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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The Loser in Underfell（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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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派瑞斯总是起得很早。毕竟比起他那懒惰无用、每晚居然要睡八小时的兄弟，他要伟大而且令人胆寒得多。
然而早起的鸟儿不一定有虫吃，他很可能会看见一具倒在自己家门口的尸体。
开门就见到一个被冰雪冻成蓝紫色的尸体，令人胆寒的帕派瑞斯忽然觉得自己的胆也挺寒的。但他是令人胆寒的帕派瑞斯，所以他把尖叫咽回了肋骨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恶狠狠地甩门。
WHAT THE FUCK？！WHAT THE FUCK！！WHAT THE FUCK？？？！！！
背靠着门板把清晨的迷糊和那具尸体都关在门外的帕派瑞斯黑着半个面骨，瞥到了打着呵欠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衫斯，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那个杀不死的小丑和她的一派胡言。
另一个时间线？一个穿越世界进行种族屠杀的怪物？而他们的救星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怪物？可他妈给他见鬼去吧！
“咋滴了，boss？”还没有完全摆脱睡意的衫斯咕咕哝哝地对挡在门口的皇家守卫小队长问，“我以为你刚才说我们已经晚了。”
看着面前眼眶耸拉、又打了个呵欠的兄弟，帕派瑞斯眉骨一挑，计从心生，侧身让到了一边：“是的，因为你这个懒骨头的关系，我们已经晚了。所以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门打开！难道你要我亲自动手吗？”
“好啦好啦，没必要这么嚷嚷。”尚未清醒的衫斯语气并不是特别尊敬，换在平时帕派瑞斯绝对会就此教训他一顿，但今天不同，他在等着这个什么都干不好的垃圾被门口的尸体吓出的尖叫。
然而在打开门后，衫斯只是平静地迈出了脚步，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样子。难以置信的帕派瑞斯从门边探出了脑袋，发现原本横尸门口的小丑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雪地上一个被衫斯踩了一脚的、混杂着星点红色的单词——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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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斯从来不喜欢雪镇里的那些小屁孩。
准确来说，他谁都不喜欢。但是那些小屁孩尤甚。
他们聒噪，烦人，自以为是，还喜欢到处甩鼻涕。衫斯发誓如果哪天能在雪镇外面逮着他们，他绝对会把他们化成灰烬——但是想想之后还要处理它们并对付那些小屁孩的父母，他就懒得动手了。
但是现在，他们尖声笑嚷着围着一个东西拳打脚踢的行为让衫斯坚定了把他们搞死的决心。倒不是因为什么正义感，而是因为他们堵住了通往烤尔比吧的大门。
“喂，软蛋们，别挡道，滚开。”
“啥？！你想抢……”从地上的沙包上面抬起视线的怪物小孩在见到雪镇有名残暴的骷髅兄弟之一的衫斯那颗闪闪发光的金牙的瞬间咽下了之后的话，勉强鼓足勇气丢下一句气势汹汹的“WHATEVER”后就撒丫子跑了，中途还平地摔了两次。
对那些小鬼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回头的衫斯这才明白了他们之前在打什么——
倒在地上的棕发怪物蜷曲着身体，微微抽搐着，血泡从她微张的嘴里冒出，然后在她最后一缕气息消失的时候破裂。
操，这可真恶心，他可不想碰她。
所以他决定等这个不会变成灰烬的怪物自己起来。
而对方也没让衫斯等太久。在隐约的“嚓咯”声后从地上爬起的怪物热情地和衫斯打了个招呼：“嘿，中午好啊，衫斯！你也要去烤尔比吧吗？我也是！结果刚才有些心急忘记了时间，一不小心在门口倒下了。那些孩子们怕我影响烤尔比的生意所以想让我快点变成灰烬。心意是好的，就是行为太暴躁太悲观了点。下回得好好跟他们说说。”
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的Frisk看见听众那冷漠的表情，一锤手掌明了道：“噢，瞧我！你一定肚子饿了。咱们快一块进去吧。”
“我并不是很想和你一起进去，但随便了。”
“嘿嘿嘿，我知道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乐观地帮插着口袋的骷髅推开门，Frisk在对方经过自己身边时想到了什么，笑道，“啊，对了，忘了说了：谢谢你。”
已经走进烤尔比吧的衫斯浑身一僵，惊怒地回头：“你刚才说了啥鬼玩意？！”
“我只是说谢谢你，因为你帮我把他们赶走了……”莫名其妙的Frisk在吧内其他人的倒抽气声中偏了偏脑袋，“——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是啊，全都说错了。首先，我刚才不是在帮你，你没必要感激我。第二，我不知道你他妈来自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这里，没人说‘谢谢’！你胆敢再对我说一次，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为什么？”
松开对方的衣领，转身向自己的老座位走去的衫斯骂骂咧咧地说：“没有为什么！天，你到底从什么恶心的地方来的……”
“我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在衫斯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Frisk对吧台后的燃烧着蓝紫色火焰的怪物露出了十六颗牙齿的笑容，像是老朋友一般说道，“嘿，中午好啊，烤尔比。你还是那么热火，点亮了我的一整天~”
“……”瞪大眼眶看着她的衫斯震惊得芥末酱都从牙齿间流出来了。
而蓝紫色的火焰怪物则对这个敢于跟他调情的怪物咧开了邪恶的笑容。
……
Frisk这时才知道原来向烤尔比调情食物价格会翻倍。
而且这也不能让她说服烤尔比加入她拯救地下的大计划之中。
但是烤尔比吧的其他怪物倒是很喜欢听她讲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的。
因为他们觉得嘲笑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奇怪怪物故事里的天真和愚蠢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他们的娱乐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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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帕派瑞斯从没想过自己的谜题有能够扎死怪物的一天。也没想到这居然不会让他高兴。
“哦，你好啊，帕派瑞斯！”被扎穿在路障上挺尸的怪物女孩陡然抬起了头，向被吓得一个激灵的谜题大师招呼道，“抱歉，你等我一下，我得在‘无敌时间’结束前……从这起来。”
什么是“无敌时间”？
虽然想问，但帕派瑞斯实在是不想表示自己对这个跳梁小丑哪怕一点的关注。然而那些被放在他得意的谜题旁边的杂物却让他不得不将另一个疑问问出口：“那些是干什么的？”
“啊哈！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我，伟大的Frisk，觉得你的谜题很不错，但它们还可以更好！所以……”
“你敢动它们一下——”怒火上涌的帕派瑞斯在看见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设计图示后，身为谜题大师的本能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嘟嚷，“——等等，这个好像还不错……”
把面容狰狞的骷髅怪物的自言自语听进耳朵的棕发怪物发出了骄傲的笑声：“嘿嘿嘿，是吧？我可是受过我的世界最棒的谜题大师教导的！”
“哦？你们世界最厉害的谜题大师是谁？”难得有兴趣的帕派瑞斯追问道。
对方向他露出了她最大的笑容：“帕派瑞斯！”
……
然而皇家守卫队小队长还是不允许她碰自己的谜题。
因为他嫌弃她那滴滴答答流个不停的血会弄脏他的谜题，所以坚持要由自己来动手。
等衫斯过来轮班的时候，他们已经一块把所有的谜题都改进了一遍。
然后在衫斯走近之前，帕派瑞斯把Frisk踹进了一边的树林里，因为他真的不希望被别人看见自己和这个跳梁小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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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帮每一个年轻的怪物都做了个雪人，包括总是被自己姐姐溜、从来不说话的那只小雪兔。但是怪物孩子不是很满意。
“Yo！为什么他们的有红色花纹我的没有？我也要一个像他们一样的！！”没有双臂的恐龙怪物踹了一脚正忙着在树下挖陷阱的棕发怪物的小腿，把头顶上的雪人摔在了她面前，“现在就给我做！！”
“啊、啊、啊！这可不是拜托别人的方式。”停下手中的工作，单手叉腰的Frisk微微俯身对凶巴巴的怪物孩子摇着手指，“你需要……需……需……呃……！”
突然上涌的鲜血让她一下弯腰吐在了脚边的小雪人身上。擦擦嘴，看着被完全染红的雪人，Frisk原来趾高气扬的笑容变成了抱歉的皱眉：“噢，抱歉，我这就帮你重新做一个。”
“哦，不用了，你留着吧。”明白了其他怪物雪人身上的红色花纹打哪来的怪物小孩突然就变得谦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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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镇每天夜里都会下雪。所以清晨清理自家门前和道路上的积雪以方便进出这事都是让居民们心烦意乱想杀人的“早安吻”。
但是自Frisk出现之后，这件事似乎不再是问题。
这个不知作息时间到底是咋样的怪物甚至比雪镇起得最早的帕派瑞斯还要起得早。而当雪镇其他居民起来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家门口乃至主干道上的积雪都已经被她清理掉了——他们倒也不会误会是其他怪物做的。因为那一滩滩代替厚厚的冰雪出现在自家门前的血流量也只有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但就是死不掉的怪物能流得出来。
Frisk有时还会给他们门口堆个雕塑，它们通常是以各家怪物的形象为参考做成的。
开旅馆的兔子老板一开始并不喜欢它。但在看到隔壁自己那烦人的姐姐因为她门口的雪兔雕像比平时多来了五个客人后——对，没错，她每天都数着呢——她便不再把自己门口的雕像踹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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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返回的帕派瑞斯看着面前的场景，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对直挺挺地趴在雪镇树旁多出一个大洞上的棕发怪物出言问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哦，嗨，帕派瑞斯！”勉强侧头看向发问的皇家守卫，Frisk那比起右半边来说还算情况好的左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如你所见，我在这挖了一个大洞作为陷阱，希望能减缓那个谋杀者的速度！”
“然后？”
“然后我意识到如果不先在周遭贴点警告标志让居民习惯地避开它，或许会有怪物不小心掉进去。所以我本想到瀑布区域的垃圾场找点标牌……”
“那就去。”
“但是我又意识到，如果在我去找标牌的时候有怪物掉下去怎么办？所以我用三颗怪物糖果拜托怪物小孩帮我去找能用上的警告牌，我自己则在这守着这个洞，以防怪物们没注意到它。”
“你就非得趴在上面？不能在一边坐着，像条狗一样有人来叫一声？”
“嘿！我注意到了你的话里的讽刺！但是伟大的Frisk决定原谅你并回答你的问题——你知道，我随时都可能会死。在我死而复生之前是有一段时间间隔的，我担心在这段时间里有怪物没注意……”
“够了！”觉得自己身为怪物的智商被严重挑战的帕派瑞斯捂住隐隐作痛的颅骨，他能感觉到总是在这片区域闲逛的兔子们投来的窃笑视线。他们肯定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且都觉得这家伙蠢得不得了——从对方背上的那些脚印和垃圾就能看出来，“白痴，你被那个小鬼耍了！他不会回来的！”
“噢，别用那么坏的想法揣测别人，帕派瑞斯！你不知道别人的难处！”
“哈！那你告诉我你在这等了多久？一天？从瀑布的垃圾场到这一个来回只要一个小时！”
“或许他只是被他父母找到了。你知道，瞒着父母的眼线偷偷溜出来很难的。”这个愚蠢的怪物女孩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尽管她浑身都在颤抖，从她身前滴下的血早已在坑底积累冻结成了一层暗红的冰层，“我相信他！你也应该这么做！你知道，你们看起来似乎总是喜欢用悲观消极的态度去猜测别人，那很不好。”
“那是因为我们知道这总是对的。所有的怪物都是混蛋，你也明白这一点。”
“包括你？”
“我是最坏最令人胆寒的。”
“WOWIE，我都听不出你是在自夸还是在自损了。”Frisk的呼吸开始急促，并伴随起混有浊音的咳嗽，帕派瑞斯知道这意味着她马上就要死了，而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接下来话语也仓促起来，“但、但是无论多坏的人，都能……能改变！我……咳……我能从你身上——你们所有人身上看到……无穷的潜力！你们心中依旧……咳咳……有善良存在！你们、你们只是需要……需……一个契机！我……我相信你们……能做……”
勉强侧偏着的脑袋垂了下去，浓稠的血液从她嘴里流下，滴在坑底的红色冰层上。帕派瑞斯对着这个僵硬地插在大坑两端的尸体翻了个白眼，抬起脚，却终究没像之前其他怪物一样踩在对方背上。
他绕开了这个蠢家伙，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一声窸窣的响动从他右侧的树丛中传出，他视线轻瞥，却只捕捉到一个快速离开的黄褐色背影。
……
“WOWIEE！！这个真是太棒了！谢谢，怪物小孩！”在这个深坑周围插上一串路障的Frisk叉腰对视线游移的怪物孩子朗声道谢，“这样等其他怪物起来，就可以看到这个伟大的陷阱而且不会掉下去啦，嘿嘿嘿嘿！”
“Yeah，对……”把这些人类世界的玩意串一块用脖子扛过来的恐龙怪物并不是很敢对上这个棕发怪物的视线，“昨天……嗯……我没找到溜出来的时机。我的父母……你知道……嗯……抱、抱、抱……”
结结巴巴老半天都没把这个他几乎没有用过的词说出口的怪物孩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憋红了。他觉得太尴尬了！他简直想要直接跳进那个坑里！
“没关系！”就算没等到致歉也笑哈哈地给了回复的Frisk将双手按在了穿着黄色条纹衫的怪物肩上，“我，伟大的Frisk，能理解你的难处！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父母你在这的！”
“……”怪物小孩呆呆地看着“嘿嘿嘿”地笑起来的棕发怪物，一种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哦天呐……你好酷啊……”
“嗯？你刚才说什么？”Frisk偏了偏脑袋，棕色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挡住了焦黑的半边脸。
“什、什么都没说！我、我得回家了！”
“哦，好的。那拜拜咯。”
“拜、拜拜！”
撒开脚丫飞快逃跑的怪物小孩在一个平地摔后从地上拔起自己通红的脸，回头看了看在原地向自己可劲挥手道别的Frisk，傻傻的笑了笑，又立即跳起来撒丫子从这个奇怪的怪物视野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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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称“Frisk”的怪物是个奇葩。——雪镇所有怪物没花多久便统一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的印象。
她会对每一个怪物大声问好，而且总是热衷于向凶残的皇家守卫小队长提出各种关于谜题建议——无论被揍多少次。没人知道她住哪，就好像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休息一样。她看起来总是充满了精力——尽管身上的伤情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但是没人杀得死她。她总是会在倒下之后爬起来。无论当时看上去死得有多透。
——相信他们，他们真的试过了。但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怪物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他们很快便适应了身边有个杀不死奇葩的存在。
尽管她很烦，总是宣扬爱与和平，还喜欢絮絮叨叨地警告着他们将来会有一个“谋杀者”来到这里要他们和她一块做好准备，但因为她会在清晨帮所有人门口和道路上的积雪都清扫干净；也从来不会攻击任何一个怪物；再加上她讲的那些“另一个世界”的疯狂故事倒也真的挺有意思，所以雪镇的居民们倒也默许了她遍地装谜题、还喜欢往镇子中央的树上装饰一些从瀑布垃圾场翻来的小玩意的行为。
而商家的反应都是最快的。当他们发现这些小小的装饰品能吸引怪物之后，他们也开始用各自的方法装点他们的门面。
geez，他们就不觉得恶心吗。看着挂在烤尔比吧门口的小灯笼和旅店上的小彩灯以及道具店的彩带，衫斯只觉得烦躁。
“嘿，下午好，兔子先生！”而那过早响起的高扬声线也进一步加重了他的烦躁，“天呐，兔子先生！你的墨镜看上去真棒！”
被如此夸赞的兔子一不小心就着道了：“哦，谢谢……OH DAMN IT！！”
看着把象征着弱者的禁词脱口而出的兔子先生，总是溜着她的弟弟的兔子小姐毫不留情的致以高声的嘲笑。
“还有你也是，兔子小姐，下午好！真高兴能见到你，你的美丽总是能让我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
“哦呵呵呵，谢谢，你也好……FUCK！！”
嗤笑着两个半斤八两的兔子怪物在原地为自己的失口捶胸顿足，衫斯刚想推门走进烤尔比吧，就被对方叫住了。
“嘿，下午好啊，衫斯！”她用半边焦黑的脸对他扬着友好的笑容，企图把他也拉下水。
“yep.”但衫斯并不中计。
“我看见你也正好要去烤尔比吧，这实在太巧啦！我也正要过去！”总是拿着一块红色破布的怪物拍了拍她破洞百出的肚皮，“因为我的肚子已经饿得‘骨骨’叫啦！”
……
衫斯终究还是没憋住自己的笑。
然后他恼羞成怒地把唯一的目击证人兼始作俑者给踹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