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三剑客》晏闲

6、六

　　【架是这样打的】

　　“公子哥表白不成恼羞成怒大打情敌”的新闻传遍校园，连食堂的丁大叔都很关怀高渐离，免费送了他两顿烤鸡腿。高渐离不在乎闲言碎语，好在脸上的肿已经慢慢消了。

　　这天傍晚吃过饭回到宿舍，屁股还没坐定，就听走廊里骚乱起来，有个人吆喝：“荆轲在学柳园打架呢，去看看？”

　　高渐离冷笑，这小子如果有一天不闹事才是奇怪。这一抽嘴角，扯动自己脸上的瘀伤，他胸口闷了一闷，又想起小雪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

　　他自嘲一笑，又听外面有人叫：“荆轲被打了，快！”

　　高渐离眸光骤利，霍然冲出门去。

　　学柳园这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荆轲勾了勾肿痛的嘴角，吐出一口血水，心里暗骂这帮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怎么哪热闹哪凑！其实他这个人平时打架，最喜欢旁边有人看着，因为可以赢，可以出风头，可是今天——他碰上一个棘手的对手，一回合下来，对方没怎样，他竟挂了彩。

　　站在荆轲对面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淡眉敛目，不动如松，却在面无表情间杀气毕露。这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纤腰弱质的楚楚美女，穿着淡紫色的百褶裙，一双秀目饱含忧郁。

　　“我希望，你不要挡我的路。”男子声音沙哑，却很霸气。

　　“简单，把我打趴下！”荆轲刮刮鼻子，运足气势冲了过去。

　　高大男子眉头微皱，侧身接下荆轲劈下来的一掌，被震得退了两步。荆轲一鼓作气，左掌右拳，再加上左腿扫右脚踢，总之是把这些年打架的经验全用上了，那男子顺招拆招，一路后退，终是被荆轲的指头弹到了下巴，一条红印子顿时从他淡褐色的皮肤上显露出来。

　　紫裙少女低呼一声。

　　荆轲心中得意，招式越发狠。那男子却一丝不乱，躲闪几招后寻着个破绽骤然叉住荆轲双臂，在荆轲抬腿前猝然发力，一脚踹去，荆轲膝盖一软，躺倒在地。

　　高渐离赶到时，眼见的便是一站一倒的场景。

　　荆轲头顶一暗，看到一张冷得要杀人的脸，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难得心虚地挠头，“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话刚说完，对方也来了增援。高渐离没兴趣管别人如何，只冷声问：“怎么回事？”

　　荆轲揉揉屁股，开始还没想说，但看着高渐离的目光越来越冷渗，只好老实交代：“这事和盗跖有关……”

　　说到这件事的始末缘由，就要先说Q大的两位校花，这两个人都是复姓，一个公孙，一个端木，盗跖喜欢的就是后者端木蓉。但这端木蓉和隔壁计算机系一姓盖的走得很近，盗跖不服，就跟姓盖的约了一场架。谁想事到临头，盗跖要赶一场魔术表演，实在赶不回来，所以……

　　“所以你就替他打？”高渐离觉得骂他都是浪费口水，他就不该过来，任他被活活打残才好。

　　荆轲笑嘻嘻：“小跖说表演完就赶回来，只要我顶一会儿。”

　　这厢质问的同时，那边也没闲着。那高大男子自然就是盖聂，为他赶过来的是个把头发挑染成银色的落拓少年，一双狭长的眼里总有淡淡的讥诮和不羁。

　　端木蓉看到他来，转身就走。盖聂要追，银发男生“呵”了一声：“学长，这女人又闷又冷，到底哪点好，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盖聂头也不回，亦不言语，提步追了出去。

　　银发男生摇头，嘴角泛起无奈的笑意。然后他负手而立，懒懒地挑眼，“那边的小子，还打不打了？”

　　荆轲看换了人，也没含糊，“打！怎么不打！”只要能打，管他是不是盖聂。探前一步，又昂头道：“先报上名来，让小爷知道手下败将是谁！”

　　银发男生冷笑：“卫庄。”

　　眼看又要打起来，先前觉得没戏看的好事者再次聚拢。高渐离冷漠地看着卫庄，觉得这人身上有种难说的邪异。本是要走，看了荆轲一眼，还是站住了。

　　荆轲招式不变，又是大喝一声向前冲，速度比之前更快。可这样气急败坏的姿势，连高渐离都看得出破绽，卫庄一招就反守为攻，只是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荆轲是练过四年散打的，拳头拍在肉上不是好玩的，可是卫庄压根就没让荆轲沾到他的衣服，又拆四五招，突见他眼中一道流星闪过，高渐离暗叫不好，卫庄已一个反手推在荆轲腰上，荆轲表情扭曲，连退了几步，虽是站定，却诡异地僵住不动了。

　　高渐离在旁观战，把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怕是他伤到了哪。卫庄不是盖聂，不懂点到为止，只知打趴下才算，更何况荆轲刚刚的狂妄激怒了他，不等人把气喘匀，上来便是一脚。

　　不花钱看武打片的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脚，被拦了下来。

　　确切地说，也并不是拦下，而是卫庄自己撤下的。

　　就在他的脚要踹上荆轲胸口时，突然从旁伸出一只手，照着他的小腿骨直直斩下。卫庄的全部重心都在这条腿上，情急间原地打个转，快速收回。

　　“阿高！”荆轲完完全全惊呆了。

　　“还有助拳的？”卫庄拍拍裤脚，恢复落拓的样子，挑眉薄笑：“怎样，一起来？”

　　高渐离话不多说，伸手便是一掌推。他的招式相比荆轲，就有几分科班武术的影子了，没那么些刁钻诡异的怪招，却也稳扎稳打，好似无形间布下一张严密的大网，对方逃不脱，自己伤不到。

　　荆轲忘了疼，“咦”“哇”“呀”地叹为观止，简直是做梦也没想到，看起来柔弱书生的高渐离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边卫庄也吃力，心下知觉不是个善茬儿。但他就喜欢迎难而上，越吃力他就越兴奋，越兴奋打得就越顺手。高渐离毕竟久不动武，也从心底不喜欢打打闹闹，虽然阵势不乱，但逐渐还是落在下风。

　　就在这时候，学柳园的池塘那侧小道上走来一对恋人。女的身姿婀娜，看到这边有动静，两眼放光地拉住身边人的胳膊，语气兴奋：“子房你看，那边好像有热闹，我们过去瞧瞧？”

　　不错，这正是Q大另一位传奇校花，公孙玲珑。她身边的男子玉树临风，脸上露出笑意，温润地说：“别闹，那是有人打架，我们那边走走。你吃巧克力吗？我买给你。”

　　这个小插曲无人注意，高渐离聚精会神地应对卫庄的来手。看卫庄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是和荆轲一样的好战分子，他虽然还没受伤，但照这么打下去必败无疑。

　　这么一分神，便露出破绽，卫庄眼眸二度闪烁，嘴角轻勾，朝着破绽轻巧出手。

　　荆轲心里一急，还未等近前，卫庄与高渐离两个一触即分，同时后撤几步。高渐离的左手捂着右臂，唇抿得很紧。

　　“阿高，你没事吧？”荆轲看出高渐离伤了右臂，只是不知轻重。

　　“还没死。”

　　倒是卫庄先笑了，“原来Q大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啊，以后不会无聊了。”说完，轻轻闲闲地拨开人群，走了。

　　高渐离也面无表情往回走，荆轲一瘸一瘸跟在后面，忍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了，大声喊：“你会打架怎么不早说？每一次都是我挡在前面，你居然从来不吭声，你居然也忍得住！”

　　高渐离声无感情，“我以为你在锻炼抗击打能力，所以给你留着机会。”

　　这话毒得很，荆轲气得哇哇大叫：“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在女生宿舍楼下不还手？”

　　高渐离脚步一顿，而后加快步伐。

　　“喂，你慢着点……”荆轲苦着脸往上赶，“我说你倒是慢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