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22、有没有猫腻

　　昱荣直起身来，牵过李落的手：“穆少爷来千龙府定是有要事要办，我和二弟也该去府学打声招呼，便不耽误少爷办事了。”说着话，回头朝昱希使了个眼色，昱希便扶着刘氏率先迈步。
　　穆楚煦笑笑，朝身边的司寇东点点头，司寇东赶紧洞身上拿出一包银子递给昱荣：“请大公子收下。”
　　昱荣忙抬手推拒：“万万使不得，还请穆少爷收回。”
　　穆楚煦却“啪”的打开折扇笑道：“刚刚是我害得大公子破费，我知道你们家里不宽裕，如今你们两兄弟一个解元一个亚元，再入府学，可不就是打发几个铜钱的事了，大公子就先收下，若用不了，再让师弟带回来还我便是。”
　　昱荣想了想，几人身上确实已经没钱了，若是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府学应名，貌似是有些不合规矩，自古以来，别说乡试头名了，便是考中了秀才，也得给主考官、阅卷官们送红封表示感谢的。
　　这么想着，昱荣便收下了这包散银，同穆楚煦告别后牵着李落往府学而去。
　　昱荣牵着李落进入府学的时候，中了举的学子们竟有好几十个，早就将府学老先生的厅堂围得水泄不通了。其中多半还是这位老先生的弟子。
　　昱荣牵着李落，刚走到门口，刘氏便迎上来：“刚刚里面老先生点名你和你兄弟，你兄弟已经挤进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把落落交给我，赶紧想办法进去吧。”
　　昱荣将李落往她身边一送，刘氏刚伸手去接，结果他又把人牵回来对刘氏道：“算了，娘在这里等着，落落跟我一起进去吧。”说完，弯腰把李落抱了起来。
　　李落眉开眼笑的搂着他脖子：“好耶，我也可以去看看大哥哥会得个什么奖励！”
　　昱荣抬手刮刮她的鼻尖：“哪有什么奖励，待会儿还要破费呢。”
　　说着话，抱着她靠近门边。
　　昱荣个子够高，李落被他抱在怀里，也能看到厅堂里的景象，只见厅堂正中坐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两边坐了好些穿官服的男子，昱希正恭敬的站在厅堂中央，听上面的老者说话。
　　李落低头见昱荣半天挤不进去，便扯着嗓子朝厅堂里喊：“老先生，你们的解元来了。”
　　她这一嗓子喊得响亮，再加上这里不似客栈，虽人多拥挤，却都挺安静，不过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于是乎，等她音落，厅堂里的一应人都朝她看过来。
　　李落便指指抱着自己的昱荣：“我大哥哥便是头名解元，听说刚刚府学大人在找他？”
　　厅堂正中那位花白老者赶紧朝她招手：“快叫你大哥哥进来。”
　　人群这才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纷纷疑惑的看着这位新进的解元。
　　甫一进门，李落便听见屋中细小抽气议论声传来，大多都是感叹这两位举人多年少之类的。
　　昱荣走到厅堂中央，不卑不亢的朝四方颔首示意后，将李落放到地上。
　　昱希靠近他低声道：“你怎么把落落带来了？”
　　昱荣低声回道：“我不放心她在外面。”说完，正式拱手朝在坐的各位大人考官们行礼：“学生王昱荣，有幸中了头名，特意过来应名。”
　　那厅堂正中的老者见状，点点头道：“你便是王昱荣，是这位王昱希的大哥？”
　　昱荣颔首：“正是学生。”
　　老先生指指右手下方第四个着官服的男子道：“蓝县令说你当年是县里秀才头名，可是真的？”
　　昱荣看了眼李县令，遥遥朝他点头示敬，回转身对老先生道：“正是如此。”
　　老先生：“那你去年秋天怎么没来参加乡试？”
　　昱荣：“学生去年生了一场重病，耽搁了。”
　　李落闻言，在一边掰着手指头小声嘀咕：“原来乡试一年有两次啊。”
　　厅中本是肃静的，李落这么小声一嘀咕，自然惹来众人的视线。
　　她抬起眼皮，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却听上边老先生开口了：“乡试不是每年一次，要三年才轮到一次，分别是头年秋天和来年春末，是为了方便准备三年却因意外漏考的学子，就像你大哥，错过了去年秋天，正赶上今年春天的考试，你的哥哥们都在念书，你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
　　李落愣了愣，心道，这位老先生着实是个好人，这场合，居然有心思给自己科普这些。
　　吐槽归吐槽，李落还是挺感谢这位老先生的，隧道：“哥哥们虽教我读书识字，却没准备让我参加考试，没给我讲过这些。”
　　老先生是这千龙府府学大人，姓祝，身份也应了他的名--博才，祝府学五十有余，家里的小辈全是小子，竟没一个丫头，刚见她小小人儿一个，长得跟个年画娃娃一般可爱，被昱荣抱在怀里在门口朝自己喊话，毫不怯怯，心里已是有几分喜欢，刚见她说小话被人围观，不想看她为难，故意出口解围，如今听她说话字正腔圆毫不怯怯，话音似珠落玉盘般清脆明亮，不免更加喜欢她了。
　　他朝李落招手：“丫头，过来爷爷这里。”
　　李落看了看昱荣，昱荣朝她点头，她便抬脚往老先生跟前走去，待走到老先生面前，老先生伸手牵过她的小手蔼声问：“丫头想参加科考？”
　　李落歪着脑袋作沉思状，这时代的科考是绝对不适合她的，遂坚定的摇摇头：“不想。”
　　老先生便指着她笑：“这丫头，倒让我不好接话了。”
　　一句话，堂下众官员都符合的笑了起来。
　　刚还严肃沉闷的大堂，因为这一打岔，气氛倒是活跃了起来。
　　末座上一个看起来稍显年轻的小官趁机起哄：“王家两兄弟把今年咱们乡试的头名二名都占了，这会儿是不是也该让我们大家伙儿沾沾你们的才子气啊？”
　　昱荣昱希便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说着，拿出穆楚煦借给自己的钱袋，打开来挨个儿去散。
　　祝府学在上头笑道：“王家兄弟同咱们同宗同府，今天能中个解元亚元，说不定未来就能到天子城去给咱们中个状元榜眼啥的回来，那时候可就是咱们千龙府的福气了。”
　　李落见昱荣昱希一脸肉疼的把碎银子往众人手里送，暗自好笑，如今中个举人，虽说不能直接被分配官职，好歹也有了被安排任职的权利，这两兄弟横竖不能再回去务农，要是不能趁着这次明面上的机会跟这些官场上的人留个好印象，将来正要是被按个一官半职的，非得被人穿小鞋。
　　好在，兄弟两个并不傻，很快便堆起满脸笑，欢欢喜喜起来。
　　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兄弟两个将这千龙府各方各角的露脸官们几乎认全了，除了千龙府最高掌权人的府台大人和刺史大人，底下的官员们倒是都来全乎了。
　　毕竟这些举子们的下一轮考试是要直接上礼部参加会试的，说不准将来考个状元啥的，被皇帝亲自点个一官半职出人头地，今时自己好歹露了脸，也算有点子关系不是，所以说，官场无大小，攀枝错节总要够着点才好。
　　应了名认了脸，老先生便示意众举子们进了屋，一一认过堂中官员。
　　热闹了半天，众人总算陆续散去。
　　昱荣牵过李落，朝老先生拱手施礼：“多谢先生对我妹子的照顾。”
　　老先生笑眯眯看着李落道：“小丫头机灵可爱，我很喜欢，以后没事常来府学里玩耍。”
　　李落也学着昱荣的样子，像模像样的对他行礼：“谢谢先生。”
　　老先生道：“叫我爷爷吧，今天不早了，你先随你哥哥们回去，以后常跟你哥哥们来府学玩。”
　　李落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嗯，爷爷再见。”
　　老先生朝几人摆摆手，径自转身去了后堂。
　　昱荣将李落一把抱了起来，春风满面的往外走，旁边的昱希激动地身子都有些颤抖。
　　李落看他一眼，问：“二哥哥很冷吗？”
　　昱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冷。”
　　昱荣见状，笑着对李落道：“你二哥哥激动傻了。”
　　李落也笑起来。
　　兄妹三个出门便见刘氏立在大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瞧。
　　见几人出来，快步迎上去问：“都妥了吗？”
　　昱荣点点头：“都妥了，堂上一个通判大人说，咱们县似乎有个典吏的空缺，我感觉他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或许，我们找到路子，多跟上面的人走动走动，能去顶了这个缺。”
　　刘氏一听，激动地道：“典吏？真的吗？”
　　李落却打断刘氏的话，问昱荣：“他们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还有那个老爷爷，我都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喜欢我？”
　　昱荣愣了一下，却敛了神色道：“他们都是好人啊，那个老爷爷对你好是因为你乖啊。”
　　李落在心里翻着大白眼：别把我当傻小孩好吗？
　　就在李落暗地里吐槽的时候，刘氏又道：“我刚刚好像看到年前找你做事的那个什么将军从侧门进去了。”
　　李落心里便更明白了几分，不管这两兄弟学得如何，也不管昱荣有没有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跟自家牵上关系的大将军私底下有没有什么猫腻，反正两人是中举了，有了被安排官职的权利，将来的事，走一步是一步吧。
　　只是......这条路到底是不是阳光大道啊！！李落有些忧心，毕竟那位安南大将军可是宠妃的兄弟，不是正统皇后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