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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在高中时,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学姐。

      她是个外冷心热的人,总是对我很温柔,我一度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学姐。

      我是在高一刚入学时认识学姐的,当时我在食堂排队打饭,三个高年级的学长插队到我前面,我想叫他们不要插队,可他们人高马大的,话到嘴边却堵住了。

      站在我身后的学姐呵斥了他们,将他们赶回队尾,当时我心里升起一股崇拜,觉得她好勇敢。

      我高中前一直住在家里,上了高中需要住在学校,开学前母亲一直很担心我,因为我胆子小,她怕我在学校被欺负,我也很讨厌自己唯唯诺诺的性格,我想,如果我跟在学姐身边,是不是也能学会她的勇敢?

      我想跟学姐做朋友,可我没有勇气跟她搭话,犹犹豫豫,总是远远看着她,无意间我发现她经常独来独往,我不禁想,学姐没有朋友吗?还是说学姐不喜欢交朋友?那她会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某次吃午饭时,我再次看到食堂里孤零零的学姐,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坐在她前面。

      “你、你好,学姐,我能坐这里吗?”

      学姐只是淡淡看我一眼,没有答我,也没有赶我走,踏出了第一步,从那之后,我每次吃饭都会跟学姐坐在一起。与学姐路上偶遇,我已经敢跟她打招呼,后来,我还试图约学姐周末一起出去玩。

      学姐对我爱搭不理,也没有表现出抗拒,我拿出有生以来第一次死缠烂打的决心,试图与她拉近距离。

      后来,跟她一起吃饭时,她愿意跟我说话了,跟她打招呼,她也会回应我,最后她甚至答应我的邀请,和我一起出门玩,而我也总算知道了学姐的名字。

      吕云卓,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随着我跟学姐认识越久,我越来越知晓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跟刚认识时的不冷不热相比,现在学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学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从学姐的笑容里知道学姐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为能让学姐露出那般笑容而自豪,因为我也很喜欢跟学姐在一起。

      在我高二时,学姐高三,她要备战高考,学业繁重,却还是每天挤出一点时间来见我,她用白皙的手轻抚我的发尾,用一种患得患失的眼神望着我,她说,怕毕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

      我笑了笑说:“怎么会呢,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就算不在同一座城市,我们还能用手机联系啊,放假了还可以一起坐车出去玩。”

      学姐抿抿嘴没有说话,我看出她有心事,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我想着换个轻松的话题。

      “说起来,学姐有喜欢的人吗?”

      学姐脸上一怔,发尾的手指也松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嘛,上周有个学弟找我表白了,学姐这么好,喜欢你的人一定也不少吧?”

      “你答应了?”

      “嗯?我是在问你呀。”

      “你答应他了吗?”

      学姐对这个问题莫名的执着,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我没答应,我对比我年纪小的没兴趣。”

      学姐似乎松了口气,我还是坚持我的问题,“学姐还没说呢,学姐有喜欢的男生吗?”

      “没有,但我有喜欢的人。”

      嗯?这话听着有些奇怪,我好奇地望向学姐,等她给我来个更明白的解释。

      此时学姐也对视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千回百转的情绪。

      “我喜欢的是你。”学姐说。

      我听了很开心,“我也喜欢学姐啊。”我说:“可我们不是在讨论喜欢的男生吗?”

      学姐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靠近我,小心贴上我的唇,学姐的唇很暖,很温柔,她探出一点舌尖,触碰我的虎牙,像一只品尝零食的小猫,有些可爱,我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推开她。

      “学姐,你怎么这么调皮啊?”

      “……”

      “你不想说就不说嘛,这是我的初吻欸。”

      学姐略显无措地低下头,她缓缓倒在书桌上,把脸藏起来。

      我还以为学姐害羞了,我还没害羞呢,正要取笑她,却看到学姐肩膀轻微地抖动起来。

      我一惊,“学姐?你怎么哭了?”

      我有些着急想搞清楚怎么回事,可学姐只是发着压抑的呜咽声,什么也肯不说。

      之后学姐依然每天抽时间来见我,她好像不想提起那天的事,我也很默契的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有时我会和学姐聊起对未来的打算,大学选什么专业,毕业后从事什么工作,工作之后……就该准备结婚生子了吧,我想找个性格温柔一点的男生,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最好长得要好看一点,孩子的话想要一个女儿,这样就能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我说起这些的时候,学姐总是用一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默默看我。

      我总算察觉到学姐除了说起她大学选的金融专业之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未来的打算,明明我都告诉她了,她却藏着掖着,太不够意思了,可这回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学姐都回避着,又是怎么也不肯说。

      突然我想起,我好像好久没有看见学姐笑了。

      转眼高考的时间就到了,高考的前一天,我给学姐发了信息,祝她考试顺利,学姐难得的很久没有回我。

      应该是忙着备考吧。我没有多想。

      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从那之后学姐就像消失了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去她家里找她,邻居却说她不久前搬家了。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学姐,我还以为我们会永远做全世界最好的朋友,可为什么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难过了好久好久。

      所幸繁重的学业很快就压过了我的难过,我顺势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我想通过学习慢慢把学姐忘掉。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与学姐相处的一点一滴真的变得越来越淡,可学姐的笑颜,仍然时不时出现在我梦中。

      之后,我也像学姐那样迎来高考,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上了大学,我去往新的城市,高中的生活就像是前世的回忆变得遥远,我几乎快忘了曾经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学姐。

      大二的时候,有个学长向我表白了,学长笑起来的样子让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笑容令人怀念,鬼使神差的,我答应了他。

      与学长交往的日子,不算快乐,也不难过,他每天会来接我下课,然后我们一起到学校外面吃饭,门禁前他会送我回来,周末我会去看他打球,或者去市区逛街,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谈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吗?我不太懂。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普普通通度过大学生涯,然而大三的第一学期,我家里突发噩耗,母亲病重,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我把母亲从老家送到医疗水平更高的大城市医院,办完住院手续,我坐在医院大厅,看着辅导员发来的信息发呆。

      辅导员问我要请假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的父母是忘年恋,当年他们不顾双方家庭反对坚持在一起,为此与家里决裂,再无联系,父亲在我小学时去世,现在家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照顾母亲。

      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卖掉我们全家生活多年的老房子,再加上父亲留下的一些遗产,凑够了治疗费用和生活费用,并申请休学。

      在我休学期间,学长发来信息,和我提出分手,我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回了他一个“嗯”,然后全身心地照顾母亲。

      母亲与病魔抗争了半年多,最终还是走了,她的葬礼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呆呆看着母亲的墓碑,看着这个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黑白照片就在我的眼前,那么刺目,这一瞬间,好像这个世界,也只剩我一个人。

      我抬头望着黑蒙蒙的天空,从未感觉如此孤独,我没有要好的朋友,如今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一时竟不知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在廉价出租屋颓然了许久,我试图琢磨我活着的意义,可脑子就如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明白。

      辅导员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回去了,回学校办理了退学,然后拿着母亲治疗剩下的一点遗产,拎着行李随便找了个没去过的城市。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彻底甩掉过去,我就能获得新生。

      我找了许多工作,让自己一整天都忙碌起来,让自己过得仿佛充实,可就这样过了一年,我还是浑浑噩噩。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木偶,我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像木偶一样过下去。

      可突然有一天,一通电话让我那如同一滩死水的生活,终是起了一丝涟漪。

      一个很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突然邀请我参加同学聚会,我漠然的听着电话里充满精气神的声音,本想直接拒绝,可对方说出了一个名字,让我的话停在嘴边。

      “吕云卓也会来。”

      吕云卓,是谁?

      熟悉又温暖的名字,让我想起高中时的蝉鸣,秋夜里的风。

      吕云卓。

      这个人曾久久出现在我梦里,那段时间我很喜欢睡觉,因为梦里可以看到她,后来,她消失得太久了,我就把她忘了。

      吕云卓。

      学姐。

      世界上最好的学姐。

      我沉寂许久的心好像恢复了些许跳动。

      我想见她。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名字仍然像拥有魔力一般,使我长期虚浮的脚步,迈开走向驶往远方的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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