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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我在一片黑暗里闷着,晕了醒醒了晕,浑身剧痛无法动弹,我估计是反噬了,反噬怎么这么疼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刨雪,压在我身上的雪被扒拉走了,我大口大口地喘:“嗨!我在这里!”
      那人在我身边停下了,摸了摸我颈侧,把我背了起来。
      我说:“苏奇威?”那人脚步顿了顿。
      “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黑?”
      他背着我走了很久,期间我都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抬手在眼前挥了挥,不是天黑,是我瞎了。
      “嘿,这叫个什么事儿!”我感觉贼有劲,“我居然看不见了,苏奇威,你怎么不说话,快点庆祝一下。”
      他不说话,进了客栈把我放到床上,扒了衣服要给我洗澡,我捂着衣服不给扒,身上太疼了,又痒又疼,我估摸着没好事,但是抵抗无效,一碰热水我疼得吱哇乱叫,他摁着我不准动,细细地洗好每一处,一点点给我缠绷带。
      折腾完我基本没气了,和他讲话他居然转身出去了,我只能一个人睁着眼感受前所未有的黑暗。
      遗憾的是第二天我就被刺眼的阳光闹醒了,我感叹自己还没有好好体验盲人生活,上天就又把光明还给了我。
      掀开被子吓了一跳,全身上下缠满了绑带,处处都是红色,我是个血人了。
      门吱呀一声响,常天云端着包子进来。
      “呦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苏奇威呢。”我招招手,示意喂我吃馒头。他搬了椅子坐到我床边,依旧是冷冰冰一张脸。
      “苏奇威呢?朕的镇远大将军去哪儿了?”我问。
      他犹豫了半响,我就知道他吐不出什么好屁,果然他说:“死了。”
      给我乐得呦,抬起行动不便的胳膊鼓鼓掌:“真死啦?”
      他点点头。
      “你能不能给我喂点肉馅,尽给我吃包子皮……葬哪儿了?最好能放我哥边上,以前就他俩关系最好,这样我去看我哥也能顺路看看他。”
      半响我还是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很疼吗?”他说,“你全身都是血泡。”
      我摇摇头。我的英俊少年郎,死一个少一个。
      “我会护着你的。”常天云说。
      “呦!天云哥哥!”我笑了,“可把你牛逼坏了!”
      他气死了,包子也不给我吃,转身出去了。

      一开始他带着我住客栈我以为他是有钱的,但是后来发现这只是我的错觉,我身边的人跟着我长大,都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没过几天我们就露宿街头了。
      听说青烟已经改了国号,不知道哪位人物坐上了龙椅,希望他已经忘了我这个小可怜人儿,不要来追杀我就好。
      我蹲在桥洞里理了理灰不溜秋的绷带,身上的血泡结痂脱落,然后再冒出生机勃勃的新血泡,我哀伤地看着水中自己坑坑洼洼的倒影:“要是我没毁容就好了哦,我可是青烟现存第二美男子,我可以去青楼假装要卖身,然后你再把我劫出来。”
      “男子承欢的风月场所应该不叫青楼。”天云说。
      我拍拍他,眉开眼笑:“你很懂哦,要不你去吧?”我在他发火之前改口道:“上街卖艺也能赚钱。”
      天云试图维护他前皇家将领最后的尊严:“其实种田也可以。”
      最后我们一起饿了两三天,他终于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用美色向村头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预支了一个月房钱。
      我掐着嗓子甜甜地喊:“姐姐好!”并且掐一下常天云大腿,他也只好跟着我喊姐姐。那寡妇本来不怎么待见我,两手捂着胸口惊喘:“这是哪儿来的小乞丐!”一边向常天云身上倒去。
      天云痛苦地扶住她。
      我快要笑死了,然后我们就有了一间大屋子,我用蓝花布隔成两间,前头打算卖馒头烧饼,后头睡觉,虽然还没有床,但是我在凛国大牢里也睡过稻草的。
      “你会做包子吗?”我问常天云。
      他揉着额角,看上去有点头晕:“没有馅的应该会做。”
      我们确实没有馅啊,我们连面粉和锅都没有,但是天云去和小姐姐喝喝茶之后我们就有了。我蹲在河边一边洗绷带一边笑到吐血,是真吐血了。
      他冷着一张脸:“我们清清白白的,这些都是借的。”
      行吧,哎,生活不易啊。
      我拿黑墨在花布上写了四个大字“小鸡烧饼”,往门口一晾,这就算开张了,大饼三铜板一个,小饼两铜板一个。
      常天云每次看到那招牌都很难过:“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名字。”被剥削阶级是没有任何权利的,我敲敲锅铲以示权威:“不行,我叫渊姬,取个谐音,我就要叫小鸡烧饼。”
      他整天生无可恋的,不过我感觉他在我的熏陶下活泼开朗了许多。

      那天我歪在长椅上打瞌睡,店前乌压压站了一堆人,我刚想喊天云接客,结果一抬眼,带头的那个眯着眼冲我笑呢。
      常天云拔了剑护在我身前。
      王八羔子就是不打算放过我,这才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我拍拍他:“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我于是也笑:“是不是啊,皇叔?”
      皇叔看了我半天:“乖乖,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不止脸呢,我全身都这样,恶心死你。
      “没事儿,皇叔怎么有空大老远跑来?想我了?”
      他点头:“想念得紧,渊姬,让我单独和你说一会儿话。”
      我只好把他让进里屋,盘算着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应该不会对我下手哦。
      他看着我叹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真是懒得和他客套了:“行了皇叔,您别老说我了,说说您自个儿吧,现在是不是该叫您陛下了?”
      他笑着“哎”了一声。那也行,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青烟百姓可以安安稳稳休养生息了。
      我给他看得浑身难受,干脆凑近了问他:“皇叔,现在你还想上我吗?我从小到大,你那点心思可真是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啊。”
      他被揭穿也丝毫不恼,维持着坐姿没有避退,诚恳道:“其实我一直觊觎的是你父皇。”
      我眼都要瞎了卧槽。
      他说:“可惜你们长得并不是很相似。”
      那可真是大好事啊!
      “我父皇知道吗?”“他不知情。”
      我说皇叔到现在未娶亲未纳妾的,我真是,哎,从此无法直视他了。
      “你也看到了,我估计活不了多久,不会和你抢皇位的,开个烧饼店种田养花是我毕生的愿望,你要是现在想取我狗命我也无话可说。”
      皇叔的笑容第一次冷了,眼中是晦暗不明的情绪,半响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淡淡地说了一句:“说笑呢,你可是我抱大的。”
      皇叔还说,其实林青从未叛国。
      我坐在那儿不知该答什么,心头空落落。
      他唰的一下出现又唰的一下走了,留下很多很多金银,我看看沉重的包袱还是感觉很开心的。
      常天云沉默着和面。
      我问:“我现在是不是超级超级丑啊?”这个没良心的看都没朝我看:“也没有特别丑。”末了他还补了一句:“反正看习惯了,你小时候大便拉裤子里我都见过。”
      我快气哭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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