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永离》朱雀惘然

3、3.海中鱼

　　为什么身边那么黑暗，苏莫觉得自己像是从一个黑暗走进了另一个黑暗。突听一阵笑声把自己惊醒。苏莫张开眼睛看看周围，自己躺在玉制的靠椅上，四周是各类名贵的瓷器，一名妙龄女子正朝着自己笑。苏莫揉揉双眼，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笑道，三皇子莫不是睡迷糊了，这是您的昊天宫呢。这里是昊天宫？那我是谁？

　　那女子惊讶的叫了声，三皇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吗。你是三皇子嘲风啊。

　　苏莫恍然说，哦对，我是嘲风，那苏莫又是谁。苏莫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一切。似乎连苏莫这个词都变的迷糊了。

　　女子说，苏莫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殿外八皇子负屃在等着呢。嘲风站起身来说，铃儿，帮我宽衣吧。

　　大厅里八皇子负屃欣赏着案几上精美的琉璃盏。看见嘲风出来了，笑着说，三哥过的好日子啊。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啊。嘲风看了看平日跟他处的最好的八皇子说，八弟，这么早来莫不是大哥囚牛凯旋回来了。

　　负屃笑道，三哥我早来了，铃儿这丫头死活不让我进去。铃儿在一旁咯咯直笑，八皇子哪能啊，谁不知道您跟三皇子最好了。负屃说，你这丫头越来越机灵了。然后他看看嘲风道，三哥，你可不知道，大哥这次出征南海可是名声大噪啊。抓了许多鲛人呢，听说还抓了好几个鲛族皇室成员。一大早我去迎接大哥的时候，他身后的金银财宝，珍奇古玩装了十来车呢。听官兵们说，大哥杀敌30多万。

　　嘲风并不像负屃那样兴奋，他冷笑了声。是啊，该去恭喜恭喜了。以大哥那个脾气他不屠城才怪呢。

　　负屃似乎是看出了三哥的不满，他赶忙转移了话题。听说这次大哥抓了好多鲛人，现在关在大牢里，三哥我们去要几个吧。这鲛人坠泪成珠，唱歌也很是好听。在大陆上一滴上乘的鲛泪珠价值千金呢。

　　嘲风也有些好奇，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鲛人什么样子。听说幼年期都是鱼尾人身的，15岁就破身。以很残忍的方法划开鱼尾分出两条腿，很多鲛人没挺过就这么死掉了。负屃这么一说倒把嘲风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他爽快的说，那行，咱们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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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族的天牢里，南离从晕厥中醒来发现全身竟像散了架一样。牢房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让人一阵反胃。旁边站着前来挑选奴隶的龙族人。

　　南离靠着墙壁，他想起了丽姬。丽姬引爆了本命鲛珠竟连魂魄也不曾留下。他没有焦点的眼睛望着那些龙族贵族，觉得很想哭。突然人群中爆出一阵惊奇的喊叫，这鲛奴的泪竟是红色的。正说着，一个大约20岁的少年走到南离身边拿起了南离刚流的鲛泪珠，他把珠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竟是有血腥的味道。他把那珠子扔在一边勾起了南离的下巴戏谑的说，哭不出了吗。你已经哭不出来了吗。

　　南离摸摸自己腮边的泪，那泪和着鲜血在手指上凝成粉色的珠子。自己竟然已经没有眼泪了。他想，自己在丽姬死后应该就没有泪了吧。南离不禁笑了，我的眼泪不会再为了龙族的人流了。丽姬，我已经对龙族没有用处了，他们会立即赐死我吧。曾记得幼年在高高的宫殿上我看见父王的一个妃子穿着一袭白衣和大皇兄纵身跳下白塔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害怕死亡。很多年后我依旧没敢去过那宫殿的高处，我听着风声，似乎听见了死亡的呼啸。但是此刻，为什么我会那么急切的希望自己能死去呢。丽姬，明知道你没有魂魄了，却还是希望着在死去后自己能见到你。丽姬，你会微笑着拥抱我吧。

　　那少年看见南离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微笑，那双清灵的双瞳没有焦点的望着少年。那少年竟以为南离倔强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狠狠的抽了他的嘴巴。南离啊了一声，跌倒在铺满干草的地上，嘴边那一缕血迹竟红得那么触目惊心。

　　南离的意识开始涣散。丽姬，我能去见你了吧。我们回到我们初初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你总掐着我胖呼呼的小脸乐的哈哈笑，我告诉母后，她也不帮我。丽姬，我们还能一起乘坐着你的白银一起在南海上奔驰嘛。丽姬，我怀念了。真的，现在你在哪里？

　　那少年似乎不肯罢休，依旧举着脚想要踢过去。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够了！

　　那少年回头看，见是三皇子和八皇子来了。心里一惊忙跪在地上，臣朱醒叩见三皇子，八皇子。朱醒擦着头上的汗心里就寻思，这各位王爷各位皇子不是刚挑了奴隶走了吗。怎么现在这两个冤家对头来了。我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那三皇子看了看地上的南离又看了看那瑟瑟发抖的朱醒说，给我滚！

　　那朱醒想站起身来，不料却因为害怕腿已经麻了，他一个踉跄又跪了下去。旁边的龙族贵族们哄堂大笑。嘲风想拿下他，却给负屃制止了。三哥他是四哥蒲牢的人，如今四哥蒲牢和大哥走的比较近。再者大哥新破了南海，在父王那里正得宠。现在不宜和四哥叫劲。嘲风原就是玲珑之人，看着这个俘虏给这朱醒这般对待心中有气，再者这朱醒平日里就是横行乡里，欺弱怕强的主。嘲风也是有意来个下马威的。如今听八弟负屃一说，也是心里一惊。他看着负屃说，这事你处理吧。负屃对狱卒说，这位大臣风湿病犯了把他抬出去好生送回家。那狱卒自是照办。

　　嘲风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人，他把南离翻转过来。不惊倒吸一口凉气，那俘虏满脸是灰尘，原本穿着的大红袍竟被撕裂的不成样子，白色的内衣上全是斑驳的血迹。

　　嘲风抱着南离对着狱卒说，这人我要了。你登记一下罢。

　　回去的路上南离没有醒，嘲风觉得他身体轻飘飘的。负屃想不通，他的三皇兄怎么会要这么个没有价值的奴隶。

　　南离做梦了，他梦见了自己真的成了一条鱼。灵魂脱离了躯体变成了一尾鲤鱼。飞离了鲛族，远离了龙族。回到万倾碧波之中，见到了丽姬，见到了他自己的母后含笑着等待自己回去。自由自在的生活，跟丽姬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