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辅助成长计划》清水有幸

6、第六章

　　我注视着着这一幕。
　　金发的小女孩换上了平常没有的，带颜色的衣服站在孤儿院的门口带着大大的笑容和大家道别。

　　蕾贝卡要离开了。

　　各种意义上，孤儿院、这里，我们亦或是这个世界。
　　也许再过不到两个小时，这个孩子就要被装进那个盛满特殊液体的罐子里。

　　思及那个小女孩狰狞的还保留死前不可置信睁圆的眼睛，我的内心浮现出无尽的苦楚。

　　【艾因，不要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哦。】
　　001的声音蓦地响起，
　　【如果你真的爱怜这些孩子，这会儿必须要忍耐，伪装。一旦暴露，之前的孩子都白白走了。】
　　【看看你现在的蠢样子，雷和诺曼都在看你呢。】

　　我抬起眼扫视一圈。艾玛还沉浸在姐姐离开有些悲伤的情绪里双眼满载着离别的色彩，那两个男孩子倒是一直用眼角时不时的瞥我。
　　只要不被妈妈注意到就好。这两个孩子搪塞个我很难受的理由应该就能过去。（然而不久之后我被打脸打的很惨。）
　　他们俩即便认为我不对劲也不会想到真相，孤儿院的真相是难以用逻辑推理出来的。按照我们所受的教育和来自书本所谓的“尝试”，谁都不会想象到的。

　　——但
　　这真是001少有的好心，我意识到。
　　尽管如此
　　【要你管呢。】
　　我回应他，用平稳温和的语气。

　　【我不明白你这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大】001说【又不是第一次。】

　　【并非一次又一次的忍耐就可以接受事实。】
　　【那只不过是麻木和忍耐。】
　　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两个女孩子的脸，还有更多更多的孩子。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正常的人类都不会想要看到同伴去屠宰场的。】

　　【突然地？这没什么意义艾因。只不过耍脾气而已，你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
　　【在没能力改变之前，你的同情心只会害人害己。】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难过都随着二氧化碳排出去，还带着我那可笑的同情心。
　　而后挂上此时自己应有的表情，向那边靠近对还谈不上少女的女孩送上祝福。

　　最后的祝福。
　　我由衷的希望这个孩子走时不会太过痛苦。

　　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就算蕾贝卡死了又能有多大影响。
　　我回到了和雷在树下看书，偶尔和他们几个一起捉迷藏的日常。

　　而且，也有一些好事。
　　“艾因真是了不起啊。”妈妈翻看着我的笔记，对我露出赞许的微笑“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看起来很喜欢医学，医学知识也不错，妈妈允许我进入医疗室，还会教我认一些常用的药品，和一些基础的实操。

　　雷拗不过大家，去鬼捉人的时候，树底下偶尔会只留下玩这个游戏必死的我和身体还在康复的诺曼两个人。
　　这种时候我和诺曼会说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或者是诺曼平时不好跟别人讲的事。比如说最近读的书的感悟之类的，从上一次从医疗室出来诺曼也会跟我说一些关于自己身体，他自己的想法和不高兴的情绪。

　　只有跟诺曼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我才更深层次的认识到诺曼真是一个天才的事实，测验的题目的多种解法啦，鬼捉人时揣摩人心躲避的技巧，平时害怕家人的担心的隐忍……从这个白发男孩子嘴里出来的许多东西都让我无比惊讶。

　　“艾因，我今天看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啊。”

　　我闻言下意识的往诺曼手里的书的封皮上瞄，诺曼见我想看还特地合上正打开的书向我露出书的封皮。

　　《国富论》 亚当.斯密著

　　这是啥？

　　我太吃惊了，根本控制不住眼睛中的惊讶看着白发的男孩子。上上下下在封皮和男孩子之前来来回回好几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眼花。

　　这是一个6岁孩子应该看的书？
　　怪物吧？我6岁真的只是在玩泥巴啊…….
　　《国富论》我19岁才看的印象里还没看完，现在一个6岁的孩子就开始看了….

　　等等….
　　“这不是诺曼你平时看的书的种类吧。”我想了想平时印象里诺曼感兴趣的书，虽然因为太过聪慧有些时候看的也很难懂，但这类社会科学种类的书并不在诺曼喜好的书目当中。他更喜欢地理呀，物理化学这一类的。
　　“更像是雷的口味，他这阵子很感兴趣这一类人文科学的书。”

　　“对哦，是雷推荐的。尽管艾因推荐的童话也很有意思，偶尔看看这一类的书读起来有点难度的书也很有趣。”

　　“诺曼你喜欢它吗？”

　　“很有意思。”诺曼眉眼弯弯“我看的还不多，但是看一点都会会有一种对社会的运行有点了解的感觉。”

　　“诺曼你要是想要了解现代社会的话，不太适合看它呢。《国富论》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的作品了，对现在的社会来讲可以说是一个老古董。”

　　“诶？”

　　我继续说“经济学在几百年的进化里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之后又经历了好几个变化。亚当.斯密的作品仅代表着古典经济学，作品只是反应当时他的国家有的问题，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话说如此，它的思维还是很棒的，亚当.斯密论述的总是很有条理，讲的不算非常难懂。虽然我觉得他废话好多。嘛….诺曼你大概看看就好，不要深究。”

　　“原来艾因也喜欢这一类的书，艾因和雷都好厉害，已经看了那么多了。”

　　“没看完，太无聊了就去看别的啦。”我回答道。
　　我怎么可能和雷和诺曼比，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六岁还在玩泥巴呢，现在不过是占了年纪的优势。

　　我回想着自己之前推荐给两个孩子的书，因为私心觉得孩子还是看一些很可爱的童话啊绘本更合适，一般都会是推荐我看过的很喜欢的绘本，我希望通过看这些书两个智商颇高早熟的孩子思维不要总是那么理性，思维多一份梦幻和感性，可以更像一个孩子。

　　但，现在看起来，幼稚的是还看绘本和童话的我才对吧，我没有考虑到诺曼和雷本身的需求，他们俩已经开始自行的选择书本充实自己，而且作为天才，这些书本他们吸收的很好的同时，也不太需要绘本童话这样哄孩子的东西。
　　我只是在用我的想法为他们好，这是我小时候最讨厌的事情。我小时候最不喜欢就是大人不顾我的意愿强塞给我。

　　“又不笑了啊，艾因。”

　　我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扭过头正对上男孩的脸，他稍微凑近了一点，没了笑容的诺曼看起来有一点冷酷。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表情的诺曼。
　　他用那双写满了探究的蓝色眼睛看着我。
　　“艾因你，在为什么烦恼吧？”

　　“只是为蕾贝卡的离别难过哦。”我回答道，“一想到了六年后我也会被收养要离开大家就有些寂寞。”

　　“诶….真的吗？”他拉长音，用不信任的语气说。

　　“真的真的。”

　　“这样啊。”我的保证让他信了，诺曼又离的远些。

　　和煦的风正从前方吹过来，带走了几丝热意。可是这几丝热意在风走之后又呈好几倍的涌上来。

　　——沙沙
　　这是风吹动的声音，连带着，地上斑驳的光斑也在晃动着。

　　有一束光在此时恰好打在诺曼的脸上，银色的发丝在阳光底下看起来非常圣洁。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不禁被自己的脑中的想法逗笑。

　　“我啊，真的很喜欢艾因的笑容。”他没有看向我，面向前方凝望着什么。“之前生病时，看到艾因的笑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头疼啊，晕眩都没什么。”

　　“哈？”

　　“就是很开心的意思。”诺曼“噗嗤”笑出来，“我很开心，艾因会跟我讲那些话。”
　　他终于转过来，直直盯着我，对上他的眼睛我霎时明白了这个孩子并没有相信我的说辞“所以，艾因，有事情一定要说出来。”

　　“可以的话，我希望艾因可以一直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