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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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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秋离由两名云梦的门生护着一路往巴陵方向去,行致大半天的时间,刚上码头,便见到一名紫衣男子,眉目冰冷的站在那里。
云梦的两名门生看到来人,有些怔愣的上前行礼:“宗主。”
范离秋亦是一脸讶异:“江宗主……”
……
“听说没,那个人好惨啊,听说是一个仙门世家的家主呢?”
人流熙攘的小镇酒肆,有两名汉子在那里聊着仙门家常。
听到‘仙门家主’几个字,江澄喝酒的动作微微顿了下,不动声色的继续捕捉着他们的对话。
“仙门世家的家主能那么轻易的被范家庄的人给擒住?也不知那人怎么得罪了范家,听说要活活烧死那人呢?”
听说是范家,范秋离不甚自在的咳嗽了下,轻声解释道:“此‘范’非彼‘范’。”他们绝不是自己本家人。
只听那两人,其中一人继续道:“主要是那个仙门世家家主原本就受了重伤,这才不小心被范家捉了去的。”
……
仙门世家家主、原本就有伤在身的世家家主、且这个小镇是回青河必会经过的小镇,江澄怎么听都觉得这个不幸被抓的家主,像极了聂怀桑。
江澄握紧桌上的‘三毒’,看向范秋离张口欲言:“我……”
范秋离十分善解人意的道:“我到前面的客栈等你,江宗主尽管去吧。”
江澄点了点头,手持‘三毒’往范家庄赶去。
范秋离知道,江澄是要去范家庄救聂怀桑去的。她叹了口气,无聊的在酒肆喝了大半天的茶,才付了茶钱,出了酒肆,看了看已经是暗沉沉的天色,往前面的客栈走去。
范秋离来到客栈遇到了她意想不到之人,不由得僵在那里。
那人看到范离秋也有些意外,随即翩翩君子般温柔一笑:“范姑娘怎会在此?”
范秋离几乎在同一时间问道:“你为何在此处?”不是应该被‘范家庄’的人绑了正准备烧死吗?
聂怀桑解释道:“我准备回清河一趟,途经此地。”
范秋离正为难该如何解释,她身后响起一清冷有兹性的声音:“秋离是陪我一起来的。”
范秋离闻声,立马转换成温柔贤淑的模样,走向声音来源柔声唤道:“阿澄,你回来了。”
江澄眉峰几不可查的微微一抽,却顺从的拉起范秋离的手,两人一起走向聂怀桑:“那个想追杀你的人查得有眉目了吗?”
聂怀桑看着两人相依偎的神情,两人关系不言而喻。他只觉得心头一赌,虽然明知道两人是作戏来给自己看的,可江澄如此作法,无疑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对他的念头,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聂怀桑忍下心酸平静的点了点头道:“我准备去会会他。”
江澄几乎是立刻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范离秋悄悄的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聂怀桑看了看店小儿看着他们几次张口欲言的表情,很善解人意的看向江澄道:“不如我们楼上去说。”
三人一起来到聂怀桑的客房,围桌而会。
聂怀桑缓缓开口:“那人行踪飘忽,目标难测,我的人始终什么也查不到,不过近日,我收到一封书信。”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摊开来。
只见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字体生疏僵硬,难看至极。
范离秋轻声道:“字迹僵硬难看,明显是为了掩饰身份而用左手书写。”她看向聂怀桑:“可见此人定是聂宗主所熟悉之人。”
聂怀桑一脸为难:“可我熟悉的人里面,没有人会想要我死的。”
江澄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约你单独赴约?”
聂怀桑一脸惭愧:“总是避着也不是办法,早晚都要我来面对的。”
江澄忽然道:“我和你一同前去。”
聂怀桑了他一眼欣赏同意了:“如此就麻烦江宗主了。”
江澄眉峰微微一皱,再次相见,聂怀桑待他十分客气,称呼都由原来的‘阿澄、晚吟换成了江宗主。’这让他听着十分的不舒服,可是他却不能指责什么。
江澄又看向范秋离:“秋离,此行十分危险,你不便跟着,我让人护送你回巴陵吧。”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实在无需范秋离再跟着犯险。
范秋离十分愿意能早些回到巴陵,面上还是需要装作对江澄怀备至的模样:“那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翌日一早,江澄、聂怀桑目前范秋离再次被人护送着往巴陵方向走去,直至人走得远了,聂怀桑才看着江澄淡淡的道:“其实江宗主不必多此一举,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就一定不会纠缠于你。”
江澄身体微微一僵:“聂宗主多想了。”
两人心怀芥蒂的各自沉默着往清河赶去,一路上沉默的如同两个陌生人。
原本御剑飞行会快些,偏偏聂怀桑虽然勉强结丹,却并没有可以承载他的仙器,因此二人只能步行赶路。
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聂怀桑主动与江澄和好,他终究是舍不得气这人太久,甚至有些犯贱的想多听听这人声音也是好的。因此晚上吃饭的时候聂怀桑向店小二要了江澄喜欢酒菜,两人仿佛把先前的不愉快扔掉了一般,又恢复了亲密好友的模样,谈着即将面临的神秘人物。
聂怀桑苦思半晌:“我自认这些年来小心行事,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还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操控群尸啊,这可是夷陵老祖的技能。”
闻言,江澄心下一动:“你有没有想过找魏无羡来帮忙?”虽然他心底下十分不愿意见他。
聂怀桑低垂下眼睑,幽暗的灯光下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模糊:“当然是有想过的,可魏无羡和蓝忘机如今四处云游夜猎,踪迹不定,我也有派人去找的,但是都没有消息。”
江澄没有再提起此事,而是道:“那就等我们先到了清河再说吧。”
入夜,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了酒的缘故,江澄睡得极不安稳,隐隐约约耳边似乎有连绵不断的琴声在响,又似乎是梦中有人在弹琴,梦中场景极为混乱,仿佛是一个修罗战场,到处都是凶尸在那里张牙舞爪,无数的修仙门生倒在血泊之中,这个场景,仿佛回到了不夜天。江澄又仔细看了看,并不是不夜天,而是清河聂氏的仙府不净世。
梦中,聂怀桑站在血流成河的尸堆中,一脸苍茫的看着自己道:“阿澄,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温宁,他明明只是一具凶尸,可是他除了不死不灭,他还无知无觉,不知疼痛。我想成为他那样,成为和温宁一样的人,这样……”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地方:“我这里就也不会再那么痛了。”
江澄惊恐的摇着头:“不要……”
聂怀桑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带血的剑,看着江澄:“阿澄,我走了,你再也不用担心被一个断袖纠缠了。”长剑穿透腹部,血流如注……
江澄一头冷汗的从梦中醒来,坐在客栈的床上剧烈的喘息着,这明明是个梦,他却感觉无比的真实,仿佛共情了一般。
外面的夜色沉重,星稀无月,安静的如同墓地一般,更别说是琴声。
可江澄还是感觉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