，看了看璟棠。端昀道：“本王在这，你先去吧。”
“好。”
慕容屿见瑜王领着侍卫到了，打着哈哈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不打不相识。我本想为福宁长公主挑选些聘礼，没想到这位郡主不肯割爱，这才发生了一点小冲突，不过都是误会……”
慕容屿还在聒噪，端昀已经走到璟棠面前，看她一副要吃人的凶狠样子，帷帽已经被扯掉，连带着头发有些乱了，随着微风舞动，他觉得有趣，笑着道：“原来你是郡主。”
璟棠略微松懈下来，目光落在端昀身上，见他仍是白衣白铠，眉眼间与端頔有三分相似，只是他英气更重，笑起来像山间泉水般让人舒畅，她刚刚被慕容屿扰得烦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也笑着道：“原来你是王爷。”
“哈哈。”端昀开心地笑起来：“我四处询问，谁家有个爱吃鸡腿的小姐，竟不想你就是那位新晋的郡主。”
“上次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也打听了谁爱穿白衣，可是元朔不知道。”
“你直接问我就好了。我叫端昀。”
璟棠看着端昀，不知是不是他穿白衣的缘故，她看到他周身有淡淡白色的光，像月亮，温柔又明亮。她到人间，见到三人有异像，端頔紫光罩顶，乃是天选之子；梵引周身金光，乃是一心向佛所致，而这端昀……
端昀见她发愣，忍不住好笑，帮她将帷帽拾起，递给朱蔻：“你家娘娘头发乱了。”
朱蔻急忙帮璟棠戴好，端昀送璟棠上了马车，问道：“还不知你的名字？”
“我叫璟棠。”
“璟棠？海棠贪睡不迎春，月下独绽伴佳人。本王被陛下传召，这就要进宫，你先回府，这里有我。”
待处理完慕容屿的事，端昀赶到清平殿时，摄政王妃领着虞凤歌已经出宫了。端頔看见端昀进来，忙问道：“小皇叔，你怎么才过来？”
“陛下恕罪。”端昀急忙跪下：“臣在路上遇到慕容屿调戏璟棠郡主，故而来晚了。”
“调戏璟棠？”端頔顿时黑了脸，发觉自己失态，又稳了稳心神：“小皇叔快起来，朕没有怪罪的意思，快快坐下说。”
端昀也不疑有他，将他去的时候发现元望受伤、璟棠愤怒的事都说了。
“这个慕容屿！”见端昀看着自己，端頔用委屈的声音道：“小皇叔，这慕容屿欺人太甚，万寿节宫宴上，强娶我们大岩的长公主，朕把朕和皇伯父最喜爱的贞儿姐姐都嫁过去了，他还不满足，还去调戏璟棠。小皇叔不知道，璟棠是在护国寺救过母后的，深得母后喜欢，是母后同朕说，朕亲封的郡主，他竟然……”
端昀这还是第一次听皇帝说起璟棠的来历。朝中对这位新封的郡主多有传言，有说是皇帝金屋藏娇的，有说是摄政王安排迷惑皇帝的，有说是太后在鹤鸣山上看着可怜的孤女的，甚至还有说是太后年轻时候的私生女的……众说纷纭，端昀都是一笑置之，他对宫廷朝堂之事，早已寒了心。
他本是先皇最小的弟弟，与先皇和摄政王年岁差距大，本来感情就淡泊，等到端頔登基、摄政王端戎把持朝政，他更不欲掺和其中。加之他的亲生母亲柔太妃仙逝，他便以守孝为名，不肯插手朝政。端戎见他手中无权无兵，只醉心诗书，便由着他富贵去，闲散王爷一个罢了。
“陛下切勿动怒。”见端頔和自己说起秘辛，端昀有些惊讶，这些年来，他冷眼瞧着，这皇侄虽然在摄政王的把持下碌碌无为，倒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庸怯懦，尤其是这半年间，厉萧尘在背后做了不少事，他隐约觉得和小皇帝有些关系。想到这些，他更不敢轻慢，恭敬道：
“臣已经送慕容公子回百鸟楼中了，只是慕容公子带的侍卫随从实在太少，臣做主从金吾卫中拨了一队，守护公子安全，毕竟他是我们大岩的驸马，臣不敢轻慢。”
端頔暗暗好笑，小皇叔这招好，派了人去盯着慕容屿，也杀杀他的锐气。
“臣还有一事请罪。”端昀的声音里有一丝忐忑。
“小皇叔请说。”
“臣在与慕容公子交涉过程中，情急伤了他的手臂。慕容公子说一定要上书陛下治臣的罪，还请陛下饶恕。”
端頔在听到慕容屿调戏璟棠时已经怒极，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他对端昀道：“罚是一定要罚的。”
端昀一愣，低下头不敢有一丝怨言：“臣领罪。”
“朕便罚你，做这次长公主下嫁的礼官，做这慕容驸马的册封使吧。”
端昀愣住，端頔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皇叔，朕本来宣你过来，就是想同你商量这件事。你看这个。”
端頔将一封奏疏递给端昀，正是慕容澜所奏。慕容澜在书中说，感谢天恩将长公主下嫁给他的幼弟慕容屿，只是他成婚时是先帝御赐，当时的显王主婚，想不到慕容屿也有如此运气，得到皇帝赐婚，只想求皇帝为他寻一个身份显赫的主婚人。
端頔收到信的时候还在想，慕容澜这是想做什么，后来还是厉萧尘道：“慕容澜恐怕是觉得此时南滇和大岩关系微妙，陛下不会派太重要的官员去主婚，下一下慕容屿的面子。”
“那要是朕或者摄政王指派了高官呢？”
“陛下可要思量好。臣料想慕容澜可能会对主婚人不利，以此挑拨慕容屿和大岩的关系。毕竟长公主是摄政王亲生，他下手或有顾及，主婚人若死了，不管如何平复，大岩和慕容屿之间总会有隔阂。”
厉萧尘又道：“何况现在的情况，摄政王怕是不会理会慕容澜的请求，主婚人一事，还要陛下斟酌了。”
“大夫以为谁比较合适？”
“臣……”厉萧尘有些迟疑，思忖片刻方道：“此重任，既要身份尊贵让慕容澜投鼠忌器，又要掩护香芙和鸦霜的身份，必须是陛下和摄政王都能信得过的人……恐怕只有瑜王一人可当。”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白衣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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