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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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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男子似乎对自己的战斗力极为自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兄弟二人的通病，或许该说是遗传吧。总之，面对我和仗助的怒视，他毫不退缩，反而悠悠然地像闲聊一般和我们说着他的打算，然后——他直接动手就把箭给拔了出来。
只听哧的声响，那是金属与血肉分离开的刮擦声。康一唔嘎地抽搐了一下，嘴里往外渗着尚且泛着泡泡的血液，伤口处也被带出一道飞溅出来的血迹。
“喂！你这家伙在做什么啊？”我被他的举动搞得超级火大，拔腿奔向玄关处的衣架，抄起武器就朝着他的头部打去。可是还没来得及挥下，门口却传来亿泰沙哑的呼喊：
“老哥！我还没有输，你先不要攻击他们！”
攻击？！
我扫了眼亿泰的老哥，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跳跃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听到极其细密的像木仓击一样的声音，是从天花板阴暗处发出的。亿泰上前推开比我更接近康一的仗助，自己却替他接下了全部的攻击，满脸是血的倒下来了。
那到底是——这伤口怎么回事？！看着亿泰脸上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孔状伤口，又看看我刚刚站着的地方，地板上也有着如出一辙的细密孔洞。我顿生寒意，不自觉地又向仗助所在的地方靠了靠。
他们不是兄弟么？收手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吧…为什么？还有，他管他的替身能力叫「极恶中队」，难道有什么深意吗？中队…莫非是群体攻击类型的替身，可那样的话真的有可能吗？
金发男子只是震惊了一瞬，接着又淡定地开始数落自己的弟弟有多么无能，又是如何拖累了他。他没有留给我们时间去想通他的替身能力究竟是什么，下一波密密匝匝的攻击已经袭来，他竟丝毫没有顾忌倒在这里的弟弟！
哇！好一个金毛禽兽！
情急之下，仗助叫出疯狂钻石把墙壁打破，拽住我和亿泰仓皇逃离。疯狂钻石方才修复好的墙壁又被打出了一圈排列整齐的细孔，仗助的手背也未能幸免，血液汨汨地往外流。
我心头的怒火也噗呲呲往外冒。
我觉得我大概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亿泰的老哥啊，他很可能是个无可救药的强迫症。
那有没有办法，去利用这一点呢？
但眼下最要紧考虑的并不是这个。为了救回康一，我们必然会再次进入房子，也一定会与亿泰的老哥再起冲突。只是在此之前——我望着地上光溜溜人事不省的亿泰，心情复杂：
还是先帮他把衣服，弄回去吧。
我急忙跑去先前与亿泰展开激战的铁门处，捧回了一堆玻璃渣，拜托仗助摸了摸它们后——我们把衣服盖在亿泰身上，又齐齐盯着刚苏醒过来的亿泰。
他被我们盯得打了个哆嗦，艰难地搂住胸前的衣服。
我觉得亿泰这小子，还是很有洗脑转化为自己人的价值的。毕竟他自己脑子看上去不太好使的样子，还喜欢攻击别人脑子不好使，可只要比他脑子聪明又不被带歪，那还是很有一番操作空间的。
而且他明明有那削空间的可怕能力，可却从没用过替身伎俩去偷别人钱包啊，不然也不至于住在这么破旧的危房里。从这一点看，亿泰应该还是有着善良的一面的，值得感化。
反正感化不了也不要紧，再打一顿就好了。——by东方巡警
我们的同情心也就仅剩于此了，接下来是威逼利诱环节。
本想用疗伤为诱惑让亿泰招供他老哥的替身能力，可没想到的是他竟死活不干，那副嘴硬的模样看得我恼火的不行。要不是仗助及时拽住了我，亿泰绝对会伤上加伤的！
“可恶，你这人现在还讲什么兄弟情深啊？”被仗助牢牢拽住，因此踹不到亿泰的我只能愤愤跺脚：“你哥可完全没把你当弟弟哎？你信不信！就算我们现在拿你当肉票，你哥也只会很无所谓地叫我们把你撕票了，省得拖累他。”
“老哥是老哥，他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之前已经拖累他了，绝对不能出卖老哥。”亿泰顽固地说道，“谁要告诉你们啊，我又不是白痴。”
比我在料理课上砸不开的坚果还要顽固。
但也没办法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要赶紧进屋救康一。只是在离开前，我们还是很够义气地决定治好亿泰。他的伤也挺严重的，连眼睛都被打穿了，如果放那儿不管的话说不准会嗝屁，最次也要落个残疾。
我和仗助站在门口谨慎地朝里张望，担心会有埋伏在等我们自投罗网，刚才的那阵攻击实在是太邪门了！然而恢复了活蹦乱跳状态的亿泰虽说没有再与我们缠斗，但却好像很不解的样子。他也跟了上来，在我们身边追问个不停。
他不明白仗助为什么要替敌人疗伤，却不给自己疗伤，甘愿自己受伤也要救他——巴拉巴拉一大堆问题。仗助都嫌他烦了，摆摆手叫他等会儿再说。
“可是如果刚才仗助没有拉你一把，你就死定了吧，绝对会被你老哥打死的。”
他的问题实在是又多又杂，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老哥的强迫症影响，我也有点受不了了。我一面看着黑漆漆探不清情况的屋内心中暗恨自己没带手电筒，一面随口解释道：“哪怕我们都是替身使者吧，又不是所有替身使者都一门心思想着把敌人做掉的，就算杀人不会被发现也——那终归还是杀人啊！”
“现代社会了啊亿泰，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明年就是2000千禧年了。好好活着不好么？完全没必要自相残杀的。别以为谁都像你那个疯子老哥一样，看到谁射谁，还不注意卫生，把箭上的血擦掉后就又循环利用了。更何况我们还是高中生啊，能用love and peace解决问题，就省得动拳头了。”
“是啊，根本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而死吧。”仗助就是这样想的，他说道：“先把康一救出来再说。”
亿泰愣住不说话了。半晌，他看向仗助讷讷地问道：“你就不怕把我治好后，我会继续攻击你们吗？”
“哦，那个啊。”没等仗助回答，我就先无所谓地耸耸肩给了他个答复：“你来几次，我们打几次就好了，总归会打服的。不过讲道理，你真要再打啊？那你可真的是个白痴唉。”
“我只是脑子不聪明！才不是白痴！”
没再理会亿泰，我边走将绷带递给仗助，他胡乱在手上绕了几圈后算是草草完成了个包扎。我们一路跟着血迹寻找，显然亿泰的老哥就像是在用拖把一样拖着康一，把康一尚未干涸的血液拖出长长又浓厚的一道红痕出来。我当下便觉得不太妙，因为这出血量实在太大了。
如果康一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竭力劝说他去换个发型的，这样兴许就…不会被人当拖把用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不过是和康一短短做了两天同学，倘若他真死了，我们也要必要帮他报仇的！怀着这样的信念，即便上去的楼梯看上去又朽又脆很不牢固，即便前方黑乎乎的地方可能藏着伏击——我和仗助对视一眼，继而坚定地向上走去。
孰料刚踏上几阶楼梯，亿泰又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指着仗助手上那条还在渗血的绷带，困惑地大叫道：“仗助！你为什么不用替身治疗自己的伤口，就像你治疗我的伤口一样？快点把它治好不可以吗？”
我心里一沉：被发现了啊。
虽然他脑子不聪明，但倘若被他知道，仗助的替身能力不能用来治疗自己的话——就在我绞尽脑汁努力编造谎话的时候，我身旁的仗助却痛痛快快把自己卖了，他告诉亿泰道：“我的疯狂钻石不能治愈自己，明白了吗，这世上不是凡事都能称心如意的。”
确实如此，就像暖暖亭好吃又便宜的招牌便当，只要五百日元就能买到手。但它就是有个对高中生来说堪称致命的缺点，份量太少吃不饱。
“啊，这可真是…”我忧心忡忡地捂住脸孔，但想到手心刚刚摸过满是灰尘的扶手，便又快速放下来了。我借着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亿泰，直言正色地警告他道：“现在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你也已经全都知道了吧？赶紧离开这里，最好不要想着动歪脑筋！不然我就会用拳头让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凡事都能称心如意的！”
“走了啦，千夏。”仗助唤我道。但想了想，他也还是过来警告了一番亿泰：“要是康一死了，我可不知道会对你老哥做出什么事啊！这一点你要明白，是你老哥先惹我们的！”
“没错。如果康一死了，我一定会让你老哥给他陪葬的！”我将仗助拦到身后，又伸手用力钻了钻亿泰的脑门：“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我们沿着吱嘎作响的楼梯往上走，这房子是真的破，房门也早就被卸走了。
看来房子的主人是真的很嫌弃它。
康一就被端端正正地放在房间正中央，生死不明。然而明知前方是陷阱，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可谁料我才跨出一步，肩膀就被抓住了。我急急回头想与对方拉开距离，就见不知何时跟上来了的亿泰又把仗助拽了回来，他威力极大的右手重重劈下——
他帮了我们，削去空间后直接把康一拉到了我们面前。
“我只帮你们这一次啊，只是为了还你们人情！”亿泰把手插裤兜里转过身，想了想又认真告诉我们：“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不管是老哥还是你们，我谁都不帮。”
“亿泰…”
我被这位傻瓜不良感动得不行。或许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让东方巡警请他吃上一碗味增腌牛舌。我真心觉得这个发展很少年漫，连不看漫画的仗助都忍不住赞了一句Great。我站起身来到亿泰身前，热切地与他握手。
“悔改吧亿泰，跟你老哥混是没搞头的。”我上下摇动着他的手臂，诚挚建议道：“加入我们吧！享受独属高中生的青春与激情！”
“我不要。”
亿泰无语地挣开我的友谊之手，晃着膀子下楼去了。
……真是一位，很有原则的不良少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