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不如桃杏嫁东风》寐无觉

21、【20】

　　【20】
　　记忆里那个温和的手掌，竟再一次真实无比地覆上了自己的脸颊。对方的手指抚过自己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因为掩饰不掉的慌乱而颤抖着。
　　“盖聂？”
　　高渐离黯淡无光的眼睛盯着自己，盖聂只觉得那平淡如死的眼神让自己万箭穿心一般难过。
　　“小高……小高……”
　　高渐离蓦然伸手抓住了盖聂不停颤抖着的双手，拉下来，“盖聂？真的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那个时候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是荆轲最后一次离开我的时候的感觉啊！”盖聂猝不及防地伸手将高渐离紧紧抱入怀中，“小高，小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地都要这样离开我？！”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们这样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那个时候，荆轲的答案是什么来着……
　　“为了天下苍生啊。”高渐离安抚地拍着盖聂的背，安静地笑了，“多么大义啊。荆轲是英雄了，我也会是。”
　　“不会成功的，不可能成功的！”盖聂低低地嘶吼着，“小高，放弃吧，我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小高，失去荆轲的时候那种痛苦，我不想再重新承受第二次了——”
　　“盖聂，你有没有许诺过什么人呢？是你的话，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不会反悔吧？”高渐离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淡淡的笑容，“我也想过放弃的啊……不过我忽然记起，那个时候啊，我答应过荆轲，我会一直为他击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就他一个人而已……”
　　“小高！荆轲早已经不在了！”盖聂抓着高渐离的肩膀盯着高渐离，“我也曾许诺过荆轲的，可是为了你我宁愿背弃自己的誓言，为什么你就偏偏要死守着？！小高，小高……跟我走吧……我带你走好不好……小高……”
　　“够了！不要再叫了，不要再抖了！你不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么，你不是出了名的冷漠么，不要用这样无助的语气出现在我面前啊……”高渐离甩开盖聂，一个劲摇头，“只要明天，只要到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为什么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小高你——”

　　高渐离忽然伸出手摸到盖聂的脸，然后强吻了上去。那样无意义地、几乎要将自己的意念扰乱的争议，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个人再这样说下去，自己又会不挣气地动摇了吧……
　　可是等盖聂似乎终于也不打算再说的时候，他依旧不舍得放开他。他终于承认，自己是有些想他了。
　　盖聂含着他的唇，舌尖轻轻地抵进来，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舌。高渐离第一次那样细心地感应着盖聂，他温润的唇，以及沉稳的鼻息。许久不见，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温柔，丝毫未变。
　　片刻之后，盖聂一寸一寸地移向他的颈边。高渐离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埋首进盖聂的怀中，啜泣起来。
　　“明天，只要明天……”高渐离紧紧抱着他，低低地说，“明天，一切都会结束……要么，全天下的人都迎来重生，要么，所有不可能的奢望都被彻底磨灭干净，再也不会有人困在这个不沉不浮的漩涡里备受煎熬……”
　　——再也不会有人，重蹈我们的覆辙。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然间骚乱起来了。盖聂沉声道：“怕是秦兵发现我进来的时候杀掉的那几个值夜守卫的尸体了。”
　　虽说盖聂向来自负身手，但是皇宫禁地也绝非是任他轻易地自由出入的地方。盖聂皱眉看向窗外，高渐离起身推他：“快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盖聂踱到窗边，一笑：“已经迟了。”
　　外面顷刻间居然已经聚集了如此众多的秦兵，与其说是事发后组织起来的，不如说更像是提前埋伏好似的。
　　盖聂目测过去，从这里到最近的一堵宫墙有五十丈距离，就算冲到那附近，自己也怕是没有时间提起足够的真气能跃过那高达宫墙吧……可是自己也断然不能留在这里拖累了高渐离，纵死也得离开这里——

　　“盖先生想走的话，我可以再送一次哦。”白衣的少年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指尖轻拈的羽毛在夜里泛着白光。
　　又是白凤……盖聂叹息。自己果然完全无法捉摸这个家伙的心思啊。

　　高渐离在他背后，轻轻道：
　　“盖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别人许下过什么承诺……但是如果来得及的话，还是请遵守下去吧。”高渐离的语气冷淡而又落寞，“如果荆轲当初一直遵守对我许下的诺言，今日的一切，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