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妖妃》伤霁

19、第十九章 瑞麟阁选钗

　　入夏的时候，春官府的旨意终于下来，福宁长公主的送嫁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七，皇帝体恤摄政王夫妻的爱女之心，特意留到了中秋节后，又留慕容屿住在百鸟楼中，随公主送嫁队伍一同返滇。与此同时，摄政王妃虞氏接了孤女虞姝儿进府，皇帝破格赐了皇姓，拜了摄政王为义父，改名端淑，进宫谢太后和皇帝时，竟然带了块薄纱，说是生了病，暂时不能见风，连带着五月节的宫宴也没出席。太后和端頔心里明镜儿似的，也不说破，由她去了。

　　厉府每日里除了读书声，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蝉鸣蛙叫夹杂其中，好不热闹，等到朱蔻将璟棠的春裳收了起来，元朔来了。

　　“你可真是狠心，说了要找我玩，竟没见你来过。”

　　元朔今日穿了一件靛蓝色对襟元宝领窄袖袍，腰间寄了条同色带子，坠了两块上好的碧玉，似乎是刻意学着文人墨客的打扮，让璟棠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这不是前阵子秋官府实在是忙得很，我被我哥派着出去了一趟。”元朔说得也没错，只不过元望只派他出去了七八天，余下的日子他被皇帝安排去探查了一番卫木槿名单上的人，却是不能说的。

　　“前日宫宴见了你，月余不见，还真有些娘娘的样子了。看来这厉大夫手段了得，连你这么野的性子也能驯服。”

　　璟棠翻了两个白眼，指了背手站在一旁的厉萧尘：“谁驯服谁还不知道呢。”说着小声将厉萧尘被自己撩拨的窘迫事讲了一遍，元朔听得目瞪口呆。

　　“你……居然……？”

　　璟棠眨眨眼：“是呀。”又催着元朔出门。元朔见璟棠穿着一身繁花刺绣的浅紫色长裙，头戴碧玉三君钗，颈子上赤金项圈上一枚精致的如意祥云锁，若是直接出去，怕是惹人眼目。想了想道：“朱蔻，去把你们家娘娘的帷帽取来。”

　　朱蔻行礼退下，走到落云桥时，又想起璟棠的帷帽似乎还锁在箱笼里没拿出来，她吩咐嫣檀先回仙名阁取些碎银子，自己返回到德馨斋寻璟棠取钥匙，正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元朔的声音：

　　“璟棠，你可不许同朱蔻学那勾栏院里的下作手段，做这些没脸的事。”

　　“怎么没脸了？有趣罢了。”

　　“总之……我送朱蔻过来，是要她的精明圆滑弥补你的不谙世事，不是教你勾引男人的。”

　　璟棠继续说了什么，朱蔻没有听清，她捂着嘴跑了出来，京城的春夏日暖风轻，吹得她身子几乎站立不住。

　　嫣檀取了两顶帷帽正走出门口，见了朱蔻道：“这两顶纱帽正好在外面，我便取来了。”又看见朱蔻烟圈红红，关切问道：“朱蔻姐姐怎么了？”

　　朱蔻摇摇头：“风大吹迷了眼睛，没事。送给娘娘去吧。”

　　春风不知意，兀自吹人冷。待两人回到德馨斋，就看到璟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元朔满脸尴尬守在一旁。嫣檀见朱蔻不说话，只好走上前道：

　　“娘娘，找了两顶帷帽，这顶是蚕丝的，这顶是轻纱的，您看看喜欢哪个？”

　　元朔拿起烟色绣了山水的轻纱帷帽道：“这个吧，外面有风，蚕丝的太轻了，怕压不住。”

　　璟棠突然想起什么，问元朔：“前儿宫宴上，有个穿白衣蟒龙袍，腰带子上也绣了山水的那个少年是谁？”

　　元朔脸色沉了下来：“你一个好端端的郡主，平白地注意人家的腰带子，像什么话？厉大夫和宫里姑姑的规矩都学到谁人肚子里去了？”

　　璟棠一跺脚：“我问问怎么了？那人身子高，上次万寿节宫宴，你喊我出去，我刚好碰脏了他的衣袖，那时他曾说过，他家的厨娘很好，前儿五月节宫宴又遇到，他要我去他府里吃鸡腿呢。只不认得是谁。”

　　宫里能穿蟒龙袍的必是皇亲贵胄，又爱穿白衣，怕不是正给太妃守孝的小王爷瑜王？他道：“左不过是那几个王爷，咱们陛下的叔伯罢了。我的好姑奶奶，您可好好有个郡主娘娘的样子吧？别看了略微眉目好的，就像猫见了老鼠似的，咱们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我这可都是良言好话。你但凡听进去一点，将来也少吃点亏。”

　　朱蔻服侍着璟棠戴好了帷帽，将一张俏脸挡在了薄纱里面，几人上了红顶小轿。马车刚走到庆华坊，正遇到从秋官府回来的元望。元望本不想与元朔胡闹，奈何璟棠的郡主身份，只好下马恭敬行礼：“臣元望给郡主娘娘请安。”

　　“免。”

　　璟棠在马车里朝外看去，元望穿了一身紫红色麒麟袍，面有倦色，虽然和元朔长得一模一样，竟然一冷一热，着实有趣，生了戏弄之心：“元大公子这是哪里去？”

　　“臣自秋官府处理完公务，正准备回府。”

　　“不如陪本宫一起去转转？”

　　“不行！”元朔抢着说道，面皮竟然微微发红。

　　“为何不行？”

　　璟棠和元望都好奇地看着元朔，元望更是起疑，他曾多次斥责元朔不许和宫娥调笑打闹，元朔不但不听，还同这来历不明的郡主走得颇近，他皱着眉道：

　　“郡主有命，臣不敢不从。”

　　元朔哭着脸道：“哥，你这是做什么？秋官府忙着，你还有功夫闲逛？”

　　元望跳上马车，冷冷驳道：“那不如我派你回去秋官府，替我处理下公务？”

　　璟棠看着两人好笑，心情舒展不少，问道：“元朔哥哥说要带我去的瑞麟阁，是个什么地方？”

　　“瑞麟阁？”元朔瞟了一眼元朔，后者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头蔫脑地坐在一角，听了璟棠的话，面皮更加涨红。

　　“瑞麟阁是京中的珍品坊，尤其是饰物，精致非凡，京中闺阁都以妆奁中能有一件瑞麟阁的东西为梦想。”见元望兄弟都不说话，朱蔻帮璟棠解释。

　　“哦~”璟棠笑着问：“元朔哥哥要送我礼物呀？”

　　“不是的……”元朔急忙否认：“不是不是。你要是喜欢，我自然也可以送你。我……我想请你帮我选一样女子爱好的送给……送给旁人。”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瑞麟阁的门口，这是一幢二层的竹楼，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瑞麟阁三个字挂在正中，龙飞凤舞，金墨中不知掺杂了什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几个人一进门，就有有眼色的伙计凑了过来。

　　“几位公子、小姐，请上座！上两杯龙井，一杯花茶！”

　　待三人落座，伙计捧了三五个红布盘子，笑吟吟道：“几位不知想看点什么？头钗？珠花？颈圈？佩饰？”

　　璟棠双眼放光，吩咐：“都拿过来瞧瞧。”

　　“得嘞。”

　　那伙计一看几人穿着富贵，且紫红色麒麟那人一身官服，不是平头百姓，又见元望元朔长相一致，心里不由将二人同传言中的秋官府两位国舅府小公子对上了号，更是不敢怠慢，拣了许多好的送了上来。

　　璟棠得了许多慈容殿的赏赐，这里的东西虽然精致，也说不上好到哪里，看了几盘兴趣索然，朱蔻察言观色，对伙计道：“若是这种不上眼的东西，就别拿出来了。”

　　伙计听了此言，在自己面皮上打了两下：“小的眼拙，没看出几位都是行家，您几位等等，小店正有新货到，这就取来。”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伙计亲自端了一个梨木盘子进来，小心翼翼掀开上面的红布，对几人道：“几位。请瞧瞧这个。”

　　顿时有珠光宝气从盘中散了出来。璟棠动物本性，对发光的东西很是喜爱，当下凑过去一看，只见盘子里静静放着两枚珠钗。

　　她的目光锁在左边一只九尾狐仙钗上，钗身赤金，镶嵌了九颗血红温润珊瑚，缀着流苏小米南珠，钗尾一颗婴儿掌心大小的红玉，与她随身带着的那块芈匠白玉一样，雕刻的是九条狐尾，整体金红色调，妖艳十足，一下子被璟棠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元朔哥哥，我要这个，这个好。”说着递给朱蔻，要她帮自己插在头上。

　　元朔想起她勾引厉萧尘的事，脸色有些不好，想说什么，元望已经鼻孔哼着道：“轻佻。”

　　“哼！你说什么！？”

　　朱蔻拉着璟棠，劝着道：“小姐看看这个。”说着拿起另一只凤尾钗，同狐仙钗不同，钗身是一根羊脂白玉，上面赤金盘踞着一条玲珑金凤，凤头朝前，两颗星光黑碧点在眼睛处，似有灵光，开屏凤尾延至钗后一朵芙蓉粉玉牡丹上，金尾华贵，缀着几十颗红绿碧玺，都似砂砾般大小，光彩却十分夺目，整只凤凰栩栩如生，仿佛即将振翅飞起。

　　“小姐，这凤钗华美，奴婢给您戴上。”

　　元望元朔都看着这凤钗漂亮，元朔道：“这只倒是不错，难为你家掌柜的，巧心雕刻。”

　　伙计笑嘻嘻报了三千两的价格，璟棠却对狐仙钗念念不忘，奈何她虽然衣食无忧，现银却是拿不出来那么多，咬着嘴唇，眼睛瞪着元朔要喷出火来。

　　元朔笑嘻嘻地付了银子，将凤钗包好，小声凑到璟棠耳朵边道：“我的姑奶奶，您心里别是盘算着砸店抢东西吧？别忘了您要当皇妃的理想？要是被陛下知道了，您小心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