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送外卖》清晨小雨

6、第六章

　　太阳移动了角度，卫柯被噩梦惊醒，他梦到自己被数不清的钱压死了，坐起来思考了半天，这到底是好梦还是坏梦呢？

　　拿过手机看了眼，离定的闹钟还有二十分钟，也没心思睡了，干脆起来漱漱口开车往西河大道驶去。

　　和大爷约好了，今天签合同。

　　自从第一次吃他家的烤鸭，卫柯就动了这个念头，他打算和大爷合伙开个店，他出资金，大爷出技术，赚了五五分，赔了他认倒霉。

　　他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好香鸭”，而且连店铺地址都观望好了，今儿个来就是接大爷去看看如何，觉得可以就签合同，店铺就可以装修了。

　　到了地点，接上大爷，往商铺去。一路上，大爷很是不安，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自己做烤鸭纯属因为老伴爱吃，也想着能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从没想过做大，更没想过开一家店。

　　卫柯笑而不语，一路沉默。他选的地点不是特别繁华，但人流量也不小，店铺大概占地七十多平，每年租金一百多万。

　　他也是第一次开店当老板，很怕搞砸了赔钱，商业的东西他一窍不通，只能大着胆子试试水，所以合同上和大爷合作的时间只有一年，待会如果大爷看中了商铺，决定在这里开店了，他也打算先租一年，先试试水，如果行情不好也能及时止损，全身而退，大不了亏点钱。

　　这个地方属于老街，因为新街的建成，老街的一些商户大多数都搬走了，不过这边小区还是挺多的，不用担心没人气。他观望了好几天，特别是晚上，小孩放学，大人下班，老人散步，充满人间烟火气。

　　卫柯把车停在一间门面房前，领着大爷进去，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显然大爷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最后走到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缓缓道：“这里租金不便宜吧。”

　　卫柯掏了支烟递过去：“还行吧。”

　　要搁以前，一百万两百万对他来说是永远无法触及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一觉醒来，一夜暴富，爽的同时还是担忧的。

　　谁说没钱才会烦恼，有钱了一样会烦恼好吗，怕钱会花光，怕有朝一日醒来，这些浮华终究是黄粱一梦。

　　大爷仿佛心事重重：“我怕我做不好，让你亏本。”

　　卫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看不中这地方呢，笑道：“没事的。”

　　他拿出合同：“这上面都写清楚了，您自己看。”

　　大爷站在门口借着光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卫柯也不急，看着外面停着的宝马车出神。

　　最后大爷还是签了合同，卫柯把老人家送回去，接着着手安排装修与采购。

　　…………

　　晚上准时打卡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旁边突然过来个人，卫柯带着耳机，也没心思看，直到那人伸手过来扯下他的耳机。

　　卫柯侧过头，看到离自己不过二十厘米的脸，吓得脚步一乱，狼狈跌下跑步机。

　　楚航居高临下皱着眉看他：“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卫柯看他就是老鼠见了猫，躲都来不及，激动个屁。

　　忽略身后那些人的眼光，卫柯拿毛巾擦擦汗，转身准备走，楚航也就跟着他，一起到更衣室，像个影子一样。

　　卫柯崩溃了：“大哥，你到底想要干啥！”

　　楚航冷着脸，语气不悦：“你说呢？”

　　“不知道，你说！”

　　徐逸是怂包，对你唯唯诺诺，老子可不是，不会受你威胁，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然而，安静了几秒，就听楚航低沉着嗓音说：“我想你了。”

　　卫柯：“…………？？？！！！”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楚航笑了声，上前搂住他的肩膀，也不嫌弃臭汗，在他耳边轻声问：“今晚一起吃饭？”

　　卫柯愣了一会，使劲推开他：“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你知不知道。”

　　楚航点头：“嗯，去洗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卫柯像个听主人命令的机器人一样，还真就乖乖去洗澡了。

　　冲着热水，他在想小说剧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小说里，楚航就像是万年冰山，从来没笑过，也从不会那么温柔的讲话，而且也没这段剧情啊……

　　莫非是……

　　卫柯心里突然一咯噔，莫非是他不按剧情走，强行改剧情，小说里的人物也跟着变动了？那这样的话，他的未来也可能和小说里的不一样，他不会死了？

　　那他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能摆脱楚航吗？事业会成功吗？会不会破产在这个世界里继续送外卖啊？

　　一直焦虑，一直磨蹭，楚航等不耐烦了，用力敲门：“你淹死在里面了？”

　　卫柯一个哆嗦，哦，没变，还是那个凶狠的男主。

　　他也不示弱：“催什么？闭嘴！”

　　空气瞬间安静，除了哗哗的水声，还真没听见恶毒男主再说什么，卫柯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擦擦换好衣服出去。

　　门一开，看到恶毒男主正襟危坐在凳子上，看到他出来，楚航露出一个特别特别轻的笑：“走吧。”

　　卫柯扬眉：“没有鲍鱼龙虾海参燕窝我不去。”

　　楚航面不改色：“你要吃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呕，那不得吃死人，卫柯扯扯嘴角：“走吧。”

　　到地下车库，楚航带着他走到一辆全黑法拉利旁边，也没按钥匙，手指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卫柯睁大眼，我去，传说中的指纹解锁！

　　小心翼翼上了车，轻轻关上车门，就怕不小心磕了碰了，卖了他那辆宝马也赔不起。

　　啊，椅子好舒服，一路晃晃悠悠都快睡着了，卫柯斗胆问了句：“你这车多少钱啊？”

　　楚航说：“进口的，两百多万。”

　　“哈，那也不贵啊。”

　　“美金。”

　　“……”

　　卫柯大概算了算汇率，闭了闭眼，算了，还是不算了，头疼。

　　他不说话了，楚航看了他一眼：“怎么，喜欢吗？”

　　“不是，”卫柯说：“坐着不舒服，怕你买亏了，我觉得不值这个价。”

　　“哦，”楚航点点头，“既然你不喜欢，明天我就处理掉。”

　　“嗯？？？”

　　楚航说：“正好我也开腻了，换一辆也挺好。”

　　卫柯面部抽搐，半天没说出话来。

　　停下等红灯的时间，卫柯幽幽开口：“我有个收二手车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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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人吃饭的地方也是极为奢华的，不是会员还不让进，卫柯跟在楚航身后，因为离得有点远，楚航进去了，他被拦住了。

　　卫柯冷冷看向安保：“你不认识我吗？”

　　安保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卫柯还想说什么，就被返回来的楚航伸手拽走，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楚航松开他：“跟紧我好吗？”

　　卫柯说出心中疑问：“这里不是会员不让进吗，那第一位顾客是怎么来的？”

　　楚航懒得回答他这个傻叉问题，径直走向包间。

　　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地方，卫柯紧张，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就借口跑卫生间蹲着，抽了根烟冷静下来，再回到包间，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龙虾海参鲍鱼。

　　楚航靠在椅子上看手机，头也没抬：“燕窝还没上，要等会儿。”

　　卫柯：“……”

　　突然觉得体内有股洪荒之力，控制不住想要去抱楚老板的大腿，土豪爸爸带我飞！

　　这顿饭吃得是很爽，但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喜欢夺走别人的东西。

　　他接到一个电话，何梅打过来的，不过接的不是卫柯本人，而是楚航。

　　何梅在那边自顾自咒骂：“那个小畜生，之前就下过多次黑手，这次肯定是他故意让他团队做的，导演那边装死，毕竟他的口碑比你好，播出的时候也能吸引更多人观看。”

　　卫柯静静坐在一旁，因为双手沾满了龙虾汤汁，所以才不得不让楚航帮忙接听一下，开着免提。

　　想了想，他问：“可是我们不已经签了合同了吗？”

　　何梅说：“这东西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潘雅呢？她知道这事吗？”

　　何梅：“女主不换，只有你。”

　　“哦，”卫柯勾勾唇，“还带这么玩的啊，从我碗里抢饭吃，恐怕他那胃子消化不了。”

　　何梅问：“你的意思是坚决不松手？”

　　卫柯抿着唇不说话，小说里，这个抢他资源的男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没少欺负原主，仗着背后有人，什么坏事都敢做。

　　虽说原主徐逸背后也有人，但这人巴不得徐逸被人欺负死，根本依靠不了。

　　卫柯故意看向楚航，对他笑了笑：“你说呢？”

　　何梅还以为在问她，咬着牙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楚航把手机向自己靠近一些，慢条斯理道：“鱼必须死。”

　　说完就挂掉电话，何梅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开始担心卫柯凶多吉少。

　　而卫柯不知道自己是鱼还是网，龙虾也不吃了，海参汤也不喝了：“你什么意思？”

　　楚航喝了口汤：“没什么意思。”

　　一顿饭在心惊胆战中结束，卫柯心情不太好，后半段也没怎么说话。

　　楚航把卫柯送到公寓楼下，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随机抽了一根塞在嘴里：“明晚有个聚会，你跟我去。”

　　没有询问的意思，是命令的口气，卫柯偏偏不随他意：“不去，我有事。”

　　“什么事？”

　　卫柯：“很多事，我也是有工作的，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出去浪。”

　　楚航有些意外：“呦，改邪归正了啊。”

　　卫柯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我要赚钱养家的，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头都大了。”

　　“真的这么想得到吗？”

　　卫柯不懂他的意思。

　　“给你这个，就当是出场费。”楚航伸出五根指头，“不会亏了你。”

　　卫柯停住了，这没用的废物的贪慕虚荣的腿啊，听见钱就走不动道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真的吗？”

　　楚航说：“明天一结束，立马打到你账户上。”

　　“好嘞哥！”人不嫌财多，哪有不爱钱的，卫柯兴冲冲道：“我保证准时到！”

　　说完，下车，轻轻关上车门，还挥挥手礼貌道别，连上楼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卫柯心里乐开了花，啊，五百万啊五百万，有了你我就能把那辆宝马换了，嘿嘿嘿。

　　楚航依旧坐在车里，把嘴里没点的烟放回烟盒里，直到卫柯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转角，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卫柯这小子很反常，自从出差回来以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但人还是一样的人，天空还是一样的天空，地球照样转，可就是不一样了，说不出来，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