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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旻琼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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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流萤冷笑。好个冠冕堂皇的真小人。
本欲作罢的瞎子听见那声冷笑后,挑了一下眉脚便化作黑雾离去。
“他!他!他!”孟流萤哭笑着连说了几个他字,尔后再也绷不住了,“看你相好这臭脾气。”
“自己嘴贱,”旻琼笑笑,“他有分寸,不会把你怎么样。”
的确没把他怎么样,就是从中午笑到晚上,脸上肌肉僵硬酸痛得恨不得自己拿刀剁掉。
直到后面旻琼做好饭把瞎子唤出来重新道歉,这事儿才作罢。
旻琼舀了一碗白粥又给他夹了一点小菜,把汤匙塞进他手里。
看瞎子没动,不由挠挠头尴尬的解释道:“我厨艺不好,以前都是我妈和旻瑶做饭,这些可能味道一般不过还是能吃的。”
瞎子几不可闻的恩一声,把汤匙放进碗里搅动。
“粗茶淡饭,还望前辈莫嫌弃。”孟流萤心里cnm,表面上端的还是条乖乖狗子样,默默的吃饭,毕恭毕敬说完这一句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旻琼给他捋下青丝上的一片小腐叶,有点紧张却又状似无意的说道:“以后没事你就住在院子里呗,方便问你问题,免得你进进出出受累。”
虚伪!扒了一口饭孟二狗在心里鄙视。
不过这次他可真是误会旻琼了,虽然旻琼内心也有那么一点‘日日好相见’的成分在,但他现在更多的是想跟着瞎子学法,受他指点。
晚饭后,孟流萤去洗碗,瞎子开始开坛讲座,任重道远。
“你家是如何传承的?”瞎子坐在躺椅里,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节柳木戒尺,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椅腿,因眼眸上覆着白绸,让人无法窥探其真实情绪。
他一腿自然垂落,而另一腿抬起弯曲,在宽大的黑袍下踩着躺椅的边缘,原本便是不洁的衣摆也不甚在意被拖在地上。
这一番形容当真是懒散不成规矩,却又让人无从指责,不敢效法。
“都是些身教,口述,不成章法。”旻琼看着躺椅上那人,神情有些呆滞的回答道。
“背来听听。”瞎子敲了一下椅腿,准确的指着洗完碗正弓着背向门外开溜的孟流萤,“你也过来背。”
孟二狗哀莫大于心死。
听了半刻两人此起彼伏的背诵,瞎子便没了耐心,敲敲戒尺打断:“虽然简陋不成章法,却也不是没源可循。”
“这是符箓本源,修了这个再去看你身上那本,”瞎子戒尺一挥,凭空变出一个卷轴落在孟流萤跟前,又说道,“你天资太差,还是趁早去秽,从明日起开始辟谷。”
孟流萤颤抖的接过。
悲莫大于无声。。
他的麻辣火锅!他的鱿鱼米线!
然后又对着旻琼说:“我传你道经文,修得通透了,符箓口诀信手拈来。”
旻琼大喜。
也不见瞎子做了什么,旻琼的脑海里却突然有道金光字文样的东西飞向灵台。
然而还未触及灵台边缘,金光里包裹的文字突然变得佛性无比,在漆黑的灵台里大冒圣光,一个个文字爆炸开来争先恐后的向灵台深处砸去,犹如千万烙铁打在身上,灼热刺痛难耐。
“这是什么?”旻琼捂住额头痛苦的问道。
不待瞎子回答,便痛晕过去。
“旻琼?”孟流萤赶忙接住他,焦急的问瞎子,“怎么回事?”
瞎子微张了一下唇,也似感疑惑,他在自己眼前三寸摊开手掌,状似审视,而后又慢慢一指一指合拢收成拳。
“抱他去床上。”
听见瞎子吩咐,孟流萤抱着就往卧室跑。
刚把旻琼放好,后面就传来一声闷哼,只见瞎子一脚踢在门槛上,惯性用手抓住右侧门框稳住身形。
有教训在前,孟流萤这下也不敢笑了,恭敬的去把瞎子牵引至床前。
“去把它拆了!”
瞎子伸出两指放在旻琼的额上感受他的灵台,只见这灵台内一片静谧漆黑,像极了吞噬一切的无尽虚空,让人不寒而颤。
而那灵台深处隐隐传来的金光本该圣洁柔和,此刻却无故让人觉得刺目异常。
瞎子放开双指沉默片刻,然后唇开唇合,念念有词,模样像极了诵经的和尚。
收回了经文。
旻琼在两人的注视下幽幽转醒,头痛欲裂。
“我怎么了?”他一手抓住瞎子的黑袍,一手放在额头拍打,缓解疼痛。
“无事,天资极差罢了。”瞎子淡淡的说道。
“啊?”孟流萤表示怀疑,说他资质差倒是让人无话可说,可是旻琼?如若没跟他鬼混,该是旻老爷子最满意的后辈了。
这样的人,还差?
“我不行吗?”旻琼声音瞬间沙哑,攥紧黑袍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
他不行吗?他若是不行,要如何去救旻瑶?如何去找他妈?
“你无需在意,”瞎子顿了一下,犹豫纠结,终究开口说道,“你有你的道修。”
“哥们,没事,还有我呢。”孟流萤不落忍,出声安慰道。
瞎子掰开旻琼攥着他衣袍的手指,说道:“参悟你自己的道,他比不得你。”
孟流萤备受打击,愤然离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旻琼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内,除了偶尔去给他修补受损灵台的瞎子外,其他人都没进去打扰。
孟流萤不时的从窗台往里瞅,忍不住感叹,连他现在都开始带着小红频繁外出了呢。
这一天,天色大暗,瞎子悠闲的躺在躺椅上自在,手里拿着柳木戒尺不时指点一下画符的孟流萤。
只听得那边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谁把我的门槛拆了?!”
瞎子和孟流萤不约而同的向发声处望去,竟是许久不曾出门,不曾开口的旻琼。
“兄dei?是你相好拆的!”孟流萤开心到忘形,不由得皮一下。
说完就察觉要完蛋。
哪知以往总是直接往手背招呼的戒尺,这次却并没有如期而至。
旻琼笑而不语的走到孟流萤身边,拍拍他的肩表示打了招呼,又向另一人走去。
走到躺椅跟前单膝蹲下,抽出那人手里的戒尺,又塞进去两样东西。
瞎子握住手里的物事,神情不可察觉的放松,语气不像平常那般疏离:“你果然做到了。”
旻琼握着那双如玉的手恩了一声,他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句话。“旻琼,你无须在意,去参你自己的道,修不了天道不算什么。”
“没眼看!没眼看!”孟流萤嫌弃的看着他兄弟抓着人家的手不放。
瞎子抽出自己的手,顺便把东西还给旻琼:“参了这道,以后可就做不得普通人了,要想有作为就得攒功德,还因果。”
旻琼点点头收回自己的功德囊和因果牌。
“我这因果牌上为什么有一道裂纹?”旻琼好奇的问,这东西他不是刚炼出来吗?新鲜出炉的居然是个残次品?
“因为你欠了某人因果。”
“啊?那为什么我摸它一下,它又变成了三道裂纹?”
瞎子如被雷劈,脸上带着一丝愠怒:“因为你欠了他三世!”
“兄弟艳福不浅啊,新欢面前,前缘未了。”孟流萤打趣道。
他由衷的为旻琼感到高兴,他就知道旻琼一定不会止步于此。
旻琼警告了孟流萤一眼,转而讨好的对瞎子说:“等会带你去吃鱿鱼米线,超级好吃!”
他摸摸肚子,腹内空空如也但却并不饿,这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处于不断发问,冥想,求道等玄而又玄的境界,虽然从来没有辟谷过,但是那时候却是被动的屏蔽了五感六觉。
瞎子脸色仍然不佳,却也不置可否。
“抗议!”为了鱿鱼米线,孟流萤举起双手对瞎子发出灵魂拷问,“凭什么旻二娃不用辟谷?”
“抗议无效,”旻琼拉着瞎子就走,还不忘龇牙嘲讽,“等你什么时候修炼出功德囊和因果牌就让你还俗!”
像是配合旻琼,那黑袍也幽幽的转头对着他。
瞎子淫|威下,孟流萤终是选择放弃抵抗:“你不给他换个装,带出去吓死人啦。”
“很吓人吗?”旻琼上下瞅瞅,只是穿着有点怪异有点脏,长得有点特别好看,其他的他实在瞧不出来啊。
“不吓人,像个乞丐...世英雄!”孟流萤峰回路转,舌头差点打结。
“真是个丐...世英雄?”看孟流萤那怂样,旻琼哼哧笑出声,又对瞎子问道,“他们能看见你吗?”
“你当别人也瞎吗?”瞎子不高兴道。
没成想这句话反而让旻琼心情大好。
普通人也能看见那就铁定是人非妖,原本以为瞎子住在他梦里,只是一抹寄居灵魄,哪知不过是别人本事滔天呢。
然而到了店里,任是旻琼把这人间美味吹上了天,瞎子也只是坐在旁边不睬他,闻到那股酸菜肉丝味儿更是烦躁。
旻琼兴致盎然的解决完最后一口,一道短信提示音就掐点似的响起。他摸出手机。
“吃完了快回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