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短篇集》神风小雀

2、戒烟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抽烟。”

　　项云茗掐灭手里的烟头，捡起公文包向公司外走去。
　　他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再一个人开车回家，吃夜宵，洗漱，上床睡觉。
　　作为一家新公司的总裁他不得不这样，大城市的商业圈常常是暗流不断，若不小心翼翼开好脚下的船，覆灭的就是数千名员工家庭的幸福美满。
　　大学毕业后他死活不肯接受来自父亲的资源，靠同学资助开起这家公司，自己一步步爬到现在的高度，付出的是数不清的日日夜夜。
　　项云茗并不是每个晚上都回去，有时候他会喜欢待在公司顶楼喝酒，拉着他那个便宜助理在上面发酒疯。
　　助理是同学的弟弟，同学自己有一整个集团在等着他去继承，项云茗这边就随便派了一个他爹的私生子过来监督着。
　　“老板，你就让我回去吧……明天我还上班呢！”
　　“没事，晚上睡我办公室，明天你也好叫我起床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
　　项云茗喜欢做的事还有一件，那就是往小助理脸上吐烟圈。每当那个小个子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说他吸烟会触发消防系统云云，他就会这么做，然后瞧着他拼命咳嗽的样子哈哈大笑。
　　“你该学着抽烟，男人都抽烟。”
　　“呸！我生殖器官发育完全，抽不抽烟我不都是男人。”
　　“你这最多算男孩儿。”
　　项云茗意有所指地比了比小助理的头顶，那个小个子立马气得跳脚。
　　“我会长高的！肯定会的！”
　　“只有发育期的人才会长高，你不是发育完全了？”
　　项云茗每天在家和公司之间穿梭，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但他更乐意留在公司，那个家根本就不能算家，要说睡觉的地方，他倒是觉得有小助理的天台更不错。
　　有时候他瘫在地上装醉，瞧着小助理气喘吁吁地把他拉回办公室，心里总不免要偷笑。
　　原来每个有可爱助理的总裁都会变gay啊？
　　项云茗开始偷偷摸摸地戒烟，把每周两包的量削减到两周一包，每次小助理问起他都会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抽烟。”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助理瞧着变难过了，但当了二十多年钢铁直男的项云茗看不出来。
　　又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项云茗已经完全不需要烟了，嘴巴呵出来的气也变得清爽了许多，他才决定要通知小助理他喜欢他这件事。
　　对，就是通知，小助理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可等他那天去到公司，却收到了来自小助理的辞职信。
　　“你不要你哥的股份了？”项云茗有些生气，没来由的气，就好像小时候父亲说好要奖给他的糖果拿脱了手，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不是我哥……”
　　“你…！”你不要我了？
　　项云茗对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是啊，他跟小助理什么都不是，谈什么要不要的。
　　“我…我挂了！”对面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小助理尴尬地挂了电话，只留项云茗一个人听着断线的滴滴声发愣。
　　他开着车奔到小助理住的公寓，砰砰砰敲着小助理的门，在听到一连串轻快的来了来了之后才放下那个高悬的心。
　　在他身边项云茗总能安心。
　　“老…老板。”
　　“你想不上班就不上班了？”
　　“老板今天天气真好！”
　　“你到底有没有把工作放在心上？”
　　“老板你看外面有飞船！”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老板你…”小助理伸长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嗅了嗅，“不吸烟了？？”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吸烟。”
　　不知怎的，小助理眼眶红了，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从脚底直往头上窜，像游乐场里小孩最爱玩儿的快乐飞鼠，在两人之间横冲直撞。
　　“可是我喜欢你身上的烟味。”
　　项云茗愣了愣，还来不及解释些什么，小助理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总裁又开始吸烟。
　　他年轻的时候吸广东产的双喜，后来工作了为了撑场面就开始买大中华，而现在他喜欢六十美元的古巴。
　　雪茄的味道与普通香烟大为不同，它更为醇厚，更为香浓，很多人享受的是剪开它的过程，项云茗享受的却只是吐出烟圈时的感觉。
　　他依旧能想象小助理皱着眉头咳嗽的样子，项云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让他难堪，好像只要小助理跟他求一句饶，他就能马上把人抱进怀里说没事了，下次不会了。
　　项云茗再一次见到小助理，是在自己公司的董事会上。
　　小助理，更确切的说是a市第一集团继承人骆少泽，一口气抽空了他所在的骆家，将本该属于他和不该属于他的一切都握在手里。
　　“从今天开始我将继承CNM集团在贵公司的所有股份，希望往后的日子里能和各位愉快合作，共赢共享。”
　　项云茗瞧着座下那个气势逼人的小助理就特想凑过去，摸一摸他那翘得老高的小尾巴。
　　“还有，项云茗。”骆少泽表面冷静，心里却为能光明正大叫他大名而暗自窃喜，“你的公司现在有我的一份，你是不是也能有我的一份？”
　　项云茗听完这句话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座的董事瞧着自家老板和新晋商业巨擎当着他们的面调笑，都不知道是该装作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抑或是装作没看到。
　　只见项云茗拉开西装外套，指着心口放着的那根雪茄，眨着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看向骆少泽，“有啊，随时欢迎你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