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见精神病院》帝倾zy

10、预知死亡的猫（六）

　　苏应龙狭长的双眸看着眼前被掏空了肚子的尸体，眉目之中的凛冽气息看的只叫人不寒而栗。

　　惜秋到了停尸房怎么会感觉不到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气场。她有些不安的站在停尸房门口，也不说再往里走，只是离得男人远远的，等着苏应龙先开口。

　　“解释。”干干脆脆的两个字，语气生硬冰冷。

　　惜秋颤颤巍巍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苏应龙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转身看向女人，“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医院里的尸体都是你负责看管的吧？出了这种事，第一个发现的竟然是张子合。你是干什么吃的？”

　　惜秋抽了抽鼻子，又轻轻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声音微不可闻，惜秋自己都听不清，也不知道苏应龙听到了没有。

　　在苏应龙他们来之前，这里一切确实是井然有序的，更没出现过什么意外。人都是有惰性思维的，循规蹈矩久了，难免就会放松戒备。只是她这还没偷过什么懒，就立马有病人被开膛破肚了。责任确实是在她这里，只是她没有想到是张子合先她一步发现了端倪。

　　苏应龙眼睛微微眯起，看了惜秋一眼。离开的时候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嘱咐女人加强戒备。

　　而另一边，张子合很是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舅舅！我真有急事！您把粉底液先放下，别抹了别抹了！您搁这刮墙呢？”

　　张子合进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那惊为天人的舅舅正在“对镜贴花黄”，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还享受的不行，任张子合在他旁边说什么他都只是敷衍至极的嗯啊答应着。

　　最后张子合实在受不了了，一把就拿走了他舅手里的化妆刷和粉底液：“您这脸和脖子上的色差这么明显还要抹？别画了！您看看您这脸，就跟P上去似得，渗不渗人啊！我和您说话听见了吗？”

　　院长明显很不乐意张子合打断他变美的过程，有些不乐意的嘟着嘴巴嘀咕道：“人家听见了啦，不要总是催人家了嘛……”

　　“不是……”张子合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家的舅舅：对方年龄比自己大，辈分又在自己之上还是自己顶头上司，自己这是说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医院里出了这么恶性的事件还不够引起您的重视？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心理扭曲的精神病人干的，会不会对其他病人和我们也构成威胁。我们这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危险，我是建议咱们医院尽快报警的好。”

　　“报警？”院长捂着嘴巴笑到，“不要了吧，还是别报警的好。警察来了又能查出什么呢？不要祸害了人家才好。”

　　“舅舅……”张子合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中带着让人动容的无奈，“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不是这副模样啊！如果我说我偏要报警呢？”

　　“警察会吓到我们的病人，并且说不定我们还要为警察准备他们住的地方，毕竟这里太过偏僻……最后没准还查不到凶手……你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并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有些事情很难用常理解释的清楚，所以有时候报警也没有多大作用的，只会徒增悬案。”

　　“不好意思，我不懂你的意思。”说实话，当时张子合看到自家舅舅这轻浮的态度时，有些气愤。

　　他一向讨厌浓妆艳抹的小白脸，还一度讽刺男团的那些歌星舞星没有用处，让他们上战场打仗了说不定也只会兰花指一翘娇嗔一声对着敌人说声你讨厌。

　　更何况是自家舅舅，是自己心目中铁血汉子一样的存在。怎么现如今变得畏首畏尾，还不男不女。

　　等人走了甩门离开，气慢慢消了，张子合这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往好处想，不报警说不定是医院里什么证明没有办全，到时候报警警察来查医院证件。凶手没找到不说，自己因为被查出无证经营，倒先进去唱铁窗泪了。

　　而且出了这种事，对外界影响也不好，对医院本来就臭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这么一来说不定愈加没有病人愿意到这里来了。

　　可就放着这事不管也不是个办法。

　　那眼下张子合只能自己去查了……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拉上苏应龙。

　　自己好歹也学过犯罪心理学和行为逻辑学，多多少少也算半个侦探。

　　在犯罪心理学和逻辑学里有一条定律十分有名：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所以张子合打算先从医院监控入手。

　　然而到了监控室，张子合才发现了一个让他有些奔溃事实：院长没有在地下室安监控。

　　从医院的负一楼到负三楼也就是最底楼，都是没有监控的。这让张子合有些抓狂：负一楼是档案室，负二楼是医院药品器材存放处，负三楼是停尸房。这三层楼哪一层对医院不重要？他舅竟然心大到不给安监控！

　　凶手作案之后，必定要坐电梯或者走应急楼梯返回一楼离开，所以张子合注意电梯和楼梯口的监控也是可以的。

　　但张子合调取了那些监控，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从一楼电梯出来。唯一说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又从监控里看到招财那猫儿坐着电梯出了一楼。张子合突然又想到了带血的猫脚印……

　　但随即他便推翻了心里所想的可能：不会是猫儿干的。猫虽然吃尸体，但不可能一次性吃完一个成年人所有的肝脏，而且那么大的一道裂口，一只猫是绝对不会造成这种伤口的。

　　没有找到可疑人员，张子合又将整栋医院的电梯和楼梯口的监控看了一遍。

　　那段时间，他除了看到老爷子自己偷偷去了停尸房的身影之外，还有就是自己和苏应龙查房时的身影。

　　“不可能啊……”张子合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这没道理啊，莫非对方还会飞天遁地之术不成？否则怎么会凭空消失。

　　苏应龙递给张子合一杯温水，一只手顺手就搭在张子合的椅子靠背上，弯腰同张子合一起看着监控屏幕。良久之后，他直起了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一直纠结这事也没什么意义，既然找不出来就别找了，何必累着自己。”

　　“不行！”张子合一口拒绝，“这么恶性的事件放着不管。万一对方会再跳出来伤害其他人，那该怎么办？”

　　他一口喝完了热水，同苏应龙一起站了起来：“凶手和恋人有时候是一样的，都喜欢事后返回现场……大不了我去蹲点，就不信揪不出来那个人。”

　　“你……唉……”苏应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吧。你去蹲点。”

　　张子合看了一上午监控，没有半点收获。出了监控室后，整个人又贱兮兮的凑在了苏应龙旁边：“所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我做事这么积极，身为好兄弟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一把。”

　　“帮。”苏应龙语气无奈，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你要求的我怎么不帮。”

　　“呜哇你太够意思了！你要是个女人我说不定早就把你娶回家了！”

　　苏应龙：“……”

　　不知道心理暗示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下午的时候张子合下意识的想知到那神出鬼没的招财去了哪里。

　　“惜秋？”张子合叫住了准备去医院草坪的女人，“你今天看到招财了么？”

　　“……”

　　惜秋没有答话，只是有些警惕的探头探脑的看着张子合的四周。

　　“你在找苏应龙么？”张子合忍不住问。

　　“嗯。”对方诚实的点了点头。

　　“苏应龙他现在有点事要忙，所以暂时不在这里……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惜秋听了这话急急忙忙的摇了摇头，生怕张子合误会什么似得，“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才是问我招财去了哪里吗？我知道，我带你去找。”

　　“好。”

　　本来只是想单纯的问一下招财去了哪里，既然人家妹子这么热情的要带自己去找猫，张子合自然也没有拒绝美人的理由，屁颠屁颠的就答应了。

　　一路上张子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了一句：“对了，苏应龙今天早上找你干什么啊？我看你们的关系好像特别好的样子？以前就认识吗？”

　　“啊，不。”惜秋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没跌在地上，谁敢和他关系好？“我们并不认识……我和他的关系也并不好，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今天早上他找我也不过是问我有什么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出入停尸房这边这样子。”惜秋急急的解释。

　　“哦。”张子合点了点头，又不忘趁机追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还好。”惜秋含糊不清的回了这么一个答案，所幸张子合之后也没有再追究什么，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自动就把惜秋的话理解成了：我看你不错，人很好，比苏应龙好，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可能。

　　惜秋忍不住看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傻笑的男人，指了指不远处在小喷泉处蹲着的一个孩子：“你要的招财在那里。”

　　张子合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个小小的男孩蹲在招财面前，两只手分别抓着两只猫的前爪。招财被迫站直了身体，目光里尽是不屑，似乎很不愿意陪着那孩子玩。

　　张子合好奇医院里为什么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他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便又问了身边的惜秋一句：“那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年纪小小就被送到了这里？”

　　“被人扔掉了。”惜秋柔柔的笑了一下，“是我爸爸在医院后山的水沟里捡到的。捡回来的时候因为溺水休克，差点没有抢救回来。这几天刚刚病情好了一点，便就让他出来多晒晒太阳，活动一下。”

　　“扔掉了？”张子合有些惊讶，“难道不是孩子自己走失？”

　　“不清楚。”惜秋又缓缓摇了摇头，“那孩子只是说爸爸把他从桥上扔了下去……就算要找回家人，也要等这孩子完全健康再说。而且我们有些担心，孩子还回去了，他的父母会不会再将孩子丢掉。他说他没有妈妈……所以有些不放心，在想会不会母亲不要他了，父亲也嫌他麻烦……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要等孩子好起来再慢慢解决。”

　　“也对。”张子合认可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个人，孩子扭头看向他们，突然就笑了开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阳光下，仿佛折射着碎光点点，让人看了忍不住就心生爱怜。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张子合便决定留下来陪那孩子玩一会儿。孩子很聪明，三四岁的年龄就可以背出来乘法口诀表。当张子合问他家在哪里的时候，他竟然也说了出来，甚至背出了他父亲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张子合留意了一下，特地将孩子说的信息记了下来。直到孩子被惜秋唤去吃饭，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招财默默跟在孩子身后，似乎是去讨食了。

　　见孩子和惜秋离开，苏应龙这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幽幽的冒了出来，一脸哀怨的看着张子合：“你让我去蹲点守候凶手，你却在这里和其他人又笑又闹，你好狠的心啊。”

　　“卧槽！”张子合为自己辩解道，“一个小孩子你也要计较？我这是，这是在治疗他懂不？孩子受到心灵创伤之后是最需要人陪的时候！”

　　“哦。”苏应龙无比别扭的接受了张子合的解释。

　　说一起找凶手，结果把人派到地下室蹲点守候后，自己却在这里和别人玩的忘乎所以，确实有点不厚道。张子合想了想，又笑嘻嘻的厚着脸皮凑到了苏应龙身边：“要不这样，为了表示赔罪，待会儿我给你来套全身按摩，怎么样？”

　　张子合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报过推拿社团，就是掌握基本按摩手法和穴位，给病人推拿按摩活血化瘀强身健体的那种。

　　他当初学这个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在家讨好他老妈，果然百试百灵。而且他还无意间发现，他这一套在苏应龙身上夜同样实用。不管张子合要拉着苏应龙干什么，一套推拿按摩下来，就是刀山火海（字面意思）苏应龙都会跟着他往下跳，意外的好使。

　　等把苏应龙伺候舒服了，张子合的手也酸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某人吃了甜头还蹬鼻子上脸，活动着快要被按酥了的身子说：“你这不行啊，手法怎么退步了这么多，力道也拿不准。以后你可要多多按摩复习，不然容易忘，俗话说三天不练门外汉……”

　　“得了得了！”张子合嫌弃的白了一眼得了甜头还卖乖的男人，“谁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后你要是还想我给你提供服务，最起码一百块起价。”

　　“一家人你还和我要钱啊？”

　　“亲兄弟明算账啊靠！”

　　苏应龙今天晚上心情貌似很好的样子，一直有意无意的调侃着张子合玩。张子合吃了几次瘪，外被占了几次口头便宜之后，有些郁闷的说：“我出去查房了，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不蹲点了？”

　　“我蹲！”

　　“那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啊？”

　　“那换你蹲好了，谢谢啊！不愧是我好兄弟！”

　　苏应龙：“……”

　　不知道是不是张子合的幻听，在他下楼的时候貌似听到了犬吠声。

　　而且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让人听了心里莫名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