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茶色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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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就是就是端午小长假，放了几天假，赵缺水一家人去了他外公家。

　　外公姓徐，叫长根，早年是地主后来地被日本鬼子炸平了，就去参了军，安全抗完战就在家闲着，现在搞了人民公社化就和大家伙儿一起种地，吃大锅饭。

　　端午那天，赵缺水来的那会儿他外公还在种地，他娘徐小庆跑着去帮活，她外公精神倒是不错，和他娘争着，外公笑眯眯地指着坐在田埂上的外婆说:“那个老婆娘可想你了，我还要干活，叫男人来干活，你和你娘歇着吧。”

　　外公招呼着赵缺水和他爹，扔了两把锄头，几个人除着杂草，外公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说:“现在不打仗了，就是好日子。想当初，我和队长一起打游击的时候，缺水小子，你还没出生呢，那时候，全国人民对日本鬼子恨之入骨……”

　　赵缺水被太阳晒得有点不舒服但过了一会儿变得好多了，适应了，他锄着地，听着外公讲述他年轻时候的事，听的有些内心澎湃。

　　到了中午，赵缺水他爹拿出自备的干粮一家人吃了起来，外公还是在食堂吃。

　　下午外公请了假，带着赵缺水这个宝贝孙子去溜达，他送给赵缺水一枚勋章，说:“这东西来历可大着呢。”

　　外公点燃大烟，把赵缺水往山上带，带到一块墓地上，上面有一点点杂草，外公三下五除二就把草拔了，这个坟看着就知道是经常打扫的。

　　外公徐长根指着坟说:“当年要不是这个老家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家伙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只知道贱名二狗子……”

　　外公抬头望着天，手指摩擦着烟杆。

　　赵缺水拿着勋章的掌心有些烫。

　　徐长根吧啦吧啦着杂草说:“有些时候必须得信命，有时候又必须不服命。二狗子念叨着打完仗睡个好觉……”

　　外公吧嗒一口烟说:“看，现在睡的多香。”

　　“这勋章就是二狗子的，要不是二狗子引着日本侦察兵，我们那一队全都要完蛋，后来二狗子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折磨透了。”

　　说着外公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知道二狗子最宝贵的就是这个，就替他收了起来，知道二狗子贪睡，就给他找了个好地方。”

　　外公拍了拍赵缺水的肩膀说:“小子，你爹你娘把你养的好，肩膀很宽，是个当兵的料。”

　　外公坐着又说了许多，后来外婆上山来找俩人说天黑了要回家。

　　外公嘻嘻地拉着外婆的手，外婆牵着赵缺水一起下了山。

　　夜里，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院子里有一棵大树，风一吹就簌簌得响。

　　赵缺水摆弄着勋章，弄了一会儿，把衣服抻直，戴了上去。

　　外公拿了一点私藏的酒，几个男人就这么喝了起来，赵缺水第一次和外公喝酒，外公酒量很好，一下子就把他灌醉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躺在床上睡着了的。

　　在外公家待了两天，赵缺水他们就要回家了，和外公外婆打好招呼，赵缺水就回了学校。

　　田幸端午节为了省火车钱就没回去在寝室里待着，孤零零的，但田幸并没有觉得很难忍受，他不是一个怕孤单的人，安静也没有那么恐怖。

　　早上从寝室出来的路上碰到了赵缺水，赵缺水和田幸打招呼:“端午节你回家了吗？”

　　“没有，在寝室里待着呢。”

　　“这样啊，不无聊吗？”

　　“还行吧。”田幸说着，嗅了嗅说:“你身上怎么有点酒味？”

　　“哦，端午节去了外公家，喝了点酒。”

　　“以后少喝，正在长身体呢。”田幸像个老妈子似地叮嘱道。

　　“那酒还是蛮香的，醉生梦死，喝完我还做了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去当兵了。”

　　田幸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说:“当兵？当兵很辛苦的。”

　　“嘿嘿，我不怕。”赵缺水嘿嘿地笑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刚得的勋章，亮给了田幸看。

　　田幸瞄了一眼，说:“你可想好了？”

　　“想没想好也不一定，就是有这么个想法。”

　　田幸松了一口气，其实想到未来，是期待的，又是迷茫的。

　　赵缺水在前面走着，不知不觉田幸落在了后面，赵缺水转头不见人影，回头，正好和田幸撞了个满怀。

　　赵缺水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把下巴磕在田幸的头上，其实田幸也不矮但是赵缺水太高了，又壮，所以就成了这么个尴尬的状况。

　　田幸推开赵缺水，皱着眉头，耳朵有点红。

　　赵缺水像个没事人似的，揽过田幸的肩往前走，田幸感觉到了力气上的差距，义正言辞地说:“别，别……”

　　赵缺水笑了说:“你干嘛，怎么话都说不顺溜？”

　　“我叫你别走那么快，也别揽着我。”

　　“早说啊。”赵缺水听话地松开了手。

　　田幸突然顿住了，他看着赵缺水 。

　　“怎么了？”

　　“……”田幸不知道说什么，赵缺水也没干嘛，挺听话的，但就是有些不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就是这种感觉。

　　赵缺水看着田幸目不转睛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摸不着头脑。

　　田幸说:“没事，你走啊。”

　　赵缺水莫名觉得有事，犹犹豫豫地等田幸先动作。

　　田幸看着赵缺水傻不愣登的，噗地一下笑了。

　　他们一起走着上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