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桃花三十里》余耀

13、我家落落长得好看

　　规划好了，匠人们便开始动土。
　　李落很有些好奇，见过城市里钢筋水泥倒腾出来的高楼大厦，也见过外婆家的砖瓦房，还见过古镇上老木建造的木头房子、蒙古包......
　　就她如今住的房子她没见过！
　　茅草顶子是见过的，就是这墙面，看起来像是土堆起来的，却甚是平整，不知是如何建造出来的？
　　带着这个疑问，李落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匠人们身后跟上跟下，就为了看个新鲜。
　　跟了几天，李落总算知道了，原来这墙是用一种叫做“黄泥”的黏土垒出来的。
　　“黄泥”顾名思义，便是一种黄色的泥土，黏性很强，由匠人们一挑一挑挑回家中，用工具挑到地基上，一层一层铺好，再用一种叫做“墙板”的条形长木板压实，几个将人站在上面，用粗实的墙锤有节奏的敲打夯实，在一层一层往上垒，然后一层一层敲打......
　　等墙体高度合适了，在用一种叫做皿子的东西，把墙面刮得平平整整，然后，一堵墙便算完工了，再接着造下一堵。
　　等房间的墙面都造好了，上面开始搭梁架棚，造房顶，刘氏还听从刘桂林的建议，在转角那件房子里面做个个小阁楼。
　　所谓小阁楼，只是在房顶和房间之间的三角位置，用竹子混着黄泥打个隔层出来，然后在门口位置留一个小方口，架上一只竹梯，便能进入阁楼储存东西。
　　最后地面也是用黄泥铺了，再用墙锤拍平，让地面看起来平整夯实。
　　月余之后，房子便修好了。
　　李落伸着脖子看修起来的新房间。
　　昱希在她身后揪她的小辫子：“可不许捣乱啊，如今这房子还没干，你要是进去踩一脚，日后屋里便一直留着你的脚印子了。”
　　李落十分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不会去踩的。”
　　然而，昱希刚转身，她便脱了鞋伸着脚丫子在进门的右手边留了个清晰的脚印。
　　昱希哭笑不得的将她跩了开去，正要去找板锤敲平，李落叉着腰道：“二哥哥，你若是敲平了她，我便重新留一个，反正这新房子里我总得留个脚印儿才甘心。”
　　昱希只得作罢，刮刮她的鼻尖：“越来越淘气。行，都依你行了吧，留了你脚印的将来便给你住。”
　　李落嘻嘻一笑，蹦跳着去写字了。
　　第二日，刘氏去村头请了木匠师傅过来，替自家打家具。
　　又是月余后，王家总算像个样了，各屋都有了桌椅柜子，几个孩子的房间还特特做了书架，每个房间还依着李落画的图样，做了倾斜的书桌椅子。
　　如今新修的房间放上床具家具果然有个些许生气。
　　李落像要先搬进去住，刘氏却说如今房子虽修好了，可墙面地面还没干透，住进去容易惹湿气，便拦了她。
　　李落悻悻的住在昱荣的房间，闻着旁边新房子的土腥气，很是惆怅：看样子想要住进去还早着呢~
　　债都还清了，房子也修好了，家具物件该做的做好了该买的也都买了回来，刘氏如今一身轻松，人都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
　　小三子每日照旧去营地学功夫，一张脸越来越黑，李落很是好奇，大冬天的太阳也能把人晒黑？好在，这小子浑身的肉倒是越长越紧实，回到家里挑水倒是一把好手，省了刘氏许多功夫。
　　变化最大的要数李落。
　　从家里待匠人开始，几乎餐餐都见荤腥，有了钱，刘氏也买了许多佐料回来，盐就不说了，居然还有辣酱、糖饴、桂皮、花椒、葱、姜、蒜之类的。
　　有了佐料，菜自然要可口得多，再加上如今餐餐都有大白米饭，李落每顿能吃两三碗，渐渐的，身上便长了些肉出来，以前的尖脸，如今已十足的圆润了起来，脸上还长出两颗圆圆的小酒窝，一笑起来煞是可爱。
　　李落小脸圆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圆圆的，鼻头也是圆圆的，那张小嘴儿稍稍一撮，也是圆圆的，整个儿身子都开始朝着一个“圆”在发展，没少被小三子嘲笑。
　　李落才不在乎，她可是知道的，自己骨节细小，从前亏得狠了，如今正该好好养养，时间到了自然便抽条了。
　　倒是刘氏看见她便十分欣慰：“我们落落总算长肉了。”
　　每每这时，李落便蹭到她怀里，抱着她脖子说：“都是娘养得好。”
　　刘氏便更欣慰了。
　　眼看着腊月底了，家中也都收拾停当了。
　　刘氏便让小三子传话，问昱荣何时能回来？总不能过年都不着家。
　　晚上小三子回来说：“将军说了，铁定能放大哥回来过年，让我们别着急。”
　　没得到何时回来的准信，刘氏忽悠悠着心准备年货。
　　腌好腊肉熏好鸡，备好菜蔬果品，眼瞅着都腊月二十八了，刘氏有些急了，抓着小三子催：“你师父都给你放假了，赶紧去问问你大哥何时回来？”
　　小三子应一声，拔腿便往外跑。
　　结果刚一开门，人就倒了回来：“大哥回来了！”
　　李落闻言，从书里抬起头来。
　　只见门口那少年果然又拔高了不少，如今目测都快175了吧？人也不似走之前那般单薄，李落站起身来，从桌后走出，避开少年身后的阳光，这才看清楚少年的脸。
　　这一眼，李落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张前世的容颜呵，虽然如此稚嫩，她还是认出来了！
　　李落扔下手中的毛笔，飞奔过去，一头扎进昱荣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撒手。
　　昱荣哭笑不得，叉着她双腋将她抱进怀里：“有这么想我吗？”
　　李落瘪着嘴，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环着他的脖子不说话。
　　她能不激动吗？穿越了前世今生，她老公依然出现在她生命里，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啊！
　　李落总算明白过来，之前见昱荣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
　　昱荣毕竟年纪还小，她同她老公初见面的时候，她老公都已经二十八了，而昱荣如今才十五，再加上因为生病，整个人都脱了形，她没认出来也属正常。
　　如今去了营地，或许伙食不错，他养这么两三月长回了原形，总算被李落认出来了。
　　昱荣轻轻捏了捏李落的圆脸：“倒是长了些肉，可见如今是宽心了。”
　　李落也去捏他的脸：“大哥哥也长了肉，比以前好看多了。”还是这样的你才帅帅哒~
　　昱荣笑了笑，拍着她的背：“赶紧下来，我这行礼还在身上呢。”
　　李落抱着他的脖子依旧不撒手：“你抱着我去放行李。”没办法，如今这张脸跟她老公高中时期的照片形容一模一样，她且得赖着，得赖一辈子！
　　昱荣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搓条绳似的搓了搓：“越发赖皮了。”言罢，认命的抱着她进了房间，将肩上的包袱放到新做的柜子上，又单手把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粉色的小夹袄在李落眼前晃了晃：“喜欢么？”
　　李落伸手摸了摸，丝滑柔软，不是他们这种平常人家能买得起的，点点头：“喜欢，大哥哥从哪里来的？”
　　昱荣拍了拍她身上的碎花粗布棉袄：“将军托人从京城特意给你带来的。”
　　李落问：“将军还记得我吗？”
　　昱荣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我家落落长得好看，谁看一眼都忘不掉。”
　　李落自己也抬手摸摸自己肉呼呼的小脸：“我好看吗？”
　　昱荣点头：“嗯，尤其是这双圆溜溜的眼睛，又黑又亮，最是让人难忘。”
　　李落点点头，煞有介事道：“上次跟娘去池塘洗衣服时在水里照了照，是挺好看的，不像隔壁小翠的眼睛，眯眯眼像个耗子。”
　　昱荣被他逗笑，放下手中的夹袄抱着她往外走：“这些话可不能当着人的面说知道么？”
　　“什么话不能当着人的面说？你可别教坏孩子，背地里说人长短是要造口业的。”刘氏正想着进来跟大儿子说说话，正迎面碰上，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出声扳正。
　　昱荣便笑着把李落的话转述给刘氏听。
　　刘氏听完，笑得不行：“落落这张嘴哟~你大哥哥说的是，以后可别把人家胡乱比喻，要是被人听到可了不得。”
　　隔日便要过年，又因着昱荣的回归，刘氏心情很好，连带着做的饭食都要丰盛许多。
　　入了夜，该安寝了，李落满心欢喜的钻进被窝里，想着这辈子比上辈子更好了，可以这么点儿大就跟老公同床共枕，让他再没机会抱一抱别的女人。
　　然而，昱荣的举动却出乎意料，他点着油灯去新屋子看了看，发现新做的家具已没了桐油味，墙面也已干燥平整，便同刘氏道：“这房间可以住人了，娘装上被褥这就住进来吧。”
　　刘氏点点头：“落落半月前就开始缠着我要住新房来着，我原也想着这两日便搬进来，正好住新房过大年，你等着没我这就去拿新被褥来，你去看看落落睡着没有，要是睡着了，你把她抱过来，明早一醒，她一准儿高兴。”说完，转身去旧屋的柜子里拿早就准备好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