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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笄礼示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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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果然还是吃了我比较好。
顾明朝听着时于归不靠谱的意见,木着脸说:“此事已交予刑部司谢侍郎主办,而且案情还在侦破期若是擅自泄露相关机密轻者仗责,重者死刑,公主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
时于归笑眯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只笑不语。
顾明朝被笑得头皮发麻,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事若公主真想知道,直接请教谢侍郎更为直接,卑职人言轻微,有心无力。”
时于归摇扇子的手一顿,开页的扇子猛地一合,放在手心瞧着,夸张又高兴地说道:“有心就好,有心最重要了,无力我借你力便好。”
千秋公主胡搅蛮缠的功力可是连当今圣人都得败退,可谓是无人能敌。她不由分说地拉着顾明朝站了队,歪解词义,最后会给点甜头,让人不得不上了她的贼船,成功了便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狐狸。
“我听闻顾小娘子明年三月就要及笄了。”时于归放出她的一点点甜头,悠然得像个等待小鱼上钩的狐狸,“笄礼者找到了吗?及笄后可以托付教育的宗室长辈找到了吗?议亲可有方向?”
顾明朝闻言,眉头微皱,垂下眼,神情淡淡,虽看不出不甘愤怒的神情,但时于归敏锐地感觉出他的不虞。她连忙端正神情,拉着椅子靠近顾明朝,挠挠下巴义正言辞地说着,神情严肃得就差举手发誓。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这事我帮你解决,一点都不麻烦,你就带我进刑部看看,也不碍事的。”
“再说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案情啊,这事虽然不是你办的,但是你不好奇吗?”
“我保证不害你,一人做事一人担,要是有事你尽管推我头上,反正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无赖,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顾明朝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伸出手指说道:“就一次,就这次。真哒。”
顾明朝抿唇失笑,千秋公主百闻不如一见,似乎并不想传闻中那样是非不分,惹人生厌,而且她说得确实是这几日他头疼的事情。
别的侯府贵门嫡女笄礼都是提早一年准备,但镇远候主母去世,侯爷为宠妾几次请封均被驳回,等于侯府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主人,这事便一直拖着。
侯爷此人一辈子只顾自己享乐,若是他有一分顾忌家中子弟的想法就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到如今长安城内人人以与镇远候府中人结伴为笑话,这事顾明朝可以视而不见,但是顾静兰却不行,她身为女子终究需要一个强大的母族作为依靠。
笄礼还只是她面对这个不堪家族的第一步,之后的议亲更是重中之重,乃至最后的夫家生活,这些都需要侯府有一个女主人。
外人皆道镇远候大娘子体弱多病,五年前因病去世,实则是被芳姬惊吓,最后难产而亡。
顾明朝恨死了那对狗男女,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奈何如今人言微轻不能一刀毙命,只能暗自隐忍,但顾静兰之事却是再也拖不得,它像是一把刀朝着自己飞来,随着时间推进,越来越来紧迫。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和时于归注视,看着她圆滚的眼睛你浅淡的湖泊瞳色,有些刁蛮,又带着一丝天真,于是弯了弯唇角,低声说道:“公主打算如何办?”
声音低沉如羽毛抚耳,比马球场上的大鼓回音还余音缭绕,比今日的阳光还要熏得人头晕,这种蜂鸣只听得时于归耳朵一酥,脑海中炸开一朵朵烟花,脑海翻腾,什么话都被咽了回去。
怪不得妲己能祸国,妲己要是这水平,枕头风谁不吃,我先吃三大碗。
时于归磨了磨牙,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把心中杂念全部挤出。
“公主。”顾明朝见时于归对着他发呆,皱眉晃了晃手指。时于归回神,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眼珠子转了几下,这才平静下来,不自觉挪了点位置,退回到远处,义正言辞地指着自己说道:“你看我怎么样!”
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顾明朝的白眼差点没忍住,时于归一见他表情微变,连忙又凑近解释着:“你这是什么表情,听我解释。”
原来千秋公主也及笄在即,但大英国公主笄礼程序繁多,第一步就是要筛选年纪相仿的高门贵女提早一年入宫受教,名曰“陪学”之礼,这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对象是千秋公主那就有些微妙了。
不容置疑的是,千秋公主确实是千宠百娇,适龄女儿从宫内出来也能提高身价,议亲对象范围选择大很多。
若是和公主相处好了,便叫公主的手帕交,日后婆家那个不是敬重三分,但如果对象是千秋公主那就要斟酌几分,毕竟凶名在外,人人畏之,成了她的手帕交怕是夫家都不好找了。
这事着实有些为难时庭瑜,后宫无后,皇帝又觉得她女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还不是人人想来,只打算时间到了便下道谕旨。但时庭瑜偷偷放在心上,有心给妹妹选一些清贵人家,家风品行都为上品的家族嫡女,为此他曾物色过几位人家却都被人委婉地拒绝了。他这才明白自家妹子成了烫手的金饽饽。
其实人选也不是没有,自然有的是想要攀龙附凤的人,比如杨家。杨家多年来对于后位信誓旦旦,若是能拉拢千秋公主,后位便唾手可得。
只是时于归见着杨家人就恶心,自己心里便鼓捣出一些主意。这次她打算找一些落魄贵族中品行良好的女子,这样既够得上高门,又绝了一些人的念头。于是落魄户中鼎鼎大名的镇远侯府便进入她的视线中。
顾静兰无母,生父糊涂,有个出息的哥哥,与此,她和一团糟的侯府关系单薄,性格温和,胸有主意,脾气也和她口味,当真是绝好的人选。
时于归无母,生父尊贵,后宫女子恶心,哥哥是未来第一人,她需要的不是已有的顽固老派势力,而是要帮助他哥哥寻找新生年轻力量,其中顾明朝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事还是问问你妹妹才对,她若是不愿意便当我没说,我们的交易也取消。三天,不,日落之后我派人来找你。”最后,时于归自顾自地拍板决定,她临走沉重地补充着,“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两赢的事情。”
顾明朝看着她登上马车,收回视线开始思考时于归的建议,老实说,他竟然觉得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指望侯爷给静兰定亲是指望不上了,侯府又没像样的女主子,仅靠姨母有些牵强,而且他并不希望静兰早嫁,他希望他妹妹出嫁时,他们之间能和侯府有个了断,并且顾静兰已有独立思考的模样,她能成长为一颗大树而不是攀藤。
做到这些需要一个有力的靠山,能让他借力打力惩戒侯府,也能让顾静兰不受侯爷要挟。千秋公主显然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性格虽然骄纵,却始终很有分寸,且人品还不错。
所以是被成功洗脑了。顾明朝在看到顾静兰下马车的时候木着脸想着。
等他们一行人踏上回家的路,已经夕阳西下,华灯挑起。顾静兰不便久留便打算回府,顾明朝放弃骑马进了马车内,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两个丫鬟懂事地坐在马车后的围栏位置,马车内只留下兄妹二人。
“哥哥有话要说?”顾静兰脸上雀跃的表情沉静下来。她向来懂事,自从母亲去世后,更是一夜间长大,懂事得令人心疼。
顾明朝看着她秀气的脸庞,她沉默也坚韧,多数时候决定的时候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改变不了。
“是,公主与我谈了一下你的笄礼。”顾明朝坦白道。
顾静兰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我的?公主如何知道我的笄礼。”
顾明朝摇了摇头,把时于归的建议原封不动地重复给顾静兰听,她一向是个主意正的,自己会决定自己想要的。
年轻的妹妹听完后陷入沉默,脸上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她思考得比顾明朝还要多,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会看上她,一个长安城内人人笑话的人的女儿 。她常年身居内院,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敢打赌要是报她的名字没有人会知道那是谁。
自从母亲死后,这个家她只认顾明朝这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侯爷的死活都可以与她不想干,但哥哥的前途却不能忽视,她怕自己的事情会给他带来麻烦。
顾明朝与她相携长大,自然是明白她的顾虑,等她想得差不多了,便认真解释道:“公主要求我做的时候不太难,你无须考虑我。”
顾静兰看着他,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撒谎。
“公主的任性一直在一个可控范围内,这点你应该也有所察觉。”顾明朝坦然地让她注视着,甚至开口解释千秋公主并不像外人说得那般无理取闹,无可救药。
顾静兰刚刚和时于归交谈过,一个人是否真的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坏脾气,从言行举止中便可以反映出来,而且她可以为哥哥仗义执言,她便觉得这人不坏,甚至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
她抿了抿唇,脸上的犹豫一瞬间消散地干干净净,她冷静又温柔地说道:“我同意。”
她从不畏惧前途险难,只在乎哥哥利益。
顾明朝心中吊着那根弦松懈了下来,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顾静兰的头发,露出宠溺的笑来:“真快,我还记得你小小只跟在我后面的模样,如今竟然一下子就可以准备笄礼了。”
怀念悠然的语气,加上他低沉温柔的语调,听他说话就像被他完全温柔地注视着,心中纵然有诸多情绪,在那一瞬间都会沉浸在这个令耳朵发麻的声音里。
顾静兰羞涩地笑着,小脸微红,露出一丝小女儿情态,眨眨眼,调侃道:“哥哥可不要这么和别的女儿家讲话,小心给我带回一个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