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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he Loser in Underfell(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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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发现的?”
话音未落,有着复眼的龙首大炮口中的激光便将这个怪物女孩和她身后的树干一块轰成了灰烬。
这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看着从黑色的炭灰中站起的怪物,衫斯在心中暗骂着自己刚才的条件反射。
“哦,衫斯,衫斯,衫斯……你永远是最聪明的怪物,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以为我已经模仿得很好了,但……”用踉跄跌撞、却总能完美避开飞来的骨刺和大炮炮击的动作躲避着衫斯的攻击,将眼睛重新阖上的怪物没有像平时那样把它向上弯起像是一轮弯月,而是如一段直线一般阖着它,“但你永远有着最精准的直觉,虽然你总是懒得对它做什么。可如果有人超过了某条界线,你终究会出手。像现在一样。”
没法从那如三条直线组成的表情和毫无情绪的语句看出对方到底是在嘲讽还是夸奖——或许两者都没有,毕竟她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物品——的衫斯笑了笑:“wow,谢了。现在何不坐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就别他妈再起来了呢?!”
在身体濒临死亡的停顿中被一根骨刺扎穿脑袋仰倒在地的Frisk做了一会死尸,但她还是再度在隐约的“嚓咯”声里站了起来:“抱歉,但我的身体不是这么运作的。我不需要休息,因为我的身体被困在了一个时间段——它们并不是休息的时间。所以我感觉不到困倦。”
“而我对你们说的有关另一个世界也不是我的妄想。衫斯,它们是真的存在的。”
“yeah,一个大家都相亲相爱、我是你的铁哥们的世界,huh?太棒了,完美,一级棒,只要你就乖乖地死掉,你就可以永远做你娘的美梦了!!”
“听着,衫斯,我知道也理解你不喜欢我。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有灵魂,我也感觉不到任何感情。对,没错,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在大家因为我的笑话大笑的时候;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当怪物孩子说他喜欢我送给他的雪人的时候;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当帕派瑞斯亲吻我的时候。所以我拒绝了他——他也拒绝了我,如果你担心过这个,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
“go to hell!!”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生气因为我没法用真正的情感给他们回应。但我会用我知道的世界上最好的怪物的反应去回馈他们,他们不会知道的。”向翻着白眼的衫斯张开双臂,Frisk再次扬起了巨大而夸张的笑脸,“我知道这或许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欺骗,但……我想就这么一阵子应该无伤大雅?”
“heh,对,无伤‘大牙’——”瞄准对方亮蹭蹭的门牙,用一根骨头把它和她的后脑勺钉个对穿的骷髅看着地上掉落的染血的碎牙,向她啐了一口唾沫,“但你其他的牙齿可不敢保证了。”
“嘿,衫‘使’,别‘着’样。”把骨头拔出来的Frisk没法在这次时间回溯里长出牙齿,她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似乎只会让对方更为愤怒而收起了它,用三条横线组成的表情、口齿不清地向满头大汗的骷髅劝慰道,“我不‘黑’伤害任‘活’怪物的,也不‘黑’伤害你……”
“wow,伙计,在我对你做了这些之后?我强烈建议你试试。——如果你能的话。”
“拜托,你不需要害怕,衫斯。”又是一次死亡,这回她的牙齿终于不再漏风了,“往乐观的方向想想,我没有灵魂,没有情感,所以我没法爱你们,但也不会对你对我做的任何事、说过的任何话感到愤怒或是怨恨——你们所有人都是。”
“我只会按照在原来的世界对你们的标准行动——在那个世界,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家人,我爱过他们,深深地。就算我现在已经毫无感情,我也不会放弃他们教给我的原则。我是不会伤害我的朋友和家人的。”
“拜托你,相信我,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们的‘希望之星’不是我,是即将掉下来的最后一位人类。但那个‘谋杀者’已经要来了,我不建议你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更何况,这真的很疼。”
“所以,”头上的汗水已经多到没法忽视的衫斯暂停了他的攻势,将手插进了口袋,“在你的那个世界,我们是超棒的朋友?什么事都做过?”
“是的。我们什么事都做过。”对方平静地点点头。
“酷。”脸上笑容一变的衫斯嘲笑地想用下一个问题和从她身后刺出的骨刺把她脸上的平静撕裂,“那你妄想世界里的我杀过你吗?”
“是的。但那个世界不是妄想。”躲开他的暗算的Frisk依旧认真回答了他,“在我做错事的时候,做了非常非常非常错误的事的时候,那个衫斯杀过我。但我不怪他,他阻止了我。我也因为他才能发现我的错误所在,并得到了变的更好的机会。所以如果连我也能变好,我相信你们也……”
“酷。”没耐心听她的长篇大论的衫斯敷衍地打断了她,并用最恶意的笑容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我操过你吗 ?”
刀光闪过,从女孩身前地面里串出的骨刺被她手中的刀刃整齐地截断。成功让对方脸上的表情改变、甚至第一次不再躲避而是用武器直接把攻击打断,这让望着那双鲜红的眼珠的衫斯在孩子气的得意之后很快因对方一改常态的突击感到了心慌不安。
他不再留手!他召出了铺天盖地的骨头!他面前的地面上尖锐的骨刺破土而出!四个龙首大炮疯狂地轮射着!然而这都被同样不再留手的女孩面无表情地一一闪过然后一切两半。
“去死!”已经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在害怕还是愤怒衫斯在对方曲折逼近的脚步中怒吼着,“去死!!!”
“为什么你就不能干脆地去死???!!!”
然而这和他的攻击一样,没对她的接近造成任何影响。她势不可挡,她步伐诡谲,她——
她甚至在衫斯传送走之前便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压倒在地。
斩开了他的Gaster Blaster的尖刀插在瞪大眼眶的骷髅怪物头顶,骑在强压恐慌的骷髅怪物身上,面无表情的怪物女孩微微睁开那双一片浑浊的双眼,俯视着身下的怪物,然后翕动着嘴唇开口:
“我只要想,随时都可以死,再也不回来。我一直都可以做到。”粘稠的血液随着她的声音一块从她的嘴里和右边裸露的牙床里涌出,“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衫斯忍不住追问。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太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忍受这种身体和痛苦也要苟且残存在世上了。
“为了——”在气息不足的停顿中,她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那夸张到刺眼的露齿大笑,而是一个小小的、只有一点点弧度的抿嘴微笑。
“——YOU.”
越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完最后一个词倒下的Frisk的肩膀看着上方的虚空,衫斯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又好像什么都在同时炸响。他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怪物,站起身走了几步,又站定回头看向原来的位置。
那把曾插在他头顶地里的刀,刀刃是朝着外面的。
“……”
转回头的衫斯在失真的蓝光中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了设立在热域入口处的皇家实验室里,与正从真实验室里出来的艾尔菲打了个照面。
“bich.”嵌着金牙的骷髅说。
“Dick.”戴着眼镜的恐龙说。
简短友好的招呼后,两个科学爱好者在对互相的指责谩骂中搞明白了误会所在。
“所以你个瞎眼恐龙没弄丢那些决心实验品?”
“所以你个傻逼骷髅没继续弄你的民科时光机?”
“……”
“……”
“操你丫的装那么多摄像头不看是干屌用的??!!”一边帮忙调出监控记录一边爆粗口的衫斯总是能够一心二用。
“哦允许我提醒你这个总是翘班的狗屁哨兵,老娘是皇家科学家!!要忙的事多得很谁他妈整天盯着监控不放你傻逼吗?!”身为唯一的皇家科学家的艾尔菲可不是吃素的,她一边扯出被压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底下的记录数据一边怼了回去。
……
通过比照异常的时空波动数据以及那个奇怪的怪物出现当天附近区域所有的监控资料,和头冒冷汗的艾尔菲一块见证了那奇葩怪物凭空出现的奇景的衫斯瞬移回了那片森林,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回到雪镇,向其他怪物打听Frisk的下落——倒是一下就打听到了。
“她说要改变怪物对掉落的人类的态度和怪物之间的关系,最根本还是要找国王下旨,所以她就叫船夫送她去首都了。”溜着她的弟弟的兔子对衫斯说,全程没有一句粗话,情绪很稳定。
“啥鬼玩意?!”但听完这话的衫斯可不平静,“那个船夫压根不给别人上他船好吗?!”
“是啊,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就是跟他做成了朋友。你知道,她就是个奇葩嘛。”兔子小姐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哦,对了,衫斯,你的兄弟在找你。”
“告诉他我在忙!!”
“哦——?”拉长的嘶哑声音在心烦意乱的衫斯背后响起,让他脑门上瞬间冒出了一片汗珠,“那告诉我,你在忙什么呢?能让你彻夜不归而且连早上的值班都忘了的事,一定很重要,为什么不跟我说说看?”
“heh、heh,heya,boss!”僵硬地回头看着抱着双臂俯视着自己的瘦高骷髅,衫斯不自在地清着嗓子,“welp,也、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告诉我,衫斯。”帕派瑞斯鲜红的瞳光在漆黑的眼眶中格外显眼,“昨晚你把我的客人带去哪了?”
“呃、呃……”
盯着满头大汗的衫斯,皇家守卫队小队长阖了阖眼眶:“好吧,那我有个更好的问题要问你——”
“她现在在哪 ?”
……
另一边,得到衫斯的电话报告情况的艾尔菲疯狂调着监控,想要找到那个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怪物女孩的行踪,然而她一无所获。再加上那疯狂响着的敲门声一直在分散她的注意力,脾气本来就糟糕的科学家终于爆发了!
“我发誓如果是那些愚蠢的家属想要……”将机枪机关和门口的监控一块打开的艾尔菲看着对摄像机朗爽地笑着招手的棕发怪物,脸上的表情一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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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衫斯好不容易躲开他的兄弟瞬移到艾尔菲的研究室,他看见自己苦苦寻找的Frisk正跟宅女科学家解说着核心该改进的能量分区和其内部降温系统的整改方案。
“你说她是个白痴!!”拿着厚厚一叠整改方案的艾尔菲又激动又愤怒地对自己前工作伙伴怒吼。
“她就是个白痴!!”激动地翻着这些计算书和策划方案的衫斯也对艾尔菲吼了回去,“一个书呆子白痴!!”
“呃……容我提醒一下,我这个书呆子白痴还在这呢,而且做到了你俩现在都没做到的事。”对着垃圾桶吐了一通的Frisk擦擦嘴,冲两个愤怒的科学家说,“现在你们能相信我,带我去见阿斯戈尔了吗?”
“不行。”在本打算同意的艾尔菲愕然的注视中衫斯干脆地揪住了她的头发,“你得先跟我回去见帕派瑞斯,否则他真的会宰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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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验室有一座直通首都顶层神秘的电梯,它们很方便,但也非常非常冗长。
在这等待电梯到站的时间里,被迫站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的三人的沉默显得格外尴尬。所以在死了一次之后,从地上爬起的Frisk主动和目视前方的艾尔菲搭了话:“所以——你喜欢看动漫吗?”
“我从不看那种幼稚愚蠢的人类玩意儿。”表情严肃的皇家科学家推了推自己如牛奶瓶瓶底一般厚实的眼镜。
“哦,那可真遗憾。我的世界的艾尔菲很喜欢看它们,尤其是《喵喵》系列。”没被对方的冷漠打倒的Frisk嘻嘻笑着说,“但她不喜欢《喵喵2》,因为她觉得他们把喵喵的成长曲线搞得一团糟,所以糟透了。”
“啥?!放他娘的狗屁!!《喵喵2》最棒了好吗!!!”
激动地捍卫自己最喜欢的动漫作品的艾尔菲那震惊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四四方方的电梯里。
然后她在衫斯和这个来自异世界的怪物的注视下站回了原位,强作平静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而那涨得通红的脸暴露了她的内心。
隆隆的机械运行声再次成为唯一的声响。电梯里的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绞着手指沉默了一会,造成这尴尬气氛的元凶犹豫地重新开口:“呃……”
“不。”艾尔菲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我只是想……”
“别。”
“我不是……”
“闭嘴。”
“我的意思是……”
“宰了你。”
“我觉得《喵喵2》也没那么糟,你想和我一块看吗!”
不顾对方阻拦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的Frisk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双重意义上的,她在说完这话就倒地暴毙了,徒留下默然地看着她抽搐的尸体的两个搬尸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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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知道他们见面的时候,Frisk对残忍的暴君说了什么。但是之后,国王阿斯戈尔似乎对这个自称来自另外一个相似的世界、而且与王室关系颇为密切的怪物充满了兴趣。
他不但允许她停留在这个世界,给予她可以留在任何她喜欢的地方的权利,还任命她为皇家科学家的助手,并几乎每天都会召见这个奇怪的怪物。
然后在一个星期后,他颁布了新的法律,规定怪物们不得再互相残杀,并不允许任何怪物对掉下来的人类出手。
这让地底一片哗然,然而没人敢挑战这个暴君的权威,也没人敢当面问他到底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改变。这使得身处这个变革中央的第二号人物——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女孩,成为了地下世界的话题之星。就连MTT都得咬牙退居第二位。
有了阿斯戈尔这个支持者以及皇家科学家副手这个身份,她总是宣扬的那些爱与和平、另一个世界的“疯言疯语”,似乎也变得富有可信度了。
下一个掉下的人类就是他们的“希望之星”,他或者她会用爱与仁慈将他们拯救,并研究出不把整个灵魂都用掉便能打破结界的方法。怪物们会在这个“希望之星”和怪物王的引导下穿过结界,到达地表,过上……呃,他们没想过的,和平生活?——诸如此类的言论和信仰不再停留在雪镇烤尔比吧里的客人们假装的嘲笑中,而是切切实实地在地底怪物之间口耳相传,植入心中。
他们甚至开始流行这个怪物提到的“宣誓罐”——说一个脏话就要往里面放1G,攒够一定量的钱后就得请亲友一块搓一顿。烤尔比极端支持这个点子,在自己店里用酒桶弄了个最大的宣誓罐,并表示在Grillbry’s,说一个脏话得往里面交10G。
结果当天晚上数他往里面交的钱最多。
“成为好人”成为了地底怪物里的新风尚,因为这难度太高了。你知道,每次流行的明星标准,总是大部分人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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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总得接受有时候自己的人气会不如他人的现实,而出色的明星则会并蹭这位新星的热度然后反超它。
镁塔顿就是一位出色的明星,所以他把目前地底的话题人物——不死的Frisk邀请到了自己的问答节目上。然后一如既往地,问答秀变成了杀人秀,然而与平时不同的是镁塔顿那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杀意。
面对四臂机器人手中旋转的电锯,Frisk充满决心地使出了调情。
“哦嚯嚯~一个调情?多么可爱~但很遗憾达令,你还是得……”
“你个调情混蛋!!!这他妈才过了多久你就当着老子的面跟别人调情了?!”作为特邀嘉宾的朋友被邀请到现场的幸运观众·帕派瑞斯怒气冲冲地跳上了舞台,一边往Frisk给他做的“宣誓罐”小包里塞钱一边对摆手辩解的怪物女孩怒吼道,“我可不管我有没有拒绝你这个王八蛋!!但你就是不能当我的面跟别人调情!!!”
“嘿,这位激动的粉丝,有事台下说,别打扰我的……”镁塔顿的话在那直线飙升的收视率中消失。
八卦+3000
然后这位懂得变通的明星当机立断地扔下了电锯,即兴表演地和他们来了一场狗血八卦大戏。
当夜,这场先是问答秀又是杀人秀最后变成了狗血八点档的MTT节目收视率比地底这一年来所有节目加起来的收视率都要高。
得到启发的镁塔顿从此放弃了杀人秀,转战情感生活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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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围着一块红色破布的怪物他妈是谁??!!”
皇家守卫队队长狂野的声音在门板撞上墙的巨响中刺入烤尔比吧里所有人的耳膜,让他们的动作都暂停了一瞬间,呆呆地看着携裹着刺骨锋利的冰风雪花的闯入者,然后一致地将视线转向了吧台边坐着的帕派瑞斯——除了他那残暴凶狠的作风,他围着的那块红围巾就是他第二个标记了。
而被众人目光所指的皇家守卫小队长黑了半个面骨,从座位上起身,压低他嘶哑的声音向他的同僚吼道:“安戴因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没找你个瘪三!”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骷髅,有着酒红色头发的狂战士指向了坐在帕派瑞斯旁边的高脚凳上的棕发怪物,“你!!对,就你!!那个整天往实验室和阿斯戈尔那跑的僵尸!!滚过来跟我决一死战!!”
“你的脑子终于退化得和鱼仔没两样了吗?!”被推到一边的帕派瑞斯抓住了安戴因举起魔法长矛的手臂,“阿斯戈尔现在禁止怪物之间的残杀!!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干这蠢事?!”
“阿斯戈尔只是禁止把怪物变成灰烬,你个脑袋空空的骨头脑袋!!我可听说这个婊子死而复生的小把戏了!!既然她死不了,那老娘就不算犯法!!!”
“那你就是脑子里只有鱼卵的蠢货!!都他妈知道她死不了还决个屁死战!!!”
“你……”
“哦~豁~豁~~~~看我们有了什么!”奇怪而激昂的声线打断了两个皇家守卫之间的争吵。从高脚凳上跳下的故事家昂首挺胸地叉腰站在安戴因面前,自豪地用攥着边缘焦黑的破布的右手抵胸道,“一个挑战者!来挑战伟大的Frisk!嘿嘿嘿,我,伟大的Frisk!从不畏惧挑战!所以安戴因,你的挑战,我接受了!”
“嘎啊!太好了,看来你比这个软蛋要有种得多!现在,面对你的毁灭……”
“但是!”单手叉腰的棕发怪物竖起了一根手指,“我有一个条件!”
“啥?想让老娘下手轻点吗?!噗——!你个缩卵的懦夫!!”
“……”
“哈,怎么不说话?真被我说中了?”
“她死了,你个鱼脑袋。”走过去查看了一下一动不动的怪物女孩情况,帕派瑞斯转头对安戴因翻了个白眼,并扯住了即将向后仰倒的怪物脖子上的红围巾,“我他妈真不晓得为什么你会挑她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做对手。你终于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是因为……!呃啊!为什么我要跟你说原因!”狠狠啐了一口,安戴因不耐烦地点着脚尖,对帕派瑞斯手里半仰倒的尸体昂昂下巴,“喂,她还没好吗?”
“这需要时间,白痴。”帕派瑞斯又翻了个白眼,“顺便,如果我是你,我会接受这家伙的条件。毕竟就算放着她不管她也会自己死,我还真是搞不懂有哪个怂包会挑她决斗。这难道不会让你面子无光吗,安戴因?或许是时候该把你的队长之位让出来了。”
“要你他妈多管闲事!!一会等她醒来,别他妈说一个条件,一万个条件老娘都可以答应!毕竟,最后的胜利者都会是我!”
等Frisk醒来,她提的条件是用煮意大利面来一决胜负。
顺便帕派瑞斯为了他说的脏话往宣誓罐里交了60G——烤尔比吧里说脏话罚金金额翻倍。
……
然而Frisk还是输了。她做到一半就倒下挂点了。要不是帕派瑞斯及时扯住她的头发,她得连自己的脑袋和意大利面一块煮了。
而且她煮的东西无论是气味还是样子都散发着不详的氛围,谁都不愿尝。
……
安戴因最终还是没按照她开战前的宣誓把Frisk碎尸万段。因为从监控屏幕上看到这场面的艾尔菲气冲冲地给她来了一个连环Call。
“但、但艾尔菲,好几次我去找你,你都说是因为她你才不能见我,我、我……我以为她威胁你,或者、或者……”
【“那是因为我要和她看《喵喵2》!!你个鱼子酱脑袋!!”】脾气不好的科学家在电话另一头对狂战士怒吼着。
“什么是‘喵喵2’?”
【“就是‘狡猾的人类用神秘力量和动物之力操纵他人的狡猾案例2’白痴!!”】
……
后来听说她们以后都一块看《喵喵2》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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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缓慢的步子来到雪域森林深处的遗迹大门前,把背上的麻袋放下,靠着门死了一回后,Frisk才起身敲了敲紫色的厚重门板:“敲敲门。”
“谁在那?”尾音上扬的女声几乎不等她的尾音落地便自门后响起。
“‘布斯’。”
“‘布斯’谁?”
“‘布斯’你~”
朗爽的高笑一下就从门后迸发而出,这扇总是紧闭的大门被慢慢从里面推开,有着一双红色的眼眸的毛茸怪物站在其后,对怪物女孩脸上那傻傻的大笑致以宽和的笑容:“嗨,小家伙,这可过了有一会了,对吗?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能说服阿斯戈尔那个可悲的小崽子改变他的主意。”
“是的,托丽尔女士!谢谢您给我的亲笔信,这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噢~~你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大功臣是你~”
弯下腰点点“嘿嘿”笑着的怪物女孩的小鼻子,托丽尔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当初谁知道……你真的会成功呢。”
“我啊!”对方自豪地挺起了胸,叉腰拍着胸脯说,“我,伟大的Frisk!一直都知道我会成功!”
托丽尔再次被她夸张的举动逗笑,然后在她后面一个疑问中收敛了笑容:“您有找到那朵小花——王子阿斯利尔吗?”
“不。”有着神似山羊模样的怪物微微摇了摇头,“他或许是在躲着我。但如果我找到他……我会打电话给阿斯戈尔的。——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他的父亲。”
“谢谢,托丽尔女士。”Frisk对她略一颔首,然后将一边的大麻布袋子努力向她的方向拖了拖,“这是国王阿斯戈尔托我给您带来的面粉。听说遗迹里很难得到它们。”
“呃啊,那个小崽子如果以为这就能够让我对他回心转意,那他就实在太蠢了。”双手抱胸的前任王后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将它轻轻提了起来,“可我不想让那个即将掉下的人类孩子没有香喷喷的派吃,所以……告诉阿斯戈尔,这只是为了那个人类,不代表其他任何事,好吗?”
“当然!托丽尔女士!那我就此告辞了,祝您有一个美好的一天!”
在缓缓阖上的遗迹大门外站了一会,转身离去的Frisk在经过一根巨大结实的木棒时,因为濒临死亡的视野模糊被它绊倒在地,就地嗝屁。
“……”悄悄在树林里跟着她的雪镇哨兵无语地看着在雪地上“啪叽”一声印出一个大血摊子的怪物女孩,要不是和艾尔菲定好的时间快到了,他真的不想理她。
弯腰把比他还高半个头的棕发怪物夹在腋下,打算瞬移离开的衫斯看了一眼把她绊倒的树枝,想了想,还是一脚把它踩得粉碎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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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是个善于忍耐的怪物,往往不会对受到的伤害给出比半开玩笑一般“哎哟你弄疼我了”更严肃的回应。事实上,在启动决心提取机之前,艾尔菲和衫斯都不知道她原来真的能感觉到痛。
细碎轻微、有气无力的呻吟伴随着运行的轰鸣从龙骨模样的决心提取机里传出,然后在生命信号检测仪发出警报之时消失。
有些急躁地按下紧急停止的开关,艾尔菲匆匆走到开启的机器门口,看着躺在里面的怪物尸体。后者因剧痛扭曲的面容随着她的复活重新舒展,变成了傻逼的大笑。然而皇家科学家并没有被她的傻笑感染:“你确定不断提取你的决心没事吗?——别误会,不是在关心你,只是你脑子里的知识还有点没倒腾出来。你如果就这么死透了会很麻烦。……如果如你所说,第八个掉下的人类真的充满决心,那提取她的决心来制作‘灵魂边框’就好了吧?她的决心至少不会像你的那样——稀稀拉拉,抽了半天才抽出来几滴。”
“哦,别担心,艾尔菲!我,伟大的Frisk,所拥有的决心是无穷的!”挺起胸的Frisk笑道,“而且提取决心很疼的,第八个人类是个孩子,不像我,他们还没习惯疼痛,我可不希望他或她因此误会怪物们!”
“但……”
“别他妈装逼了,明明就是每次复活的时候连它一块恢复了而已。”把这次提取过程中记录的各项数据打印出来递给两人的衫斯打断了艾尔菲,“看完之后就赶紧地给躺下继续抽。别瞎逼逼浪费时间了。”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Frisk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不那么傻气的、浅浅的微笑。衫斯曾经见过这个笑容,在那个她把自己压倒的森林里。
“当然,”她对衫斯用那个曾出现在树林里的笑容微笑着,接过了有些怔愣的骷髅怪物手中的资料,“谢谢,衫……————!”
还没从搞清让自己有些烦躁的感觉是啥就被对方一低头吐出的血瀑吓了一跳的衫斯大退几步,看着对方手中被红色完全覆盖的文件大骂出声:“你他妈要吐能不能先说一声?!他娘的全吐上面了,自己滚去重新打一份!”
擦擦嘴巴,Frisk的表情重新变回了傻逼的模式。她“嘿嘿”一笑,把最上面的一页给拿开,露出了衫斯打印的第一页数据:“伟大的Frisk才不会不提前做好准备呢!在实验室里她总是随身携带防水硬纸板以防这种情况!因为她知道有时她的身体会有点不受控制。吓到你了吧,嘿嘿嘿!”
对拿着那鲜红的硬纸板开着“番茄酱”的冷笑话的Frisk翻了个白眼,转身用找拖把来掩饰自己差点被这个糟糕的笑话逗笑的事实的衫斯决定看在这个笑话的份上不问对方为什么挡住文件的动作会那么熟练,以及……她在原来的世界到底使用了决心提取机多少次,才提取到了足够她能给打开传送到另一个世界的决心能量——还不包括用于实验测试的部分。
就好像他一直都没问,如果她真的相信所有的坏人都会改变,那她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多陷阱和准备去置那个“谋杀者”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