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夏而鸣》梁不白

34、第三十四章

　　每一个人眼里的世界，一定都不一样吧，我知道他们眼里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可是那份过去在我眼里又是完全不同的。
　　我利用了当年的那个男人，他以前也是打过球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这条路，无所事事，混日子，期初是想要教训他，所有怨怼陈陈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后来我突然改变了想法，我想要利用他的坏，把陈陈捆到我的身边来，我不能够接受陈陈有一天会不在我身边的这种可能性。
　　计划出现了偏差，陈陈发现了我所表演出来的假象，我慌了，混乱了，我该要怎么去解释呢，该怎么样才能让陈陈接受我呢，当我从思索的牢笼中跳脱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快要掉下去了，下意识的我想要去拽住陈陈，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她摔下去了，不能打球了，就只是你的了。所以，我没有伸出那只手，任由陈陈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不止是陈陈，还有我的心，我的良知，我曾经以为我有的所有的美好的情感全部都摔碎了，没有去拉陈陈的手，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为了将我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家里提前将我送去了国外，对外则给了一个所有人都想要的假消息。
　　在国外这几年，我拼命地学习，就是为了能够早一年回国来，为了将我失去的陈陈再找回来，可原来一切都变了，陈陈不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做夏天的女孩，不再是朋友间的喜欢，我看得出来她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神，她注视着夏天，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事情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就不再属于我了呢？
　　她把那盒我所珍视的照片摔在我桌子上的时候，她露出对我的厌恶时，我就知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那张出现了折痕的照片，我拿回去放在床下压过，放在书本下压过，甚至塑封过，都不能消除那条折痕，它醒目的在照片的右半边占据了大半的空间，陈陈的笑脸被一分为二，永远的留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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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或许是真的来了吧，这段日子以来我都会断断续续收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父母在工作上似乎也出现了不顺，家里的气氛也变得不妙起来，陈陈，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吗？
　　外面的叶子已经全部掉光了，环卫工人扫走一茬又一茬，每天都有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的新落叶，它们看起来那样疲惫，多想要它们起来教教我怎样才能挨过这个冬天。
　　我约了赵黎单独见面，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
　　去的路上，呼出来的气已经能够变成白雾了，我将整个脑袋藏进陈陈为我买的围巾之中，围巾里面真的很暖和，上面还留着陈陈的味道，我第一次戴上摘下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抢过去闻了好久，笑嘻嘻的说：
　　“这围巾你不可以洗，因为你的味道会留在上面，会特别的香。”
　　咖啡店就在前面了，我加快了步伐，趁着别人开门的间隙挤了进去。赵黎已经在里面等着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很久了？”
　　“也是刚刚到的。”
　　撒谎，她面前的咖啡已经失去了温度，又怎么会刚来一会呢？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要我忍受不了然后离开陈陈的话你就错了。我们之间分合与否，不想要一个外人来做决定。”
　　“所以你约了我见面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多坚强对吗？”
　　这个看起来很有把握的女孩子，说这句很有把握的话时，我竟然觉得她有些心虚。
　　“不是，我是想要问清楚，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折磨她，折磨自己，折磨我，我们好像在一个出不来的怪圈里，每个人都在期间挣扎，为了那抓不住的爱。”
　　她露出了轻蔑的神情，陷入了她自己美好的遐想中：
　　“不会是抓不住的，她最后一定会是我的，你根本没有我爱她，你不懂我对陈陈的爱，你”
　　我打断了的她言辞激动：“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爱她，又或许你爱不爱她，我肯定的是，你真的很爱你自己，为了自己，你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这个疯子，我也是疯了，竟然以为找她谈谈能够把事情说清楚。我起身，俯视着她，她对于我要离开有些激怒。
　　“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说去的必要了。赵黎，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已经在不断地失去了，你到底还想要失去多少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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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愤怒在不断的燃烧，她问我，你还要失去多少才算完？她是个明白人呢？这么一看她也有些配留在陈陈的身边。
　　我没回答，她愤然的离开了，她不断燃烧的愤怒竟然让我觉得有些心安。我原以为她会像个圣母一样觉得我可怜，又或者对我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架子。吓唬她不管用是吗，那就再加点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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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吧，对于我的愤怒，我的离开，她一定很得意吧。
　　回到家以后，父母都在家里，这是很难得的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好像在等我，我跑到冰箱面前晃悠了两圈，将一次可以取完的东西分了两次才拿完。父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招呼我过去坐下。
　　我坐在了他们对面的小沙发上，这少有的严肃气氛让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宝贝啊，家里出了一些状况，我跟你妈合计了一下，还是得告诉你。”
　　听这话的时候，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起来，我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父亲后面要说的话。
　　“家里现在经济状况并不是很稳定，但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你母亲之前的理财做的很不错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也会争取把这个年底好好度过去，明年一定会继续好起来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个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我们之间的争吵变多了，这个你要不要往心里去，爸爸妈妈的感情是不会因为这些争吵就发生什么变化的，我们俩也检讨了，以后对待彼此要端正态度。
　　最后呢，是我们最近比较担心你，你妈说最近家里总是来很多你的快递，都是信一类的，我们也不是不开明的父母对吧，谈恋爱只要不影响学习都是可以的。”
　　父亲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母亲，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母亲开了口：
　　“是这样的，那天你从家里离开以后，我发现门下的信箱里有一个信封你忘记拿上来了，我就想着帮你拿上来，拿回来以后就顺手放在了餐桌上，结果后来就被弄湿了，妈妈呢，犯了一个错误，没忍住好奇，将信封打开了，结果里面是一封恐吓信，说得也很难听，还提到了我和你爸的工作，这几天妈一直在想这件事要不要跟你说，左后跟你爸决定还是告诉你。
　　我们明白，世界上有许多种不同样的孩子，有些孩子从一开始，也许就不具备很良好的品质，我们不能够要求所有的孩子都像我们家夏天一样，懂事，又善良。
　　有时候你拥有一些好的品质，就会被一些恶的人所嫉妒，他们会对你做出坏事来，妈妈看着那封恐吓信，觉得应该是出自一个女孩子之手。”
　　从我躲闪的眼神中，母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那看来妈妈猜对了，是一个女孩子。妈妈不是不相信你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但是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和你爸爸就要动手去查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但是如果你说不想要我们插手，我们也尊重你的意见。”
　　有这样的父母，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啊。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去跟他们讲，他们都会查出什么呢？会查出我和陈陈的关系吗？他们能够接受吗，我是一个也会让她们觉得失望的女儿。
　　后来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两条裤腿上膝盖的位置已经被我的指甲弄出了许多道不自然的痕迹来。每次只要紧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的手就会这样去做，这是一个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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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一定是来了，因为窗子已经关不住窗外的冷了，每周我都要往师母这里跑个两三次。还没到供暖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却总是忘记开暖风。
　　这一次去，师母竟然将空调打开了，整间屋子里面都热乎乎的。冰箱里面也多了很多新鲜的蔬菜瓜果。
　　“哇，今天是要来客人吗？”
　　我打开冰箱门朝着在卧室的师母问道。
　　“不来，没有客人，就咱们娘俩。”
　　今天的师母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要底气足了些。
　　“那这些要吃好久的，不新鲜了怎么办？”
　　挑来挑起，我从冰箱中拿了两只橙子出来。
　　“我扒两个橙子吃吧。”
　　师母没回答，我就当做是她默许了，屁股在沙发上还没有坐热，她便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我就开始了絮叨：
　　“你说说你，什么水果都喜欢动手弄，借助工具多省事。”
　　“这多有意思，你说是不。”
　　“陈陈啊”
　　“嗯？”
　　“下午陪我去买束花吧，咱俩去看看那个老家伙，好久没去了，天冷了，得去看看她。”
　　“好”
　　是怕见到师父的时候心虚吗？所以今天才将自己照顾的这么好吗？
　　这话说完后，屋子里半天没了声响，我心下觉得奇怪，便起身去找师母，她又回到了卧室去。
　　她坐在床上，陷下去的深度好像变浅了些，这些日子以来瘦了不少吧。床上铺着一件栗色的高领毛衣，是前一阵子师母亲自织的那一件，我在门边站了一会，被她察觉到了，便把我叫了进去。
　　我坐在床边，坐在她的身边，也看着那件毛衣，想象着师傅穿上的样子，师母将我的手宝贝似的放入了她的手掌心内，明明是双温暖的手啊我抬头看向她的眼，几十个日日夜夜过去以后，那双温柔的眼终于又回来了。
　　“我们陈陈，这段日子照顾我辛苦了。”
　　师母摸着我的脑袋，我想起小时候摔了跤，师母过来拍掉我身上的灰尘讲：“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沉沉不哭了。”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了，我们陈陈，我们陈陈。
　　我将泪水忍在眼眶内，冲着她笑：“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