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见精神病院》帝倾zy

14、预知死亡的猫（十）

　　招财在第一时间冲在了张子合面前，小小的身子似乎是在保护身后的两个人。它伏低了前半身，尾巴在身后危险的一甩一甩，似乎随时准备向那团黑影攻击过去。

　　惜秋在医院里感觉到了门口的小鬼有些异常，急放下了手头上的事，一路从病房里冲了下去：要是张子合和苏应龙他们出了什么毛病，那就麻烦了。

　　苏应龙一把抓住了张子合的手腕，将人拉在了自己怀里。男人抬头看向那团黑影，狭长的眸低深处似有寒冰数丈，叫人看了心里发怵，微不可闻的光在他眼底慢慢跳动。如果张子合现在多留了一份心的话，就会注意到此时从苏应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低沉的有些可怕。

　　招财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煞气，种族本能的催动让它下意识想逃离这里。而煞气仿佛在它察觉的那一刻就瞬间扼住了它的脖颈，窒息的感觉随之传来，并迅速麻痹了它的大脑。针扎般的痛苦仿佛随着呼吸进入了它的四肢百骸，连血液的流动对它来说都如抽筋拔骨般要命。

　　它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猫叫声凄厉尖锐：这绝对不是面前的那些小鬼可以做到的……这力量不是那些小鬼的力量……那这煞气是从何而来？

　　张子合只感觉到自己被苏应龙拽到了他的怀中，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在他耳边响起。等他准备看向那些小鬼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一阵劲风。

　　风力很强劲，几乎全糊在了他的脸上，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张子合觉得要不是苏应龙在紧紧抱着自己，自己肯定是要被那阵风吹跑的。

　　招财忍着剧痛看向那群小鬼，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向那些小鬼。风旋转着，嘶鸣声震耳欲聋。它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几米长的黑影在风中被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小鬼们痛苦的挣扎着，最后被生生搅碎在风中。

　　惜秋这时候也到了医院楼门口，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迎面吹来的风给撞在了半空中，最后用力的被甩在了地上，一口气憋在她的喉管里没有倒出来差点噎死她。

　　不多时，风渐渐停了下来，张子合挣扎着让苏应龙松开自己：不行，脑壳疼。

　　刚才的风来的太过怪异，自己的脑壳都被吹的嗡嗡作响。

　　他用力按住了自己还在发涨的脑袋，抬头看向刚才全程护住了自己的男人：“苏应龙你没事吧？”

　　苏应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风停之后，那要命的煞气也不见了，招财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口腔里尽是血腥味：这种无差别攻击对它这种高龄老猫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惜秋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了劲，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鬼不见了？”张子合看了一眼空旷的院落。

　　“可以……这么说吧。”招财咳嗽了一声，它感觉自己四条腿还在颤抖。小鬼的气息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确认已经安全了的招财对那两个人继续道：“我想让你们看的想必也看到了，所以也应该相信我们所说的话了吧？今天已经很晚了，都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啊，好。”张子合点了点头，看向苏应龙，“那要不我们先走一步？”

　　离开的时候张子合还不忘絮絮叨叨：“不过刚刚还是谢谢你啊，第一时间保护我，不愧是我的好基友。”

　　“嗯。”

　　“明天我请你吃饭，别客气，医院餐厅里的饭随便点，别客气。”

　　“……嗯。”

　　招财看着两个年轻人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时陷入了沉思：小鬼……死了？

　　惜秋是在两个人离开之后，从医院的另一边出来的。她走到了招财身后，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你们干的么？”招财有些意外的转身看向惜秋。

　　惜秋则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并不是……”

　　“你父亲是伏魔上将。”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父亲释放过这种力量……再说了，我父亲他……现在并不在医院里啊……”

　　魔族的魔力只对那些小鬼有效，可它刚才也受到了波及，它明明是人界的生物，这一点就解释不清楚。在医院里这么多年，看到那么多来捣乱的小鬼被送了回去，这是它第一次看见那些小鬼被当面绞杀，场面极其震撼。

　　“那些小鬼退回去了吗？”惜秋问。

　　“惜秋……”招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小鬼可以被杀吗？”

　　“你在说什么啊。”惜秋听了这话突然笑了出来，“当然不可以哦，小鬼是魔界出来的，也是魔界的鬼，我们除了送它们回去，是没有权利杀掉它们的哦。再说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小鬼在人界被杀的。人界是没有，也无法释放能要它们性命的力量哦。”

　　“这样啊……”那团黑影在风中被撕裂的画面再次在招财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大概是我多虑了吧。那些小鬼应该是……被逼退了。可那风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惜秋想了想，“父亲回来的时候我会问一问他的，说不定他清楚。”

　　“嗯。”

　　……

　　张子合有时候很怀疑，自己的脑壳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为什么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次是在别人的床上醒来。

　　他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家里的双人床都能被他四仰八叉的睡姿给占满。医院休息室的虽然是单人床，但是也不至于自己起来半夜爬上别人的床，霸占别人的位置啊！

　　张子合一大早整个人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是苏应龙的胳膊。

　　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躺在苏应龙的床上，而且还占了人家一大半的位置，苏应龙本人被自己挤在了角落里还不够，自己大半个身子还压在人家身上。

　　也亏对方这样了都醒不过来。

　　招财一大早从窗户里挤了进去就看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姿势暧昧。

　　它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语气无比揶揄的说：“以前我见过一个发了情的母猫，它也是这个姿势来诱惑我的。”

　　“卧槽！这是误会！”张子合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苏应龙听到响动之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不安的颤抖。语气软糯：“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经到了上班的时候了。”招财在一旁冷冰冰的接了话茬，“不过看在你们昨天睡得很晚的份上，今天可以准许你们多休息一会儿。医院里的病人有惜秋在打理。”

　　“我们大男人躺在这里，让一个小女生管这么大的医院，这多说不过去。”张子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后开始穿衣服。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张子合并没有叫苏应龙起床的打算。而是边穿衣服边问招财：“昨天那风是怎么回事？小鬼也不见了。”

　　“昨天的风……可能是冥冥中有神明庇佑吧……暂时我只能和你这么解释。”

　　“嗯……”张子合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说那些个东西不会伤人么？为什么到了最后那些东西还是向我扑了过来？”

　　“所以我才说啊。”招财抬起自己毛茸茸的猫爪子，很无奈的扶上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长长的胡须都在一抖一抖的，“只要你心神坚定，那些东西伤不了你。不管那些东西对你干什么，你不去理它们便是了。你当时向后躲了，看起来很慌乱。心神也在那一刻动摇，邪魔自然就会向你攻击过去。”

　　“原来是这样。”张子合一副受教了的表情，“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怎么辨别医院里哪些是冤魂，哪些是真病人？”

　　“……”招财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突然笑了一下，“没找到你适应能力还挺快的嘛。我可以感受到死亡，这也是我天生的能力。冤魂在这里和人类没有差别，你只需要留心我经常在那些人身边待着就是了。以后病院里，不，从今天起，我会及时提醒你有哪些冤魂的。但也希望你别差别对待他们，他们生前是善良的可怜人，死后也因为心存善意不愿作恶才会变成冤魂来到这里。要好好对待他们。”

　　“一定。”

　　后来也不是每一天晚上都可以看到小鬼，医院里的日子和其他精神病院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招财蹲在张子合的腿上，眯着眼打盹：“要是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小鬼，那空间要扭曲成什么样子。现在人界已经因为私自越界的鬼神们开始扭曲了。”

　　张子合听到这话，仔细想了一下：“空间扭曲啊……以前就有些地方想不通。我记得中国辽宁还有其他一些地方，就有些很怪的‘上坡’，车子停在下坡路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滑到上坡的地方，上坡要下去的时候不踩油门还下不去。美国还有人说出门买了个面包，回去之后发现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他老婆都改嫁了。家里人说他已经失踪三十多年了，可他自己说自己只是去买了一个面包，回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还有。”招财接着说到，“世界还有很多的深洞，那些洞一般隐藏在深山里。你们人类去测量过那些洞的深度，可几千米长的绳子都放了下去也不见能到洞低，你觉得，那些洞可以通往哪里呢？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它奶奶，是一只外国猫，它告诉它老伴。它的主人坐着火车去远方，没有带它一起去。后来就听说火车不见了。整个车厢在经过一个隧道之后就消失了，人们没有看见过它从隧道的另一段出来。泰坦尼克号当年沉船，我侄女的爷爷的爷爷他外甥的一个朋友当年也在现场，它见过船长。人们在泰坦尼克号沉船的不远处看到了穿着船长制服的人坐在一片浮冰上。它说人类要救那个人的时候被对方拒绝了，他说要和泰坦尼克号共存亡。可你知道，年轻人。那个时候，距离泰坦尼克号沉没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十多年。”

　　“你刚刚说的那个火车我知道！”张子合很激动的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苏应龙。

　　苏应龙：“……”

　　“当事人还是我们学校导师的朋友！我当年还专程去拜访过他们！是果戈里幽灵火车对不对！”

　　果戈里曾被许多人称为“俄罗斯的狄更斯”。

　　张子合还记得，那是1931年的时候，果戈里的公墓被迁葬到了莫斯科的达尼洛夫公墓，不过后来那里成了一座少年犯监狱。

　　可是他的遗体被发掘出来时，人们惊讶的发现他的头已不翼而飞了。诡异的是坟墓迁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破损和搬移的痕迹。

　　后来几经波折，他的头盖骨被他的亲戚，海军军官亚诺斯基看管，并想着带回到他驻防的意大利。于是亚诺斯基便将装头骨的匣子托给一位意大利军官带给一位俄罗斯律师。毕竟这种事情要经过很严格的程序才可以，否则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彼此都说不清楚。

　　被拜托的这位军官带着果戈里的头骨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旅程。

　　这次旅途中他的弟弟和几位朋友也在其中。在列车经过某一个隧道的时候，他艺高人胆大的弟弟突发奇想的想恶作剧一下，所以就拿出了装有果戈里头骨的匣子想要吓吓自己的朋友们。可是在拿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车厢里的成员莫名感受到极大的恐慌，紧跟着尖叫声，杂乱声随之而来，很多人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军官的弟弟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跳下了火车，后来他看到火车在一片白雾中消失了。

　　白雾消失之后，他发现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隧道。再随后的调查中有也没有找到这趟列车，随后这个隧道就此封闭了。直到二战期间一个炸弹意摧毁了这个隧道。那辆只有三节的火车再也没有被找到。

　　张子合说到这里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后续，苏应龙在旁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帮他补充：“果戈里幽灵火车”直到1991年又一次出现在波尔塔瓦，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有位非自然现象研究者跃上了这趟列车，随着火车消失不见了。当地的媒体新闻也有过这方面报道。那个研究者为了找这火车还费了不少心思。”

　　“对对对！”张子合一拍脑壳，“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火车是在2009年，乌克兰的一位警官，也就是我那个导师的朋友，看见了这辆幽灵列车。当时他正在追一伙偷车贼，追到一个铁道路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老式的3车厢列车行驶过来，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是蒸汽式的火车，这种在当时社会条件下已经不会行驶的车出现在面前。那火偷车贼为了逃跑上了车，就在这位警官想上车逮捕的时候，一个铁路工人拦住了他。那个工人说：别上去！你太幸运了！要是上了那列火车，你就再也下不来了。那是‘果戈里幽灵火车’啊！随后列车又再次消失了。俄罗斯铁路上的人将“幽灵火车”称为URO，意思是“铁路上的不明物体。莫斯科大学的讲师，物理学家兼数学家伊凡·帕特塞一直在研究幽灵火车的事情。我当年还记得我看过他写的一篇论文，他说什么……欧亚大陆纵横交错的铁路网是人类在地球上建造的范围最大的全球性工程，这一庞大的铁路网络可能会对时间的流逝产生影响。他认为任何达到相当程度的空间改变都会引起瞬时的异常现象，而具有电磁特性的时间和空间是不可分离的，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总之就是看不太懂的一些话，对不对。”招财嗤笑一声，“你们人类就是喜欢自己强行给自己解释这么多不必要的东西。你所看到的这些超自然现象不过就是鬼神越界时造成的空间扭曲。如果放任不管，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不过现在还好，神界和魔界的人都不会愚蠢到打破这种平衡。除了偶尔那么几个不听话的东西以外。送它们回它们该去的地方，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所以少年郎啊，不要瞧不起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这是在和我们一起保护世界的和平啊。”

　　“哇，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张子合一听，整个人立马膨胀了起来，笑容也瞬间猥琐，“一般小说里这个时候，主角都会开后宫，什么邻家萝莉美女上司高冷女友粘人校花……唉嘿嘿嘿嘿。”

　　苏应龙听的在旁边凉嗖嗖的来了一句：“女人没有，母猫挺多，要不要我后山给你捉几只回来尝鲜？”

　　“呃……还是算了。我觉得惜秋就……”后半句话因为苏应龙突然凛冽起来的眼神，吓得张子合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我觉得你就行。有基友就行了，好基友一辈子对不对？要啥自行车！”

　　“不好意思。”惜秋正好就在这时候冒了出来，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对张子合道，“那个……院长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