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7、大哥哥忒笨~

　　李落直接被贴在他胸口动弹不得，她跟泥鳅似的扭了扭小身子：“我不想睡了。”
　　昱荣刚默了两句，被她一搅和，又忘了，忍不住搓了搓她的小身板：“叫你乱动，大哥哥这篇文章记了三天了，一半都没记住，刚刚要背下这一段，被你一搅和，又忘了。”
　　李落全身都是痒痒肉，被他搓的浑身痒痒，忍不住扭着身子咯咯直笑。
　　她看起来瘦骨嶙峋身子小小，那骨头却软软的像个小婴儿，笑起来银铃一般，他逗得兴起，又抱着她搓了搓。
　　李落笑得喘不过气来，抓着他领口直求饶：“别...哈哈哈...动...我，痒哈哈哈......”
　　昱荣见她笑得小脸鲜红，眼里都笑出了眼泪，衬得眼睛越发明亮，便叉着她双腋将她抱起来：“以后大哥哥默书你不许在捣乱知道不？”
　　李落那个冤啊！她何时捣乱了？难不成以后他背书，自己还不能动了？
　　昱荣见她不说话，架着她双腋晃了晃：“听见没有？”
　　李落只觉整个身子都被他揉得酥麻，咯咯笑着直点头：“好好听到了。”
　　昱荣这才放她下来，在她鼻尖刮了刮：“小丫头！”
　　李落在心里狠狠犯了一个白眼：你丫一个臭小子，要是放到这个年代，我都可以做你老娘了！还敢叫我小丫头！！心里一边抱怨着，一边翻身下床，自己找了衣服套在身上，转身对昱荣做个鬼脸：“大哥哥忒笨，一篇文章默了三天都没默下来~”说完，拔腿就跑。
　　昱荣抓起外套跟着她追出去：“臭丫头，敢奚落你大哥哥！”
　　两人前后脚追进院子，却见刘氏在檐下装米酒，遂停了脚步围上去。
　　刘氏抬手便在昱荣肩上拍了一巴掌：“没个做哥哥的样子，怎么追着落落跑？要是摔着了怎么是好？”
　　昱荣揉揉被刘氏拍得有些麻木的手臂，替她把米酒装进背篓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追她了。娘今天上街买个小些的便桶回来吧，家里那个落落用太大了，昨晚起夜......”
　　“娘，我今天陪你上街吧。”昱荣话没说完，便被李落大声打断了，她觉着，如此糗事，被昱荣知道就已经够丢脸了，绝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昱荣将她拉到身边：“你去做什么？要是走累了还得连累娘背你回来，乖乖在家待着，要什么跟娘说，让娘给你买回来。”
　　刘氏也道：“老大说的是，你要什么跟娘说，娘给你买。”
　　李落摇头：“我不要东西，只想上街看看。”
　　刘氏笑着摸摸她的发心：“街上人来人往，当心去了被拐子拐走，乖乖在家，娘下午给你买糖栗子回来。”
　　李落本就是为了打断昱荣的话随口一说的，听刘氏如此一说，便乖巧的点头：“好！”
　　“娘，我也要糖栗子吃。”不知何时，昱棠站在门口，揉着眼睛接话。
　　刘氏背起背篓斥他：“让你跟着两个哥哥好好念书不行，要东西倒是最积极，好好呆在家里，今天不许再去烂田捉黄鳝，娘下午买肉回来。”
　　昱棠难得的没犟嘴，点头道：“知道了，我今天一定不去捉黄鳝。”
　　等刘氏走了，昱荣把锅里刘氏一早起来蒸好的窝头捡到碗里，招呼李落和两个兄弟一并吃了，拎上竹箱对昱希道：“我床头的书都做了重点注释，你在家里好好用功，过两年我们一起去参加会试，读的累了便教小三子和落落识字，家里教给你，我去书塾了。”
　　昱希替他理了理竹箱里的书籍戒尺类，应声道：“知道，大哥放心。”
　　等昱荣一走，趁昱希不注意，昱棠便拽着李落道：“我们去隔壁村玩。”
　　“去那里做什么？”李落问。
　　“走嘛，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落拗不过，被他拖到门口，回头喊了一声昱希：“二哥，我们去隔壁村了。”
　　昱希追出门口，见两人已跑了老远，只得叮嘱道：“小三子，照看好妹妹，早些回来。”
　　昱棠远远的朝他摆手：“知道知道，二哥回去吧。”
　　李落这几日一直在家里收拾，把小院里外都撒上百草灰扫了好几遍，又把家里所有的被褥都烫洗晒干，除了刚来的第二天去过一趟后山，她还一直没出过门，倒是昱棠，见天的去烂田里捉黄鳝，家里每天晚饭都有一碗蒜烧鳝段，没别的调料，吃得李落都快反胃了。
　　如今被昱棠拉着出来，李落才发现，她家屋后面是座山，山不大，看着却绵延好几里的样子，屋前有几里宽的平地，几里外又是一座长山，山脉绵延数里，似乎与屋后的山遥相呼应似的，李落出门走的右侧，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拔高的地势，问昱棠：“咱们家在这里住了几辈人？”
　　昱棠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从太爷爷之前就在这里住着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落指指屋前屋后的山道：“这里地势太危险了，屋子前后都是山，我们正好落在中间夹缝里，要是地震或者泥石流，咱们还不得被埋在里面呀。”
　　昱棠不太懂，但还是道：“什么地震泥石流？这里不常下雨，我们吃水都困难，咱们村一百多户人家呢，大多是祖上一脉相承的亲戚，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危险，我们得找里长说说，让他找块好地把咱们都搬出去才好。”
　　李落忙道：“我说着玩的，这些山又翻不了，怎么可能把大家埋在下面，你别去外面乱说。”
　　昱棠拉着她的手兴奋着道：“我知道，不管这些了，我们去隔壁村看大头兵操练去，反正我不爱读书，便跟着他们学些功夫，将来长大了好做将军。”
　　李落被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李落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昱棠才停下脚步，趴在一个山丫的草丛里指着下面道：“看，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正练着呢，待会儿就得回他们的营房休息了。”
　　李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好家伙！这里竟驻扎着一个军队，一个个甲胄分明，雄纠纠气昂昂的，营帐都排了好几里，看样子，少说也有几万人！
　　她按了按昱棠冒得高高的脑袋：“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大头兵的？”
　　昱棠得意的笑了笑：“半年前他们刚来我便知道，大哥没生病的时候，我每天都到这里看他们操练，可有意思了，你昨天说让我习武，将来做将军，我便想到了这里，等找个机会，我们去里面找个师父学功夫，等我学会功夫了，便能保护你不被欺负。”
　　李落又按了按他忍不住冒高的脑袋：“你低些，当心被当成奸细射杀了。这些大头兵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要打战？”
　　昱棠被她问住了，抠着脑门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来了半年，我没见他们去打过战，不过，说不定大哥病着这一个多月他们已经去打过了。”
　　李落在心里喟叹一声：这憨小子，啥都不知道！
　　李落见下面的兵士列队整齐，走路的步调也一致，一个个中气十足吼声震天，更没看到残弱，便知道他们近期并没有上过战场。
　　那么，如此大的部队驻扎在这山坳里，究竟是为什么？看自己如今待的这地界，刚穿来时看到的那个街市一片祥和繁荣，不像边境人家呀，难道如今这里治安有这么好？边界也如此太平？不行，得回去问问昱荣，若真靠近边界有打战的迹象，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搬走，免得受战事的牵连。
　　昱棠在一边看得兴致勃勃，伸着脖子看一眼下面的兵士，又缩回来学一学人家的招式，半蹲着马步，像模像样的出拳踢腿，果是比学认字用心多了。
　　李落躺在枯草上，晒着太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饿醒过来，见昱棠黑黝黝的脑门上淌着汗珠子，他却还蹲着马步一下一下的出拳踢腿，她坐起身来朝山坳里看了看，发现那些兵士们早回了营房，只零落的来回走着几个巡逻，便喊他：“三哥哥，回去吧，我都饿了。”
　　昱棠站直身子，抬手擦擦额头，瞥她一眼：“没出息，哪里都能睡着，走吧，明天再来。”
　　李落挽起裤脚，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走啊走，李落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昱棠，李落直在心里骂他臭小子，臭小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精力？中午饭都没吃，一早出来到现在，竟还脚步如飞，自己却拖着犹如千斤重的腿脚一步一步的挪。
　　李落实在走不动了，赌气起来，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喘气。
　　半晌后，早转过山角不见踪影的昱棠又走了回来，见她坐在石头上，便小跑着过来问：“怎么不走了？”
　　李落没好气的道：“走不动了。”
　　昱棠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鸡仔儿似的，这才走不到十里，还有一半的路程呢，就走不动了，我背你。”
　　说着话，他蹲在李落身前，示意她上背。
　　李落看着敦实的小男孩，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小腿儿，不得不感叹人比人气死人~都是八九岁的年纪，人家个头虽不高，却敦实有劲，自己这小样儿，说五岁也没人怀疑！
　　想归想，看着七拐八弯的山路，李落觉得，靠自己半死不活的状态走回去不太现实，便蹬着屁股底下的石头扑到昱棠背上，让他背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