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妖妃》伤霁

13、第十三章 太傅厉萧尘

　　太傅府位于吉庆坊的西北角上，虽不及王侯府邸气派豪华，却也古朴雅致，宽敞亮堂，元朔陪着璟棠驾车到了太傅府门前，远远就瞧到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看见马车过来，长影慢慢靠近，恭恭敬敬行了礼：

　　“臣厉萧尘见过郡主。”

　　“免……”璟棠最烦这些繁文缛节，刚想让这老头子起来，却一眼看到了厉萧尘的面容：“怎么是你？”

　　厉萧尘态度恭谨：“臣奉陛下之命，在此恭迎郡主。”

　　璟棠顿时心情大好了起来，像是阴雨连绵的日子里突然放了晴，笑眯眯地跳下车，凑近厉萧尘道：“前日里见了你还不知你姓名，我还想什么时候能再见，没想到你就是老太傅，这可真是太好了！”

　　元朔在后面拉着璟棠，生怕她的口水流到厉萧尘脸上，奈何璟棠力气极大，只好又无奈道：“郡主娘娘注意点，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别在这丢人现眼。”

　　“嗯！”璟棠爽快地答应了，上前要挽厉萧尘的胳膊：“厉哥哥带我去瞧瞧我的屋子。”

　　元朔目瞪口呆，姑奶奶呀，这厉萧尘可不是风流的性子，小心有你的好果子吃。

　　果然厉萧尘眉头皱起，推开璟棠的胳膊：“郡主谨言慎行，这声哥哥，臣担不起！自有下人带您过去。”说着退开三尺来远，自己招呼元朔去书房喝茶，唤了一个丫鬟去领路。

　　璟棠狐性难改，对好看的人格外宽容，也不与厉萧尘生气，随着那小丫头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看到幢花繁叶茂簇拥着的二层阁楼，这小楼在厉府的后方，与前院隔了一座短桥，泾渭分明，楼匾上写着三个字：仙名阁。

　　小丫头口齿伶俐：“郡主娘娘，我是府里自小听差的，贱名荷蕊，被我们大人吩咐来伺候娘娘。这里是厉府后院，以落云桥为界，前面是大人居住行止的地方，后面皆是女眷，这阁内分为两层，二层有三个房间，一个南向绣房，为娘娘您的居所，我们大人亲自布置的，您看看哪里如果不合意，我们再去换。

　　北向挨着两侧各有一个耳房，是给娘娘身边的姑姑住的。一层有十二个房间，是给娘娘带来的婢子们住的，阁楼外面南边有一排矮房，有火有灶，给娘娘带来的內监住着，也可以烧水做些吃食。”

　　璟棠看得漫不经心，只登上二楼去瞧自己的屋子，布置的虽不如慈容殿时奢华富丽，却比那屋子大了不少，璟棠推开窗子，正看到外面栽种的一圈花木，登时绽了笑脸，又听到小丫头继续说：

　　“娘娘日后白日学习，就从落云桥过去，往西南走不远便是我们大人的书房，名为德馨斋，等娘娘安顿好了，奴婢带您过去瞧瞧。”

　　璟棠只瞧着窗外的美景，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府里有女人吗？”

　　“什么？”荷蕊明白了璟棠的意思，笑了笑回道：“我们大人尚未娶亲，也无妾侍，除了底下伺候的，只有您和龙灵轩的那位姑姑。”

　　“龙灵轩？”璟棠不由皱了眉：“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院子。”荷蕊从窗口向外一指，这阁楼位置高看得远，璟棠顺着看去，不远处有个松竹环绕的小院子，被翠绿掩着，刚才一眼竟没注意。

　　“那里住的什么人？”

　　“回娘娘，听说是宫里派来教导您礼仪的姑姑，奴婢尚未见过。”

　　璟棠听她如此说，便不放在心上，想到以后日日能看到厉萧尘那张帅气的脸，心底便冒出许多粉红泡泡，又想起刚刚荷蕊说可以带她去德馨斋转转，急忙吩咐朱蔻等人将东西安顿了，嚷着要荷蕊带她去找厉萧尘。

　　厉萧尘正在与元朔说话：“元大人，这次的事，我代木槿多谢你了。”

　　“无妨。”元朔急忙摇手：“职责所在，对卫小姐放肆之处，还请见谅。”

　　两人正寒暄着，一个粉红身影像暴风一样卷了过来，径直冲到厉萧尘面前：“厉哥哥，我来了。”

　　厉萧尘定定神，才看清璟棠的样子，不由撤了撤身子：“郡主安好。臣不敢当娘娘的哥哥，还请娘娘直呼臣的名字，否则，臣身死难抵其罪。娘娘来的正好，也和木槿见见。”

　　璟棠偏过头，这才看到站在厉萧尘身边的宫装女子，正是之前见过的卫木槿。

　　“木槿？她怎么也在这？”

　　元朔眼见着璟棠的脸色从艳阳晚霞转为乌云密布，急忙介绍卫木槿的来历：“陛下特意请了卫姑娘教娘娘的宫中礼节，算是娘娘的半个师傅。”

　　“她要杀皇帝，怎么皇帝还让她教我？”璟棠马上抗议，这卫木槿想杀她的夫君，她不杀她已经是最大的忍耐，还要她跟她学规矩？想得美。

　　“陛下的旨意，娘娘勿要妄议！”

　　看着厉萧尘变了颜色，璟棠软了口气：“厉……厉萧尘，我不叫你哥哥，你也别叫我娘娘，我不喜欢，你叫我璟棠就好。”

　　厉萧尘回头看了一眼元朔，元朔向他耸了耸肩膀。刚刚元朔已经把从和璟棠认识到如今的过往都同厉萧尘讲了一遍。厉萧尘虽然诧异璟棠的无知，不过听元朔臆测她可能是从偏远大山之中出来的，也就释然了。

　　大岩地袤广阔，民风也各不相同，既然璟棠有幸曾救驾皇帝和太后，算是大岩的有功之臣，不知礼不要紧，自己可以慢慢教她。

　　“尊师重道，乃是人之根本，陛下既然要你在太傅府学习诗书礼仪，臣与木槿就免不得冒犯郡主，还请郡主海涵。”

　　这下轮到璟棠不开心了，她瞅了瞅厉萧尘，好看，真好看，像画里的人似的，又看了看木槿，瘦巴巴的站在厉萧尘身边，就像是浩瀚星海中的一颗灰尘，被那耀眼辉光完全吞噬了，让人看不到一点亮。

　　“木槿见过郡主娘娘，给郡主娘娘请安。”

　　“嗯。”璟棠从善如流，不再针对木槿，可是心里还有些小郁闷，只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节。厉萧尘将学礼的安排告诉给了璟棠，上午跟着厉萧尘读诗书、下午跟着卫木槿学礼仪。

　　待璟棠不情不愿地被荷蕊催着回了仙名阁，元朔收起了嬉笑样子，正色对厉萧尘道：“这么说来，陛下准备对南滇出手了？”

　　“目前还不会。”厉萧尘说着话，见到卫木槿取了热气氤氲的茶壶来，在厉萧尘和元朔杯子里添了些茶水，急忙唤她：“木槿，你也坐，在我这里就和你自己家里一样，不要拘谨，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卫木槿微微一笑：“小叔叔不必客气，我也是做惯了的，能有今日的安逸还全靠着小叔叔，家父的沉冤也还指望着小叔叔。我能为小叔叔端茶送水，已经是万分感激。”

　　这笑容让厉萧尘心里一痛，看着卫木槿这套煮茶送茶的功夫，定是做了不少伺候人的苦工，可怜她一个大家闺秀，竟沦落至斯。他若不能替卫兄照顾好木槿，将来去了那边，如何面对卫观摇？

　　“木槿……”

　　“小叔叔不必说了。”卫木槿咬着唇，眼里射出坚定的光，她这几年忍辱负重，刚一入宫就被东福认出身份，谎称慕容屿能帮卫家平反、帮她报仇，将她策反成南滇细作。她本就心细聪慧，又意志坚定，很快受到了重用，是南滇在京中四大首领之一，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这四大首领，两个在宫里、两个在军中，宫里的东福已经败落，只剩下木槿一个，军中那两个与东福他们互不知晓，木槿也只听说过他们的代号，“号钟”和“绕梁”。

　　“陛下真的准备将那些人送回南滇？”

　　“嗯。你默出来的名单陛下已经过目，宫里的贼子陛下已有安排，只是军中还不知号钟和绕梁是哪个，有些棘手。”

　　卫木槿眼神晦涩，想了许久才道：“我这里没有办法联络到他们，我与‘焦尾’向来只与二公子传递消息，命令也是二公子直接下达给我们。”

　　“焦尾”便是东福的代号，卫木槿的代号则为“绿绮”。正如他们不知“号钟”与“绕梁”的真实身份，“号钟”与“绕梁”也不知道“焦尾”和“绿绮”到底是谁。

　　“嗯，我与陛下正在想办法。现在慕容屿还逗留京中，你虽住在我这里，还是要和之前一样，与他不要断了联系。”

　　“好。”卫木槿一口应下，又忧心忡忡道：“可是陛下什么时候才能为我爹正名呢？现在让我教那个郡主礼仪，这对我爹的事情完全无益，我……我是真的没有心思做这些。”

　　“你别急。”厉萧尘自己也没发觉，对卫木槿的语气温和柔软：“陛下如此安排，也是为了保护你，宫里只知道派出来一位姑姑教郡主礼仪，同时还有三个和你一样在宫里呆了多年的宫婢出宫，谁也不知道你被暗中接了出来。你就放心住下，等陛下将慕容党羽剪除，你就是有功之臣。”

　　“我对功名富贵不感兴趣。”

　　“我知道。”厉萧尘语重心长，急切地想帮卫木槿解开心结：“饭要一口一口吃。摄政王与滇王联姻，这里面的曲折百转千回，你且耐心些。况且想要归政于帝、抗衡摄政王，南滇的势力务必拔除！你要信陛下，也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