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哥大]鹤田》枝砚

4、有关未来

　　升入三年级后，鹤田按步就班地生活着，制定好理想大学的目标便脚踏实地地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前进。

　　期间有一件徒生波折结果却是好的事情。

　　理子意外展现出出色的空手道水平，赢得了新生的崇拜和尊敬，让自信的三桥大为光火。

　　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要同理子绝交，却未曾想遇到转学到软高的挑战者，险些连累理子受伤。

　　可三桥还是赶到了，最后时刻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理子面前。

　　迟钝的鹤田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两个恋爱中人感情升温的粉红泡泡。

　　救世主这种说法其实和三桥的处事风格一点也不沾边，他惯常使用阴险狡诈的手段，从不正面抗敌，比起伊藤来，鹤田时常奇怪为什么低年级的人会觉得三桥是更为帅气的那个。

　　好吧，其实在她心里伊藤一直是个憨厚仗义的少年，而因为理子的缘故，她和三桥更为熟识，多少听说他们过去的事迹，知道三桥总是热衷出现在众人绝望的时候，让事件转危为机，这着实是一项巨大的本领。

　　比起单纯的“武夫”而言，凭心而论，鹤田更欣赏善于计策的人，以开久为例，纵使从理子口中得知，上次她被堵在街角遭受戏弄的带头人便是开久的二把手相良，充当了开久老大片桐智司身边“军师”的角色，她也并不对他产生任何厌恶的情绪。

　　这当然有鹤田当场报复，弄得相良那帮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因素在，但主要是鹤田认为她和相良之间的对决是平等的，相良派遣小弟调戏以降低她的心理防线是一种计，她攻其不备一瓶防狼喷雾干倒一行人也是一种计，计无优劣之分，而胜利者为王。

　　鹤田的思维里，习惯了把自己放在强者的角度，习惯了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自己一个人抗下去，所以为胜利费尽心机的事她也没少做过，还没走到需要不择手段的境地，所以她无底气——倘若自己真正遭遇难以抉择的事情会做出怎样荒唐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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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的街头经常有硬派青年出没，再加上升入三年级以后越来越重的学业负担，鹤田开始主动减少投入于兴趣爱好上的时间。

　　街舞是其中之一。

　　她偶尔想起街舞，便自然而然地怀念起和铃木、中村群魔乱舞的日子，那是她短暂的一生中最为“叛逆”的时光。
　　那时她时刻为家庭破碎的征兆担忧受怕，终日惶惶；又背负着圣玛利亚“支柱”的使命，孤独的要命。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小心翼翼地在二者之间试探，神经越绷越紧。

　　她做着些染发、打耳洞、纹身、喝酒、泡吧、蹦迪等等这样的不乖巧、不合人设的事，却偷偷摸摸，不肯让熟人知晓。

　　除了实在没有点亮天赋技能的打架，和无人让她心动而错失的恋爱机会，她称得上是符合不良少女标准的不良了，兴许在陌生人眼里，她比三桥、伊藤这样的不良，特征还会更加明显。

　　******

　　春季的傍晚，凉风拂过，驱走鹤田心底的燥意，她怯于过去软弱的自己，却更不想继续回忆并不美好的过去。于是决定出门散心。

　　她沿着小河沟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这是鹤田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基地。她过去常在此处练习和纠正舞蹈动作。

　　用手拨开杂草，径直走入，鹤田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与自己有纠葛恩怨的人。
　　是那日不小心撞上的不良头子。后来鹤田从理子口中得知他叫相良猛，附近不良高校开久的二把手。

　　他此时看起来狼狈不堪，原本整齐打理、泛着光泽的金发散乱开来，几绺发丝被血块凝住，油腻腻的。

　　他呈大字状摊开在荒地里，军绿色的polo衫上血迹斑斑，浅灰色的制服外套经不住细沙黄土的撕磨，脏兮兮的。

　　来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相良。他偏过头去，认出了鹤田，只是心灰意冷，却不如第一次见面时露出那般无理、不怀好意的神情。

　　他面无表情，又默默地偏回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滚”字。

　　鹤田必须承认，相良长了一张极其符合她审美的脸。或许更为贴切的说法是，鹤田对相良的脸深有好感。

　　这种好感驱使着她费尽口舌、手脚并用、生拉硬拽地把相良小野猫诱导回家中，并忙前忙后，拿出干净的毛巾和家庭医疗箱，一点一点地清理并包扎好他的伤口。

　　他在这过程中始终很沉默，任由鹤田摆弄，他没有用故作嚣张的口气挑衅人，也没有挥起拳头用凶狠的眼神使人畏惧。他只是不发一言地坐在鹤田最喜爱的榻榻米上，眼神迷离，思绪混乱，像只脆弱的小奶猫。

　　“喂，相良……”鹤田凑到相良面前，用眼神捕捉他的视线，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在距离他脸五公分的地方停下来，不发一言却足够凸现存在感。

　　兴许是这样的举动过于得寸进尺，相良单手扼住鹤田的下颚，将她逼至墙角，用复杂而狠戾的眼神紧盯着她，极为吝啬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鹤田？你究竟想怎么样？”

　　鹤田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甚至无关于喜欢这种情感。

　　她刻意将脑袋向前伸探，便轻而易举地触碰到相良的鼻尖。她胆大得出奇，唇瓣有意无意地划过相良的皮肤，漫不经心地试探道:“相良君，有兴趣谈场恋爱吗？”

　　“……，嘁。”相良嗤之以鼻，虽有些惊讶的情绪，却没有太过深究鹤田的话语。

　　“我可没空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他松开对鹤田的桎梏，感到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解释了一句话当做对鹤田的谢礼，就拿上制服打算离开。

　　他拧开门把手向外走，走出大门时意外地顿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再次回头用难得平静的口吻对鹤田说到:“开久是我的责任。无论是谁……我都不可能让它踩着开久，走上顶点。”语罢，他便快步离开，再不回头。

　　“圣玛利亚是我的责任……”

　　“我会成为圣玛利亚的支柱……”

　　“我会一辈子守护圣玛利亚……”

　　这样似曾相识的话语勾起鹤田的思绪。它们曾经像巨大的包袱一样压她喘不过气来，她后来才发现语言最为苍白无力，决心和诺言除了让人向上，也让人固执和疯狂。

　　还有无人陪伴带来的致命的孤独感。

　　******

　　后来，鹤田的生活又重新进入正轨，或许说，偶遇相良只是其中的插曲。

　　再后来，鹤田听说相良绑架了理子作为人质，逼迫三桥下跪投降。幸好事情有转机出现，理子平安无事。

　　再再后来，鹤田不再关心相良的踪迹。只是绑架事件后在医院里抱着理子的脖子痛哭流涕，嘴里一直喃喃着“对不起”这样的话语。

　　再再再后来，鹤田通过了心仪大学的入学考试，邀请理子、三桥、伊藤、今井、谷川、绫小路、小早川、中村、铃木、桥本等等参加庆祝party。

　　聚会上，三桥撅着嘴凑到鹤田面前，摆着一款稀奇古怪的造型说是在cos圣父，并直言他送给鹤田的贺礼就是来自千叶最强的三桥大人的祝福。

　　事实上，他却把玩着那头金发，不经意地吐槽——片桐和相良去了别的街区，本大爷真是独孤求败。

　　三桥，还真是一如既往、不叫人意外得敏锐。

　　******

　　理子受伤后，鹤田再也没有主动打听过有关相良的一切。

　　她把对相良的关注视为自己对理子的背叛，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始终被相良所吸引着。

　　甚至于，在日复一日的幻想中，相良越来越成为完美契合她的喜好、想要却得不到的奢望。

　　三桥那家伙——鹤田心想——果然是太阴险了。

　　“可是，……谢谢你，笨蛋三桥。”她眼里泛起泪花，眼角却止不住上扬。

　　******

　　好几天了，鹤田漫无目的地在千叶街头闲逛。

　　她内心祈祷与相良重逢，又因茫茫人海而心生退却。

　　她正回想初见时相良那精致面孔带来的惊艳感和反差的恶劣行为混合而成的那人身上复杂而独特的气质，便被身着浅灰色学生制服的开久学生搭讪。

　　“喂，小姐，我是开久的老大香取，我们认识一下吧。”

　　鹤田因“开久老大”的关键词和熟悉的制服款式而愣神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和智司、相良不大相像。智司是冷、相良是邪，而这人更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桀骜不驯。她发觉了自己思维的扩散，无意再想下去，也不愿被纠缠着，便轻言抱歉，打算侧身而过。

　　香取察觉了鹤田的意图，伸手准备拉住想要离开的鹤田，这时后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喂，香取你这混球，在做什么……

　　鹤田被熟悉的嗓音吸引，回过头去，遥遥望着眼前心心念很久的人。

　　他把头发染回黑色，随意披散着；穿着一件开口很大的v领白衬衫和简简单单地西装裤，比起过去，感觉整个人开朗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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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田。”她看着对面人的口型，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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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的故事情节里，有着三桥爸爸悄无声息的搭桥牵线。
放下矛盾之后，两个“卑鄙”的小人应该可以像伊藤和智司那样，成为互黑的损友吧。
三桥知道鹤田喜欢相良，毕竟明明与她无关，却对理子道歉这样奇怪的事情，和理子主动提及绑架事件时的反常太过明显。
三桥有和相良提起过鹤田。鹤田是相良难得印象深刻的女子，从初见时对她笔直纤细又漂亮的双腿的赞赏，和人生意外低谷期时莫名其妙被告白的经历都让他对鹤田有种复杂的在意。
兴许两个人的吸引还有关于他们类似的经历。曾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包袱，孤独前行，或者遭受背叛。像两只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小兽，贪恋彼此的体温，和心脏跳动时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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