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爱》佟樱

1、爱是…

　　命运从未预告
　　迷糊的国度
　　想得到
　　染血的爱又哪可修补
　　过往伤心太早

　　寂寞时候跳舞
　　遗忘感叹号
　　可感到
　　放弃的爱任意去倾倒
　　莫问爱是胡涂

　　「爱梨，照例给我来一杯。」周末，八点四十五分，我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羽翼」的吧台旁。
　　「了解。」爱梨勤快地身影在吧台内忙碌著。
　　爱梨的调酒技术一流，身为女性，能在男性高手林立的调酒界闯出一番名堂，不容易。
　　没多久，爱梨把一杯血红的饮料推到我面前，「第一百五十四次问你，这『血红玛莉』到底有什麽好啊？身为调酒师，『血红玛莉』的味道连我也不敢恭维──实在太刺激了，通常东方人都不喜欢这种酒的呢！而且就算喝也不是像你这种偏爱法。」
　　轻笑，嚼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感受嘴里被红色的汁液翻滚的刺激，好一会我才回望爱梨：「第一百五十四次回答你，我就喜欢，没有理由。」
　　「靠，你以为你在卖M记的广告啊！」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爱梨决定不再管我，跟其它客人聊去。
　　有点无辜地耸耸肩，明明是她自己问的嘛，我只不过从善如流地回答而已。我也没有办法啊，谁叫我第一试喝这种酒就爱上了，而且欲罢难休呢。
　　「又被爱莉骂啦？」含笑向我走来的人叫任江尔，是个同性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子不见了人影后，整个人便收敛了很多，不再勾三搭四。而他身旁的是沈汋，倒算是个正常人。
　　「羽翼」不是间同性恋酒吧，不过酒吧主人钱赫对同性恋比较包容，「只要不要在我店里搞出什麽丑事，他们爱谁我才懒得管。」也由於钱赫不是中国公民，地方对这个酒吧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晚上同性恋的客人比较多。同时「羽翼」是间比较高消费的酒吧，有钱的人通常比较理智冷漠，对於有点亲密动作的男男，也没什麽反应。
　　「还是那个问题而已。」又嚼了一口「血红玛莉」，这次喝多了些，猩红的汁液在嘴里疯狂地翻滚，呛得我眼角有点泪星了。
　　我并不是个酗辣的人，平常吃东西我都不喜欢加辣椒酱的。唯独「血红玛莉」，我爱它简直要到骨里去了。不过我的喝法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消灭，喝多了我也是受不了的。
　　「我也不懂你为什麽喜欢那种奇怪的酒。」沈汋拿著手上的「Ultimate Long Island Tea（长岛冰茶极品）」，摇了摇。
　　我回敬，「我也不明白你为什麽喜欢那种名不副实的东西。」「Ultimate Long Island Tea」我也喝过，虽然名字有个茶字，不过成分却是琴酒、伏特加、兰姆酒、白兰地和干邑白兰地柑橘酒，再调入特制的酸甜汁，最後加上可乐及新鲜柠檬而成。酸酸甜甜的，感觉没啥意思。
　　「彼此彼此啦。」撇撇嘴，沈汋喝了一大口「Ultimate Long Island Tea」。
　　「要说调酒，我就比较喜欢石榴汁加伏特加，可惜……」任江尔叹道，「可惜『羽翼』没这个酒。」
　　爱莉此时回过头来，受不了地说：「还不是专门为你弄出来了？干嘛！还不满意啊？」
　　任江尔笑道：「嘿嘿，哪敢呢？爱莉大小姐都专门为我调这酒出来了，我当然满意、非常满意！」
　　「他是在为餐牌上没这酒而叹息吧？」我接到，「问题是还有人跟你一样无聊喝这个吗？」
　　「怎麽可以这麽说，某个牌子的石榴汁还推荐加伏特加喝呢！显然不是只有我爱啊，哪像你的『血红玛莉』……天！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他靠过来，「其实……你是吸血鬼吧？没血喝，只好用这个充充数。」
　　「爱怎麽说随你。」挑眉，继续喝我的酒。「今天怎麽不见其它四人？」
　　其它四人，指的是同样在喝酒上有怪癖的盛岚、郑炎暝、莫烨、孔雯。当初我来「羽翼」是一个偶然，只不过刚好不想回家，於是随便进一间比较靠近公司的酒吧而已。没想到这麽一来爱上了爱莉调的「血红玛莉」，於是变成了常客。後来经别人介绍，认识了同样有奇怪的喝酒嗜好的六个人，再後来我们变成了「酒友」，几乎每个周末都一同出现在「羽翼」。而今天没见到全部人，我觉得有点奇怪。
　　「不就在那边，要过去一起玩吗？」任江尔指著不远处的包厢，果然看见那四个家伙。
　　「怪了，平时不都是坐这边的吗？什麽时候他们喜欢在包厢里玩了？」我奇怪，不过还是拿起我的酒走向包厢。
　　任江尔和沈汋也跟著过来，「嘿嘿，今天开始我们多了两个夥伴咯！」
　　夥伴？我马上明白，「谁的？」
　　「盛岚和莫烨。呵呵，我从来不知道盛岚居然那麽害羞，有了男人连人都不敢见了，就为了他，我们才决定窝在包厢里的。」
　　我不禁莞尔，「那莫烨呢？也是男的？」
　　「喔！那小子倒正常，是个很正点的美女。」
　　「你也知道什么是正常啊？」沈汋笑道。
　　没想到任江尔却没任何反抗，「是啊，可惜我不是而已。」语中竟有些苦涩。
　　我垂下眼帘，任江尔近来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定要过去看看，而且要仔仔细细地。」嘴上还是要轻快起来，免得气氛尴尬。
　　「是呢。」任江尔马上笑道，他本性依旧是爱玩的。
　　还没进包厢，孔雯已经过来了，「终於来啦？我等著你呢！」
　　「干嘛？终於迷上我了？」我开玩笑道。
　　「别说除非天崩地裂不然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孔雯没好气地说。「新来的夥伴很不错哦，看来我们这群人真的挺有品位的。」
　　「哦？」我坐到包厢里，向新面孔望去，「果然不错啊。」
　　新来的两人，都有标准的模特儿身材，加上迷死人的脸蛋。男的一头红棕色的头发，有双绿眼睛和深刻的五官，感觉像个外国人，正搂著盛岚，低声说著什麽。女的身穿一袭红衣，跟莫烨握著手，既豔丽又清纯，是个矛盾的组合。
　　我们刚坐下，孔雯马上介绍：「盛岚的男人叫凯．洛克菲勒，莫烨的女朋友姓邢，名字叫晓月，这是我们的『酒友』──关羽尚。」
　　「叫我尚好了。」举杯，「欢迎两位进入这个酒鬼堆。」再嚼一口酒。
　　「叫我月，」女生也举起酒杯，「很高兴认识你。」
　　接著几乎整个包厢的人都举起酒杯，「Cheers!」
　　「想不到我们这个酒会居然越来越有规模了，人数越来越多啦！哈哈！」郑炎瞑舔了舔嘴角的「玛格莉特」，说道。
　　「呵呵，是呢。」我接到，忽然看了邢晓月一眼，我有感而发：「不过倒可怜了月，我们这酒会至少就有三个搞同性恋的人，莫烨又长成那种风流相，也很难说有没那种嗜好。以後月就不仅要提防女性们对烨的染指，还要担心会不会有男性情敌了。」
　　说完这话，却发现现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干嘛……我又没说错话。
　　「天！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死的。」莫烨慌忙对邢晓月说，「月！我不会的。别听这小子的危言耸听！」
　　「尚你的思想不要得啊……」孔雯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郑炎暝吹了声口哨，「厉害！」
　　「一语惊人！」沈汋总结。
　　挑眉，「我只是提醒而已。」不识好人心就算啦。
　　笑得甜甜地，邢晓月说：「放心，我对自己有信心呢。」
　　「哈！让我们向这句话致敬。」凯手上的是「Blue Storm」。
　　「好！」一堆人又乘机喝酒。

　　「凯是外国人吗？」沈汋问出我的疑问。
　　「我是混血儿，」凯指著自己绿色的眼睛，「我有一半的爱尔兰血统。」
　　「难怪那双眼睛那麽迷人，我老看得走神的……」盛岚低声道，不过我听到了。
　　「好厉害哦！那你的国籍是？」莫烨道。
　　「我是英籍的。」
　　「外国帅哥都让你勾引到，羡煞旁人啊！岚。」孔雯在那叫嚣。
　　我低笑，「你不是还有你的仴伦学长麽？」我们这群酒友，平时没事最爱的就是磨磨嘴皮子，所以大家对各自的情况都非常熟识。
　　「他、他算谁啊！谁说他是我的……」声音越说越低。
　　任江尔接力：「别装啦！谁不知道我们孔大小姐守身如玉，就为等某只呆头鹅开窍啊？呵呵呵！」
　　「死江尔！」
　　「哈哈，说来我们这个『酒会』就剩下5个单身贵族咯。」沈汋转话题。
　　「对啊，你跟江尔、尚、孔大小姐、还有炎暝嘛！」盛岚回答，「什麽时候也能看到你们都加入我们这行列啊。」
　　还是任江尔，他不说自己，却把矛头指向别人：「孔大小姐还有仴伦学长啦，她是指日可待的了。炎暝呢？」
　　「追求中。」不紧不慢地，郑炎暝扔下炸弹。
　　「哇！是男是女？现在是你的谁？长得怎样？」孔雯一听来了兴致。
　　我也挑起右眉，表示关注。然後就听到孔雯低声道：「郑炎暝耶！平常完全对恋爱这档事没兴趣的郑炎暝耶！好奇死我了！」
　　「女的，现在……算是邻居吧。」郑炎暝皱眉，「不过你们这群野兽别打算来我家观察，没可能、没商量余地、死心吧。」
　　众人露出吃惊地表情、包括我。这真的是郑炎暝？平常的他有点冷漠、而且对什麽事情都没所谓的。现在居然为了那个「她」，跟我们说了这麽富有感情色彩的话？
　　「现在酒友们同性恋跟正常异性恋比例为3：4，嘿嘿！」作统计的任江尔慢慢地将众人的目光引到我身上。「小尚，你呢？坦白充宽、抗拒从严哦！」
　　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什麽东西？还「小尚」？真受不了任江尔的肉麻！「没有。」
　　「真没有？别骗我哦！要知道我可是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的哦！」
　　坦荡地回望众人，「就是没有，你能怎麽样。」摇了摇见底的「血红玛莉」，我说道。
　　「身边有没什麽有兴趣的啊？拿来分享下也好哦！」任江尔又靠过来。
　　如果让他缠上就麻烦了！「没有！八卦电台台长任江尔，死心吧！」
　　「没意思。」难得他没有纠缠不清，不过我相信任江尔这句话相信也是其它人的心里话。
　　呵，如果我真有，我是不怕分享的。问题是我没有呢！爱是什麽？我并不知道。
　　二十七年就这麽过来了，也没哪个人能让我产生「非常想靠近」的感觉。在其中我的确跟人交往过，而且有男有女，最後都是因我厌烦了对方的纠缠而结束的。
　　任江尔这帮「酒友」，对我来说已经是很特别的存在了。
　　爱是……？呵！只有这个问题，别问我。
　　逼供未果，任江尔可以说是有点泄气的，不过他也没真的计较。
　　接著我们划酒令、说笑……一个短暂的晚上很快过去──又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我跟凯要先走了。」首先提出离开的是盛岚。
　　孔雯有点醉了，「好啊！有男人就不要我们了！有异性没人性！」
　　我笑著说，：「人家急著回去『那个』，你就别挡著人家啦！想来江尔、汋、还有莫烨他们也这麽想吧？」
　　此话惹来全部人的狂笑，还夹杂著几声笑骂。
　　不一会，有情人的都回去了，炎暝也赶著回去追人，早就不见了。
　　我问一旁的任江尔，「你不跟汋一起走？」这两人住得还挺近的，「今天乔天凡没来，封非自然也不会出现的了，你这么待下去也没有结果。」乔天凡与封非是前些日子很引起话题的两人，同样出众的外表，同样洒脱的行为，实在非常引人瞩目。
　　不过就在两人来「羽翼」的第一天，封非就把乔天凡给订走了，所以这两人并不常来。
　　而我却注意到自那天起便非常不正常的某人——任江尔。
　　虽然并不清楚他是喜欢上两人中的哪一个，但最近明显地，他都在等他们。
　　「哎呀！你不要这么直白会死啊。人家的秘密怎么能这么随便地说出来啊。」任江尔假惺惺地演戏。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了，你滚吧。」
　　「是是，谨尊皇后懿旨。」任江尔装模作样地与沈汋离开。
　　一旁的孔雯早已穿好外套：「你还是最後一个走？跟我一块吧？」
　　淡笑，「不了，我还是喜欢自己走。」
　　孔雯表情没变，笑眯眯地，是早知道我的答案了的。「那好，我先走咯，你也别太晚了。要知道这年头漂亮的男人也是不怎麽安全的哦！哦呵呵呵呵……」一阵暧昧地笑，孔雯的倩影消失在「羽翼」门口。
　　「又打算到打烊啊？」爱莉其实习以为常，不过习惯地问问。
　　「嗯，再呆一小时。」最近是越来越不喜欢回家了……也许是不想面对一室的冷清吧……
　　爱莉擦著杯子，望了望「羽翼」，「就剩你一个客人了。这麽晚，大概也没人来了吧……今天老板不在，我打算早点……啊！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麽？」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带著墨镜的男人。
　　我在心里替爱莉默哀1秒锺，愿望还没许完就被打破……够可怜的。
　　「Bloody Mary。」男人有著薄而精致的嘴唇，挺而高直的鼻梁，只是看不见眼睛让我觉得有点可惜。
　　从他脸型来看，此人绝对是个帅哥。
　　「喔！好的，我马上帮你调。」爱莉惊奇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後跟我对视了一会。像在对我说：居然还有人的癖好跟你一样哦！
　　耸肩，这世上本就不止我一个人喜欢喝「血红玛莉」，不然「血红玛莉」是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的。「我也要多一杯『血红玛莉』。」今晚因为盛岚和莫烨的情人，有点兴奋过度了。平常给我一杯「血红玛莉」，我是可以喝到打烊的。
　　「哦！好的。」爱理应了一声，调酒去了。
　　沈默了好一会，忽然男人问我：「你也爱喝这个？」
　　「嗯……嗯？」本来在听歌发呆的我蓦地一惊，「啊！嗯，是的，我也觉得『血红玛莉』很不错，挺对我胃口。」
　　男人薄薄的嘴唇拉出弧度，「品味不错。」
　　呃……敢情喜欢的东西跟他一样就是品味不错？动了动嘴唇，不过我终究没把这话说出去。
　　「这间酒吧有同性恋出入吧？」男人继续问。
　　「主人没管，大家过来找个地方喝喝酒而已。」反正一个人无聊挺没意思的，跟帅哥搭搭话也无妨。
　　「你是……吗？」
　　「啊？」我终於正视他，发现他的墨镜把他保护得很好，我没办法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什麽东西。
　　「你们的调酒来了！」爱莉打断我们的谈话。「对了，尚，我到後面收拾一下，你帮我看著这里，有什麽是叫我就是了。」
　　我点头，「没问题。」接过酒来，照例嚼了一小口。
　　旁边的男人的喝法却完全不同，他一气喝了一大口，酒在口中稍作休息，就直接吞进肚子里。
　　又嚼了一小口，我挺羡慕男人能够用这种喝法，不过我不酗辣──我了解自己，所以我不能接受大量的「血红玛莉」。
　　喜欢是一回事，受不受得了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像我这麽喝吗？」男人问，「喝完後很舒服的。」
　　「不了。」我笑道。要真那样喝我不呛死才怪！
　　男人再次露出微笑，我相信如果还有女生在「羽翼」里的话，一定会被这微笑迷倒。可惜，快打烊了，这麽无聊、快1点了还在「羽翼」里的就只有我两人──当然还加上在工作室的爱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又问。
　　「呃……什麽问题？」老实说，我没听到他问什麽。
　　「你是……」男人的表情看来是明了再暗示下去是没用的，於是直接问，「同性恋吗？」
　　瞪大眼睛，呆了一会後，我摇了摇头。
　　男人用手托住下巴，扁了扁嘴，十分地孩子气。「好可惜哦！」
　　……我不会这麽就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看上吧？我们说的话甚至还不够十句呢！为了掩饰，我举起酒杯，打算喝一点酒来镇定。
　　男人看见我又嚼了一小口酒，「不行的啦！这样喝喝不出『Bloody Mary』的真正滋味！」说著压著我的杯子，硬灌了我一口。
　　「唔！……咳咳咳！咳咳……你！咳、你干什麽……」我被呛得流出眼泪。火辣的酒液顺著喉咙直下肠胃，几乎流到哪里，我的内脏就烧到哪里。不过，即使我被呛得厉害，但酒液流过後，的确有一阵非常舒服的感觉涌上来，然後散发到四肢去。
　　男人像是在欣赏我的表情，「怎麽样？不错吧？」
　　我不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怎麽会有这麽胆大妄为的男人？
　　「啊！别动！」男人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
　　「什麽？」我还没反应过来，有点被他吓倒。
　　只见男人的脸在我眼中逐渐放大，然後……我的嘴好象被什麽舔了几下……嗯？舔？不，该说是……吻！
　　等我反应过来，我、我居然跟这个男人……作了个热情的法式深吻！男人甚至还有继续对我动手动脚的趋势。
　　「唔……」我挣扎，终於逃离男人的吻。「你在干嘛！」哇咧！我居然这麽就被强吻了，真是没有警戒心啊！而且还被吻的那麽深入，我最近欲求不满吗？
　　「酒都流出来了，别浪费嘛……谁知道一碰上就停不下来了。」男人嚼著坏坏的笑，舔了舔嘴唇──像在回味。
　　神经病！不过让我惊奇的是，那个吻没让我觉得恶心，可能是看多了吧里其他客人的表演吧？
　　「果然……」男人此时脱下墨镜，露出一双黑得神秘的眼睛，那里面有狩猎的光芒。
　　「果然什麽？」有点看呆眼，不能否认这个男人的风采非凡。去！我管他「果然」什麽！妈的我居然被强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没给他一顿揍那是因为我修养好！
　　还是回家去好了，这只剩两人的情况下气氛不太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最多通知一声爱梨就是了。至於那个吻……我就当被一只疯狗咬了，反正被男性亲吻也不是第一次。
　　於是我离座，准备溜人。「算了，我走。以後别让我见到你。」
　　冷不防手被男人的捉住，「那怎麽行，你还没听我说完呢。我是说：果然，」男人接下去，「我想跟你上床。」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当场晕倒，天！这什麽世道？一个陌生的男人说他想要跟我上床？「妈的！你有病啊？放开！我要回家了！好狗不挡路！」想想我有多久没被气得出口成脏了？
　　男人的手没放，似笑非笑地问：「真的不考虑一下？」
　　「考虑你个头。有本事就来追本少爷，现在让我考虑跟你上床？你不是脑袋烧坏了就是疯了！」心里已经把男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不过碍於我良好的修养，没把这些话吐出来。
　　「追求？那也好象不错。」男人咧开嘴，「名字？」
　　「什麽？」这男人的脑袋是什麽做的？我完全不能与之沟通。
　　「我在问你名字呢！我只知道调酒师叫你『尚』。」男人笑。
　　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问去。别再拖著我啦！」手一甩，终於把男人那讨厌的手甩开了。不过我甩得太用力，男人的手一下子撞到吧台上。
　　「碰！」撞得还挺大声，不过我不管，径自走向门外去。
　　「发生什麽事？」爱莉可能听到我们的争执，急忙从工作室赶过来。
　　而我情愿她永远不要回来……因为──
　　「尚！我的名字是徐轩！轩辕的轩！告诉你，你逃不掉的，我一定会追到你、跟你上床的！」
　　是的，他在□□的宣言！该死的爱的宣言！我转头，看见石像化的爱莉，勉强从牙齿里挤出一句：「爱莉！钱先欠著，改天我还你。」妈的！转身，我狠狠地看了那个所谓的徐轩一眼，猛地上去，给了他肚子结实的一拳。
　　「去死吧你！」
　　这是我生平最用力的一个拳头！
　　「呜！」完全没防备的徐轩被我打得从高椅上掉下来，还好他手快，攀住了吧台，不然肯定要跌个狗吃屎！
　　不过那样子也够狼狈的了。
　　忍住上去再踩两脚的冲动，我立刻走出「羽翼」的大门。
　　我想我要立刻回家！再迟一点，我就要杀人了！
　　混蛋！
　　一路走来二十七年了，没人能让我生这麽大的气！
　　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