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消失的夫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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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
——汤显祖（明）《牡丹亭》
由于病院的病人大部分喜欢安静的晒太阳的原因，所以医院里也并没有太多的事让张子合去做。招财不喜欢人类碰他，张子合无聊之余只能去云撸猫。
一天，招财趴在张子合办公桌上采光点最好的地方，眯着眼睛享受日光浴。突然间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猥琐而又放荡不羁的笑声。
它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张子合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抱着个手机，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苏应龙先开始坐在张子合办公桌对面，听到笑声也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了手中的病例档案。
那笑声实在是惹得招财心烦的很：“年轻人，你在看什么？”
“啊？你问我？”张子合说着，贼兮兮的将手机的手机凑到了招财面前，“你看你看，是不是特别可爱？”
“……”
招财瞅了一眼。
手机里播放的是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短小视频，视频里一只白猫被主人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它身上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脸上还涂着口红和粉色腮红。乍一看就像上世纪八十年代村口张大爷家的闺女翠花。
它被主人抓着前爪在屏幕前立直了身体跳舞，当然，白猫一整张的猫脸上写满了“拒绝”二字。
“这有什么好笑的。”招财皱了皱它根本不存在的眉毛。
“你不觉得这个特别可爱吗？”
招财阴森森的盯着张子合看了许久，见那男人还是没有一丢丢的反省之意之后才又道：“这是只公猫。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我让你穿粉色裙子，化人不人鬼不鬼的妆面。然后让你四肢跪在在地上乱扭，之后我再拍视频把你这副模样当给苏应龙看，你觉得他会说好看么？”
张子合：“……呃……”
被莫名点了名的苏应龙只是又默默抬头瞅了一眼一不远处的一人一猫，之后继续默默低下头看资料。
“别这么说，你要是愿意让我摸，我也不会这么无聊了。”张子合弱弱的反驳道，“这里的网络太差了，说好听点这里是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这说直白点就是荒山野岭。我因为网络不好，坑了十几次队友他们就不要我了，一群没义气的，不久坑了那么一下下嘛……”
“我并不想听你抱怨。”招财冷哼一声，“我是你随便摸的么？换了你，你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突然有人走过来摸遍了你全身，还要把你翻过来看你的蛋蛋，你答应么？”
“噗咳咳咳……”
招财这话刚落音，苏应龙突然就在一边咳嗽了起来，一副被自己口水给呛住了的模样。
张子合看了看苏应龙，然后邪魅一笑：“那要看对象，以后我老婆要是有那么大胆那我可就享福了。”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大胆？”苏应龙挑眉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这不是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嘛……”张子合抓了抓头发，嘿嘿笑了笑又反问苏应龙，“你喜欢那种的？”
苏应龙精致的眼眸眯了眯，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这种的……如果可以更主动一点就更好了。”
“卧槽，你这不和我一样么？！”张子合自动忽略了男人的前一句话，“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喜欢的类型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啊，如果你以后要是敢撬我墙角的话，我可不放过你。”
“你敢让有墙角让我撬么？”苏应龙说这话的时候嘴边还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看的张子合头发莫名其妙的发麻。
“什么？”他有些不懂苏应龙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没事。”苏应龙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已经到饭点了，我记得医院饭堂里的那对夫妻进回来一箱猪肘子。”
“卧槽可以啊！我舅医院伙食真不是糊弄人的！”
这个医院虽然特殊了点，但饭菜是绝对的良心，一日三餐鸡鸭鱼肉并不会断。听招财说赶上海鲜旺季的时候，还会有生蚝螃蟹和虾吃。
医院饭堂是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在管理，平时也不见他们出来，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们打好了饭给一些需要吃饭的精神病患者送到病房里。
毕竟这里是精神病院，也是有几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住在这里的。他们不会自己乖乖去饭堂吃饭，把饭送到病房里他们也不一定会懂得自己吃。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夫妻两个看着病人吃完或者帮病人喂完饭才继续将送到下一个病房里去。
也因为这样，并没有几个病人会去饭堂吃饭，医院饭堂一直空荡荡的。张子合一般都是在饭堂打包好饭菜回办公室和苏应龙一起吃。
夫妻两个很勤快，常常天黑了还会出医院进货，快午夜的时候回来。一大早开始准备饭菜，忙活完已经是快下午了，休息会儿又开始去准备下午的饭菜。再稍微休息一会便又到了晚上……
听苏应龙说有猪肘子，张子合便急忙摸了一下根本没有存在的口水，拉着他一起去了饭堂，生怕去迟了就没得吃了一样。
可让他意外的是，饭堂里根本没有人，也没有饭。如果张子合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夫妻两应该在准备病人的饭菜。
他有些疑惑的冲着医院后厨里喊了喊人，并没有人答应。
“别喊了。”招财从后厨的门口溜了出来，“我的猫粮他们也没有准备……这什么情况？”
“也没听说那两个人要休息啊……”它看了看张子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子合托着下巴想了想：“后厨有食材么？”
“有昨天剩下的一些生肉什么的……还有一箱猪肘子，没有被开封。”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子合袖子一挽，大手一挥，“正好，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张某人的手艺！”
“你会做饭？”招财有些意外的看着向张子合。
“笑话。”后者高傲叉腰，“我是谁啊！你们就等着吧！”
苏应龙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张子合，有些不确定的问招财：“惜秋那女人不会做饭么？”
“嗯……眼下就只能信一信张子合了。惜秋那孩子现在都分不清糖和盐的区别，上次让她热饭还把微波炉和高压锅炸了……高压锅里的鸡直接被喷在了天花板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东西从天花板上弄下来。那女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厨房的。”
苏应龙：“……”
后来招财用血的教训告诉自己，不光女人不可以相信，男人也不可以信。
总之，人类都是不可以轻易信任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子合那男人做饭的时候把老鼠药当成调味料给放进了汤里……
因为厨房闹老鼠，可招财不知道老鼠洞在哪里。那些家伙狡猾的很，招财抓了五六只还是抓不尽。白天它们不出来，晚上厨房后厨锁门，它又进不去。来福走之后，它自己没办法准确判断老鼠洞，有一次还不小心把自己卡在了缝里，硬生生饿了五天肚子饿扁了之后才勉勉强强挣扎了出来。
那两个夫妻就在老鼠经常光顾，也就是放置食材的地方放了老鼠药。
现在的老鼠药做的非常精致，而且还自带诱人香味。别说老鼠，就是人闻了也把持不住。所以张子合放佐料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就把那东西当成了类似下饭神器给放进了汤里。
不过还好张子合做的饭不够多，刚好够他，苏应龙和招财吃。惜秋那女人神出鬼没，他们几个人找不到她。
招财吃的不多，所以不至于中毒。只是吃完上吐下泻，大半夜的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
张子合就没那么好运了，一盆汤他自己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盆，大半夜的陷入了昏迷，并且还高烧不退。
他觉得自己做梦了，又好像没有……
张子合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混沌的天地之间。
他听到四周有震耳欲聋的尖叫嘶吼声，还有马匹铁蹄排山倒海般而来的声音。
一切仿佛让他置身于古代的战场之中，可他却看不到任何东西。自己的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他唯一能见的只有远处泛着红光的天空。
他看到天空被厚厚的乌云遮盖，入眼的几乎一片黑暗，一些血色的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渗出。那光红的仿佛要随时滴出血来。
他看到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翻滚，一声几乎震裂他耳膜的龙啸声传来。
张子合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身体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是一种仿佛将身体生生撕成两半，五脏六腑都被捣碎了的痛苦。
他听到自己身体的骨头在一寸一寸的裂开，灵魂似乎也被搅碎毁灭。
紧接着就是一种让他无法理解的，窒息的绝望感。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眼泪也在那一瞬间模糊了双眼。那是一种绝望中带着心如死灰的窒息，比撕碎了他的身体和灵魂还要痛苦的窒息。
而后，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消失的夫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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