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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暖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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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法法笑着看向两人。
路笠陪她点的那杯酒之喝了一点点,就放在了桌上。
刚才小胖哥说没怎么见过路笠陪人喝酒,可想而知,路笠平时应该很少沾酒。
她不想路笠为难,特别是因为她的缘故为难。
厉法法干脆替他喝了。
其实,刚才那杯酒的味道很不错,她还挺回味的。
“爽快!”小胖哥先是看愣了,而后笑得小眼睛都眯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自己也干了一杯下去,学着厉法法的样子,“我也喝完了。”
厉法法从小胖哥眼中看出了一种属于同道中人的感觉。
她逡巡了一下桌子上摆着的各式酒杯,眼睛亮亮的,“咱们……继续?”
小胖哥的眼睛好像忽然之间瞪大了,“痛快,来,今天不醉不归!”
两人一拍即合,正想放开肚子喝个尽兴。
可一只手压住了厉法法抬起来的手。
路笠面无表情,看向小胖哥,“我打电话叫琳姐了?”
说罢,另一只手要伸向口袋里掏手机。
“别别别!”小胖哥急了,把路笠的两只手抓住,“我错了,别打,别打,我不喝了。”
路笠的手自然离开了厉法法。
厉法法有点遗憾,虽然只是手背相触,可她喜欢那种感觉,肌肤与肌肤相贴,比微风重一点,比细雨轻一点,很舒服。
小胖哥还在和路笠求饶,厉法法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路笠,见对方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她往酒杯那里探身,手指划过吧台,最后在一款带着橙色的鸡尾酒上停了下来。
“不能多喝。”路笠轻飘飘道。
厉法法转头一看,小胖哥和不远处一桌人说说笑笑,路笠双手抱胸看着她,脸上满是不赞同。
“我没想喝,”厉法法解释,怕路笠不信,又重复了一遍,“真没有。”
她的手指在吧台上动了动,定在她看好的那杯酒上,“你帮我问问小胖哥,我能不能把这杯酒连杯子一起买下?”
路笠看过去,沉默一秒,点头,“我去问。”
干脆利落转身,厉法法的视线跟着路笠一起移动。
他在变幻的灯光下,走到小胖哥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小胖哥摆摆手,跟厉法法挥了挥手。
厉法法也举起手挥了挥,作为回应。
小胖哥继续和路笠说话。
小胖哥刚才叫调酒师拿过来好些酒,厉法法顺手拿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喝到一半,惊觉,马上放下。
可喝都喝了,这喝了一半的不是更明显?
她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喝完,把空酒杯挪到隔壁位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路笠回来,带回话道:“小胖哥说可以。”
他看向那一排酒,从中挑出厉法法指定的那一杯。
除了他挑出的那一杯酒,还少了一杯,路笠侧头,看到隔壁的空杯子,什么也没说。
厉法法小心翼翼地捧着连杯子打包带走的那杯酒,跟着路笠走出酒吧。
路笠一句话也没问,在前面带路。
厉法法歪头:“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不是回学校吗?”路笠停下脚步,回头。
厉法法笑了,“BINGO!答对了!”
路笠没继续走在前面,等厉法法走到他身边,两人才继续走。
厉法法突然觉得脸上的风大了许多。
刚才他是在替自己挡风吗?
转了个弯,厉法法瞬间觉得脸上的风没了。
身子往后一探,哦,脸上真冷。
路笠根据风吹来的方向,调整了位置。厉法法一想到这儿,心里甜丝丝的。
天上突然间飘下来白色的东西。
厉法法定睛一看,惊喜道:“下雪了!”
她喜欢雪,特别是小雪花,洋洋洒洒地飘下来,看上去像是上天给的小礼物。
小雪花触感凉丝丝的,也不太冷,很适合接在手上玩。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妈妈从小就不许让她多接雪花来玩,说是女孩子不能多碰凉的东西。
厉法法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了一朵小雪花,雪花碰到她的手心,被体温一热,慢慢融化了。
这个变化过程,厉法法看过很多次,依旧百看不厌,觉得神奇。
她一边走路,一边玩雪,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路笠走着走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后。
他只能停下来等她。
厉法法走近,看着一朵小雪花落在路笠的肩头。
他白色的羽绒服如同雪花一般皎洁,一般纯净。
再看到他那张白净的脸。
小白脸,小白花,小白龙,天啊,她觉得这三个小白词都好适合路笠啊。
厉法法神游天际。
最后,还是觉得小雪花比较适合路笠。
她想把路笠珍藏在心里,就像珍藏小雪花一样。
厉法法快跑几步。
“路滑,小心。”路笠言简意赅提醒道。
厉法法笑着应了一句:“嗯,我知道。”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两人没说什么话,可厉法法的心,却在这小雪天里,静了下来,安心极了。
到达学校时,还有十几分钟到零点。
校道上安安静静的,白天的热闹已经散去,剩下的,只是萧萧一片。
音乐楼一楼挂着的那张巨幅海报,还依旧在那里。
厉法法走到海报跟前,将小心护着的酒杯拿出来。
“这是您最喜欢和的Vieux Carré老广场。”厉法法轻声道。
还是妈妈告诉她的,妈妈还嘱咐她,记得给他买上这款鸡尾酒。
她仰头看看海报里的人,又低头看看孤零零放在地上的酒杯,干脆坐了下来。
这样她就不会不小心踢到了。
她看向路笠,路笠指了指不远处,“我去那边看看。”
很有眼色。
厉法法笑着摇摇头,他估计是想给她和生父留点空间。
一楼除了传达室,只有通往上层的楼梯和电梯,四面并没有墙,属于中空的。
所以特别通风,现在嘛,也特别冷。
厉法法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转头就看到路笠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是风吹来的方向。
可惜,他势单力薄,挡住的风又在他身后汇合,吹到她这里来。
厉法法想起他戴了口罩,也把自己给的帽子戴着,便放了大半的心。
既然如此,她自己静静待一会儿也好。
厉法法把视线重新投到那幅海报上。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没有人说话,没有音乐声。
厉法法呆呆地出神。
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她看了三天的海报,早就把他的样子记住。同学们也很喜欢说起他的事迹和喜好,以及成就,她也听了一耳朵,甚至有些事情还听了好几十几百遍,耳朵都起茧了。
可现在,她心里又油然生起一股陌生感。
父女之间的陌生感。
可不知为何,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眼眶热了起来,眼前不由自主盈满泪水,一滴递眼泪自眼角滑落,热泪流至脸上,凉凉的。
厉法法胡乱擦了几下。
幼儿园小朋友嘲笑她没爸爸时,她没哭。
羡慕别人家小孩可以骑在爸爸脖子上时,她没哭。
伤心难过时没有爸爸安慰,她也没哭。
在她前二十年的生命里,有太多可以因为爸爸这个词而哭泣时,她都忍住了。
现在却忍不了。
以前她没有爸爸,现在知道有爸爸,爸爸却永远不会在了。
涌上的悲伤淡淡的,后劲儿却很足,绵长细流,像极了她刚才喝的酒。
对,一定是喝了酒,她才流泪。
平时多少人都说她天生乐观,好像永远都嘻嘻哈哈,没有烦心事。
厉法法吸吸鼻子。
本来是想去酒吧发泄的,可明显,没发泄出来,本来是想借酒消愁的,可惜也没借成。
泪水还是流了。
她讨厌流泪的自己。
厉法法抿唇,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也是最后一次。
厉法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搓搓冻僵了的脸,冷风一吹,泪水一流,脸就麻木了。
龇牙咧嘴,活动好面部肌肉,她才站了起来,朝路笠喊道:“路笠,过来。”
路笠长腿迈了几步,走到厉法法跟前。
“来,给你老师拜拜。”她指着那幅海报。
而后她像是自言自语般,道:“爸,你要的继承人我给你找好了,以后你音乐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
“不对,”厉法法想了想,对路笠说,“应该是你音乐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他。”先是找不着,梦里找吧。
路笠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莫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您的心血。”
和他之前一样,多的话都没,只是那么简简单单一句。
厉法法象征性鼓了几下掌,“礼成。”
路笠:“……”这两个字,是可以用在这种场合的吗?
厉法法显然不知道路笠的想法,她已经两倍速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了。
厉法法围着海报转了一圈。
“我们把它拆下来吧。”
三日之期已到,青云音乐学院该恢复正常的校园生活了。
路笠:“好。”
说干就干,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海报卷起来,收好。
途中,因为被风吹了太久,厉法法干了那杯给她爸的酒。
准确来说,是干了一半,而后被路笠强制制止。
“不能喝太多。”说罢,他自己干了剩下的。
一喝完,他便背过身,呛咳起来。
厉法法心疼坏了,你看,你不擅长喝酒,就别喝啊。
“怎么样,还好吧?其实我没关系的,可以喝。”
厉法法拍拍路笠的后背。
路笠回过头来,因为咳嗽,脸染上薄薄的一层红。
“其实,你喝也挺好。”厉法法看到眼前这幅美男图,恍恍惚惚添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