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茶色濑

7、07

　　蔡飞扬醒来时头疼，他又没喝多少就醉了，起身发现自己在客栈，嗓子有点干，起身倒茶。
　　他慢悠悠地移步到桌前，发现桌子上有留言，是左江明留下的，准备邀请他再叙，他把纸条收好，就去上班。
　　左江明，左江明，姓左？他突然想到卫生局的局长也姓左，他甩了甩头，想到应该没那么巧吧。
　　今天有聚会，和领导吃饭，就在食堂里，点了几个荤菜和素菜，是领导的意思，不宜太过铺张。
　　他兴趣缺缺，对面是个秘书部的，一个安静的女人和他妹妹蔡兰花有点像。
　　所以不免多看了眼，结果一个男同事凑过来说：“怎么盯着人家看？看上了？”
　　“没有，不要胡说。”
　　“诶，你就别想了，她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卫生局局长的儿子，也算衣食无忧了，不会想不开看上你的。”
　　蔡飞扬眼皮不抬，夹了口菜问：“她丈夫叫啥？”
　　“左江明……”
　　蔡飞扬一挑眉，没作声，没人知道这时他在想什么。
　　聚完餐，众人就分道扬镳了，他主动上去和那女人打招呼。
　　“女士，贵姓啊？”
　　她皱着眉头，似乎是不太喜欢这突然的搭讪，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林单名一个凛。”
　　“林林？哈哈，好名字。”
　　“嗯。”
　　“林女士，我会看相哦，我看出你的婚姻可能不太幸福？”
　　她转头看着蔡飞扬，蔡飞扬笑了，知道点到了点子上。
　　“是不是那位男士，不解风情愣头愣脑，根本不是你想要的爱情？”
　　她有些脸红，没有作声算是默许。
　　“其实吧，老实的男人忠诚……我有事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聊。一个单位也不怕碰不上，有缘再聊。”
　　蔡飞扬先打算混个印象，等打探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夜里，他给左江明打了个电话，俩人含蓄了会，便直切主题：“我今天见到了你的那位。”
　　“见到了？怎么见到的。”
　　“她和我一个单位的，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那……”
　　“这种女孩看得出来不缺物质，不是普通的乡下女孩子男人老实就压的住，她要的是浪漫和爱情。你懂么？”
　　“可我不会浪漫啊。”
　　“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得给我点……”
　　“没事，只要能让我的家庭和睦，一点小钱不是问题。”
　　“我要的不是钱……”
　　“那是啥？”
　　“以后再说。”说完蔡飞扬就换了个话题，两人聊的火热，蔡飞扬笑着说了许多，说了自己小时候捉弄老师的趣事儿，左江明也说了自己是报刊记者，每天无聊到爆炸，他们都没没想到一聊就聊了一小时。
　　蔡飞扬觉得够了就找了个借口挂电话，卫生局局长是从村干部一步一步升上来的，本事是一等一，原本以他的本事和人脉做个卫生局局长有些屈才，但是为了和儿子在一个地方，他索性放弃了原本的高位做了个闲官……
　　蔡飞扬倒了杯水喝了口，他姐蔡菊花整日不在家，妹妹蔡兰花倒是乖巧，他就寻思着马上就是蔡兰花的生日了，该买些什么礼物，他想了想还是直接去问比较好。
　　蔡兰花下了学，写了会作业就开始刺绣了，蔡飞扬来的时候蔡兰花还没睡，正在绣刺绣。
　　整个人都气质很娴静。
　　蔡飞扬敲了敲门，蔡兰花抬头看见蔡飞扬，笑了，甜甜的叫了声：“哥。”
　　蔡飞扬进了屋，屋内摆设很雅致简洁，没有什么花花哨哨的东西，连个化妆奁都没有。
　　“改天都给你送一个化妆奁都没有，哪儿像个女孩子家家。”
　　“不用，我还是学生用不上，再说了，化了妆就招蜂引蝶我还想爹爹为我少操点心呢。”
　　“你真是乖巧，但是凡事少想想别人多想想自己，自私是天性人欲，没有什么好克制可耻的。”
　　“知道了知道啦。”蔡兰花这么说，手上的功夫却也不落下，蔡飞扬看得惊叹。
　　“这么熟练，也不知道是绣了多少……以后谁娶了你真是上辈子修了福。”
　　蔡兰花听了夸奖笑得花枝乱颤。
　　“你绣了绣了这么多，是绣给谁的啊？”
　　“绣给我那未来丈夫。”
　　“绣这么多用的完吗？”蔡飞扬避重就轻地问到。
　　蔡兰花不答只是默默不停地绣着，她绣了许多帕子但用的还是那一块。
　　蔡飞扬陪蔡兰花坐着聊了会儿，就问了正题：“你生日准备要点啥礼物，尽管说，哥哥我给你买。”
　　蔡兰花眉眼一舒，“哥哥看着办就好，反正你送的我都喜欢。”
　　蔡飞扬宠溺地摸了摸蔡兰花的头，说，“你就说太乖巧了，以后娇蛮一点，才不叫别人那么心疼。”
　　蔡兰花默了很久，点点头。
　　蔡飞扬又和蔡兰花聊了会儿，后来打着哈欠有了睡意，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蔡兰花早点睡。
　　她这个闷木头似得性格不招男孩子喜欢，她是这么觉得的。
　　也不知道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他会不会送她礼物。
　　夜里睡觉，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结婚，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她不喜欢那男人那男人也不喜欢她，就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干着重复的家务活，伺候刻薄的婆婆，不敢对爹说自己的情况，她每天以泪洗面，她快绝望疯了，就像是溺在水里般窒息绝望。
　　她半夜惊醒了，怎么也不敢入睡，拿起那块绣着腊梅的帕子细细地看了又看。
　　她坐着，也不怕着凉，就借着月光，摸摸那帕子。
　　眼睛里含着泪。
　　她怕梦里的自己就是未来的结局，她怕，却又摆不脱。
　　她想起了小时候听的一场戏，记忆里戏子说，人生哪有那般难，恰似帝王进退难，且问人间可值否，不到最后未知否。
　　她想着想着就小声地唱了出来，咿咿呀呀，自己自娱自乐。
　　人生哪有那般难，恰似帝王进退难，且问人生可值否，不到最后未知否。
　　夜里，月光倾泻，千年前李白吟到，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今夜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