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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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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切再度醒来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在这两天里,所有人都以为他药石无医,随时都可能死去,但是鬼切还是活下来了。
以十二岁的川崎凉真的身份。
他已经不再是鬼切,不再是源氏重宝,更不是曾经大江山的那个妖怪,他只是一个人类,手无缚鸡之力,家无五斗之米,孤儿寡母,弱小可悲。
为了给他治病,母亲已经把家里最后一点积蓄都花光了。
“要是你爸爸还在就好了……”已经被生活折磨得狼狈不堪、瘦弱憔悴的女人喃喃道。
鬼切心里仍在惦念前两天见到的那个身影,乍一听女人的低喃,纷乱的思绪这才收束了些许。
“对了,凉真,”女人抹了把脸,挤出一个笑来,“这两天家里来了位贵客,你刚醒可能不清楚……千万要有礼貌,别冲撞了人家,知道吗?你刚才那喝的那碗药还是贵人好心施舍的呢。”
鬼切没有应声,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细碎的脚步声随着木门吱呀作响后渐渐地近了,这声音熟悉得惊人,鬼切握紧了手,抬眼看去,推门而进的男人恰巧正有一头银发和一双桀骜的眼。
“啊,源大人。”没什么见识的农妇慌张地起身,请对方落座,“您请坐,这边请……”
她正想回头给儿子使个眼色,一侧眼,就吓了一大跳。
鬼切正死死瞪着源赖光,眼神凶狠,还拧起了眉头,脸色并不好看,颇有几分狰狞意味。
源赖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只是轻轻瞥了眼鬼切,挑了挑眉,就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他根本没有把这个病榻上憔悴的少年当回事。
*
夜晚很冷,冬风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合不拢的破烂窗台,鬼切仍然很虚弱,连掀开被子下床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恨恨地盯着正坐在火炉旁和农妇闲聊的源赖光。
心头翻涌的恨意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满心满眼都是那人——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生啖其肉以泄心头之恨。
但是他做不到。
不是因为他不想这么做……而是做不到。
每当他想对源赖光做些什么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总会禁锢住他的身子,让他动弹不得……就连张开嘴,恶狠狠地喊一声源赖光……都做不到。
为什么他会落到这步境地呢?
鬼切想不明白。
另一头,源赖光正在随意地拨弄着柴火。
“大人,”农妇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
“除妖。”源赖光言简意赅。
幽幽火光映在他的眼底,惊心动魄。
鬼切突然发现源赖光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似乎……更年轻了些。眉宇间凝重威严的神色也褪去了几分,显得有些青涩。
当他终于把思绪从对源赖光的憎恨中拔出来的时候,他很快又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源赖光的腰间,正别着一把“鬼切”。
而那把鬼切再熟悉不过的“鬼切”,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一把没有付丧神附着的普通兵器。
很快,敏感的源赖光就注意到了那个病弱的“农家少年”视线在绕着自己腰间的宝刀打转,他握住了刀柄,终于正眼对上了鬼切:“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