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冷莫》廾亼

25、另一个版本的伊落之死

　　“人呐？！人在哪儿！！！”
　　万俟连扯着这男人的衣领，眼里要喷出火来，使劲将他扔到一旁，又走近用尽全力在他身上乱踢乱踩，这人肋骨都被踢断了几根。然而万俟连还不停手，又俯身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一拳就打了下去，打得他鼻血直流。
　　身边的手下都被他吓坏了，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么生气。
　　几拳下去后，这人脸都不能看了，牙齿掉了几颗，看上去狼狈极了，被他扯着的头发好像要脱离头皮了，全身都在疼，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着几句话:“饶了……饶了我吧……”
　　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万俟连站起身来，沉着脸，看着这个伏在脚下的人，猛地一脚踢在他的头上，这一下彻底将他踢晕过去，再也不动弹了。
　　旁边跪在地上的夫妻顿时吓得大叫，“啊……杀人……杀人啦……儿子！！！”
　　万俟连又转向他们俩，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拿过一旁手下的枪，对准这中年男人的脑袋，极力隐忍着说:“她在哪儿？！”
　　这俩人彻底被万俟连吓坏了，生怕下一秒他们就会像刚才儿子一样，被打得不省人事，或者是直接被这把手枪结束生命，忙说，
　　“不关我们的事，不是我们干的，都是阿启的主意，是他……是他自己赌输了钱，把伊落……把伊落抵给了要债的赌场啊，不关我们的事啊……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抵给了赌场！！！
　　万俟连觉得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么愤怒了。他将手枪调了个头，对准了那个叫阿启的男人，“砰”地一声，打中了他的脑袋。
　　身旁的两人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儿子是彻彻底底死了，惊得大叫:“啊……啊啊啊……”

　　十分钟过后，刚才的情景又再一次出现在那赌场。
　　“什么？！”万俟站在这些东倒西歪的人群中间，满屋子的血腥味让人作呕，但他却不是因为这个而变了脸，“卖了，你们卖了她！！！”
　　“不是……是那人……是那人找上门来的，半个小时前……他来这儿点名要买她，还……还出了好高……好高的价……”这赌场老板正被一群人架着，像个沙包一样被万俟连打来打去。
　　这家赌场不止是赌钱，还私下买卖少女，□□，吸毒，尽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们……我们客户都是保密的，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盛怒下的万俟连，“砰”地一声，又杀了一个人。
　　而在D市最大的那座桥上。
　　麻袋里的莫伊落好不容易缓过神，正慢慢钻出来，露出半张脸，惨白惨白的脸，还有一些伤口和点点血迹，赌场的人打的，因为她不肯“工作”。
　　她知道有人买了她，这时看了看周围，是在车的后座，就感觉刚才晃晃的。
　　车上那人停好车后，开门下去了，慢慢的她听到了说话声，外面居然还有人。
　　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想法，莫伊落磨蹭着整个儿钻了出来，身上没什么力气，被喂了药，还全身都疼，心里却如死灰一般，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是她的亲人，至亲的人，把她给卖了。
　　“你怎么把她弄来了？”一道男声提高了音量，莫伊落觉得熟悉，挣扎着爬到车窗，透过窗看外面的情况。幸好这车窗是深蓝色的，外面看不到里面。可是，
　　外面刚大声说话的男人，不是，孙甫陵吗？还有他旁边取了帽子扯下胡子的矮个子男人，什么男人，是个女的，是买了她的那人，是，沈楠？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
　　她难以置信间，手肘碰到了开门的把手，这重力下，把手向下动了，，，门开了。她没支撑的身体滚了出去。
　　两人看着她。
　　孙甫陵立马跑过来想要扶她，却被沈楠阻止了，“你想要干嘛！你还想扶她，你知不知道你随时会因为她失去一切！”
　　失去一切？什么意思。莫伊落抬起头，什么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还有，为什么？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她的脸，和多变的表情，疑惑，痛心，无力，沈楠笑了，大笑了，“哈哈哈……莫伊落，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不知道吗？嗯？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一切，你都应该知道的啊……”
　　她笑够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她还是这个表情，叹了一口气，给她解惑。
　　两个星期前，对，就是孙甫陵约莫伊落的那个晚上。莫伊落并没有去赴约，所以孙甫陵喝了好多酒，喝得不认人了，然后，□□了一个女孩，没错，把她当成了莫伊落，结果下手没个轻重，那个女孩死了。但是，沈楠去了。她帮了他，她成了那个女孩，那女孩就成了冤鬼。
　　孙甫陵家有权有势，这件事就这么被盖过去了。
　　可是，前几天莫伊落听到了这个消息，忽然想起来，那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也太巧了，便去问孙甫陵，关于那件事，关于他有没有看见这件事情的始末。
　　然后，他们以为，她知道了。
　　“明白了吧？所以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可是你现在知道了，我们就不保了。伊落，怪你太聪明了。”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她苦笑，不过是随口问问，呵，这两人，是自己做贼心虚吧。

　　沈楠扯起她，拖拉到了桥边，冷笑着看着这无力动弹也说不出话的莫伊落，心里畅快极了。
　　她回头瞪了一眼孙甫陵，“今天，她必须死，你动手？”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还喜欢她，他不想这样的，“哦对了，我们可以把她送到没有人的地方，或者是，或者只要她说不出话来，就什么事都没了，没必要非要杀……”
　　“闭嘴！”沈楠打断了他的话，拿出外衣里的刀来，恶狠狠地对着他说，“你还喜欢她吧，啊？所以才想着不杀她，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当初是我救了你诶！你想着不杀她，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别的地方就没有警察了吗，让她说不出话？她的手是摆设吗！你别忘了，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孙甫陵被她吓到了，连莫伊落也没见过她这歇斯底里的样子，原来她那么恨她啊，恨到想要她死，以前装朋友装得可真好。为什么？
　　沈楠吼完之后，又对着莫伊落笑，“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死不活的，莫伊落，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放心吧，明年的今天，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
　　她恨死她了，从一开始，她就恨她恨得要命，凭什么她可以得到那么多她得不到的东西，连她喜欢的男人也要抢，凭什么！
　　她卯足劲儿狠狠用刀刺向伊落，躲不开，也不想躲，刀顺着皮肉一寸一寸地扎进她胸膛，好疼，心好疼。
　　这时，天下起了雨。沈楠用力地，直到刀完全没入她身体，才冷笑着凑在她耳边，说:
　　“你哥那个蠢货，我不过吹了点枕边风，他还真就把你卖了，不然，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啊……哈哈……哈哈哈……”
　　她睁大了眼，目光呆滞着顿了一会儿，疼痛加剧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干的啊。
　　伊落坠入河的一瞬间，身体溅起巨大的水花，眼角的泪和雨水和河水混合，一起坠入这无边的黑暗。

　　万俟连赶来的时候，孙甫陵和沈楠的车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
　　“老板，那人的车就是停在了这儿的。”手下打的伞被他一把推开，他冲到桥边，看着平静的河水，除了被雨溅起的波痕，没有其他异常。而桥上，什么都没有。除去才被雨水冲走的血迹。
　　此时的莫伊落渐渐沉入河底，身旁的水声呼呼的，咕噜咕噜的，胸口插着那刀，伤口还在流血，血迹已经被冲散了，被河水稀释了。
　　她好像看见，好像还能看见，桥上有个身影，怎么只是一个，是沈楠，还是孙甫陵，或者，是别人，是谁呢，在她完全晕过去之前，想到的那个人，是谁呢。
　　噢，是他。
　　“不好，刚才的车。”万俟连回忆着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车，好像，对没错，就是查到的那辆，“追回去，找到那辆车。”
　　他转过身去，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浩浩汤汤的河水，他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为什么心刺痛了一下。全身湿透的他，眼神晦暗不明，直盯着那处好一会儿。来不及多想，他还是快速离开了。
　　一行人又往回走，兜兜转转了几圈，却断了线索。
　　万俟连气极，差点杀了开车的手下，被阿旻拦了下来。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找到为止。万俟连懊恼地埋怨自己，如果早一天来，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他还是可以看着她拼了命地嫌弃他，却刀子嘴豆腐心地救他帮他，还是可以看她偶尔会笑一次，哪怕是嘲笑他，还是可以，还是可以在她身边，就这样看她，什么也不做。
　　在D市，所有人的入睡的半夜，一桩事件，一连死了好几十个人，而且，第二天，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