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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二进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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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惜十只道自己是鬼迷了心窍,女人大概就是这么复杂和矛盾,同时她又有点鄙夷自己怎么也成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种人。
自惜十离开后,傅青若就没有再歇着的打算了,他坐回案台前继续处理公文。副手刘智尧从云南发来的折子中提到一件棘手的事情,缅甸军队趁着傅青若回长安后,聚集了几支队伍在边界之地,缅甸军首领波盛称他们的杜丹公主消失在云南省境内,此次前来不为战事,只为寻人。
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刘智尧不好夺定,再看那几支返回的缅甸军队倒也老老实实在边界安营扎寨,只等刘智尧敞开城门放他们入内。于是他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入相府。
傅青若心道,若此事为真,缅甸公主在云南走失,不放他们进去寻找,依着缅甸人鲁莽好战的性子,不免又有一场战事;若此事为假,就凭他们谁也没见过杜丹公主的真面目,他们也可以编造个理由一口咬定公主被抓,依旧可以起兵。看来,免不了要交涉一番。
他提笔回复刘智尧,务必再稳住半月,他处理完长安之事便到云南。
第二日一早,皇上听闻傅青若伤势好转,便移驾去了傅青若的帐子探他。傅青若看见皇上,立即起身要拜,皇上摆摆手道:“免了!”
皇上又见傅青若手执折子,似乎还在忙于公事,叹了口气:“爱卿受如此重的伤,还要为朕的江山操劳······再看看朕的那几个逆子,恨不得把朕给气死!”
“皇上息怒。”傅青若只当自己不知内情。
“朕是不再相信那几个儿子了。”
皇上悲怒交加,现下可以分忧的除了右相再无旁人。其他大臣只道是皇族遭外敌刺杀,可是具体如何也是不十分清楚,皇上考虑到事态严重有损皇家颜面,对外也一律封口。这不一听右相伤势好转便径直过来商量。
傅青若闻言望向皇上,只觉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许多,在他面前更是露出疲惫之色。
“昨日的事情爱卿如何看?”
“事出蹊跷臣不能断言,此事要回到长安再细细审查。”
皇上看傅青若回得十分谨慎,并无明显站队迹象,便知托对了人。
“朕不妨直说了,”皇上面色一沉:“行刺的人中有神机营的将士。”
傅青若知道这局是做成功了。
“皇上怀疑太子?”傅青若略一沉吟:“虽说如今太子掌管神机营,但也有可能有人故意构陷,不然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你不必向着他,朕知道你与曾家有婚约,现在必定要为太子说话,朕还没老糊涂呢,他先后派了两队人马,料想神机营谋逆不成,便再派一队人赶尽杀绝。可是还是没料到这种诛杀父兄之事苍天也不帮他!”
“依臣之间,此事还是需回朝后再审。”
“还审什么?给他机会狡辩吗?”皇上情绪激动,想到太子近来种种所为,还不停打压三皇子,他又道:“就算三皇子近年来渐渐崭露头角,可是朕还是偏向着太子的,难道他连这点也看不出吗?难道就这么没有信心?”
皇上重重叹息,神色凝重地看着傅青若:“审都不用审了,依爱卿看此事如何处置?”
傅青若知道皇上心里必有结果了,只不过想借着自己的口说出,如果将来对太子动了杀心,也是群臣劝诫的结果,而他还是一个相当仁慈且逼不得已出此下策的父亲。
他略略低头垂眼道:“依臣之见,只能先幽禁太子。”
“哦?就这样?”皇上并不满意。
这时,傅青若才抬头并行了大礼:“臣恳请皇上废黜太子。”
过了半晌,皇上才开口,语气沉重却又不失威严,一扫刚刚的悲怒之态。
“傅相知道该如何处理了罢,明日早朝朕希望有一个统一的答复。”说罢,皇上便带随侍出了营帐。
早上,一切整顿过后,所有人拔营回城。
皇子们跪在皇上营帐外求见,皇上只着人打发他们而去,却一面也不曾露过,周围的人更是守口如瓶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太子心里惶惶不安。
废黜太子的消息很快传来,惜十守着储玉宫的时候就听说了,不知是哪位朝臣提议罢黜太子,结果大半臣子一齐下跪恳请皇上重新考虑储位人选,说太子历来作为有违民心,朝廷上一片墙倒众人推的趋势。消息像一个烟花炸开四散在长安城的各处角落,她知道傅青若的计谋成功了,下一步就是辅助三皇子立储了罢。
除了废黜太子,所有亲近太子的大臣或贬或罢,曾府也免不了被敲打一番,因着皇后这层关系在,曾执谦的官位倒是保住了,只不过皇上当朝宣布了曾府和傅相的亲事作罢。
这又像一颗深水炸弹,不见水花,却暗潮汹涌。意欲和曾府议亲的詹事府王大人不得不重新考虑王允真的婚事,而曾以云的心情也是由天堂坠路地狱,随后大病一场。
丞相府却又成了香饽饽,没了赐婚,有意攀附的人又开始重新打起了主意,没有闺女的恨不得自己能马上生一个。
惜十知道大公子这条门路已断,只能等张德全来安排自己出宫。回宫的当日下午,张德全就领了一个姿色艳丽的宫女前来储玉宫。惜十左看右看都觉得此女子比司徒雪还要美艳上三分,绝不会派来只作小小宫女这么简单,想了一番,她顿时明了,这大概就是傅青若安排来顶替她的女子。
皇后看见张德全带来的女子,吃了一惊,这正是她早前送给傅青若的美姬玉娘。皇后不解地看着张德全。
张德全略一低下头道:”傅相交待了,如今正是娘-娘急需用人之即,这玉娘十分使得。”
皇后既高兴又疑惑重重,她微微点头,这人就留下了。张德全见事成,又道:”玉娘留下了,这惜十姑娘咱家就带走了,这冷宫出来的奴才到底不吉利,不适合在娘娘这儿待着。”
“且慢!”皇后不明白惜十就一奴才怎么还三番四次入了张德全的眼了。这张德全如今巴结着傅青若,会不会是傅青若看上了这个小妮子,要以一人换一人。
“张公公好大的面子,直接伸手从本宫这里要人来了。不要用冷宫里的人用不得那套说辞来糊弄本宫,冷宫里要用人张公公再从其他地方调就行了,非得从储玉宫要人,这是给本宫不好看呢,还是嫌本宫面小,要求了皇上才办得?”
张德全知这事情事难办了,女人吃起醋来可就不管不顾了,竟用皇上来压,不过他知道皇后最在意还是宫外的那个,话不如挑开了说,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张德全讨好地笑笑:“皇后娘娘可是折煞咱家了。咱家可是受了不少丞相的恩情,这些年明里暗里一直都向着皇后的·····”
皇后抬眼看了张德全,这话倒是不错。
“皇后若想笼络人心,现下正是好时机,何必和一个奴才过不去。这漂亮的美人哪里没有,咱家看这送来的玉娘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丞相有那个心,早就收用了去。惜十比起玉娘,我看容貌和手段还差了那么一两分,了不得新鲜一阵也就过去了,娘娘却还是心尖上的那个······现下丞相的婚事也搁置了,顺他一回,到头来得意的还是娘娘您呐。”
皇后被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这个理,不过她有点不赞同张德全的说话就是这个惜十还是有点不同寻常的手段,这个她在曾府寿宴上可是见着过。
见皇后有些被说动的模样,张德全又加紧道:“人放到冷宫了,一时半会儿见不着,皇后这边再吹吹风,指不定就忘了。”
皇后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先安排玉娘的事情要紧,她只得让张德全领了人去。
事事虽周密也免不了让嘴碎的小宫女当作稀事聊开了去。这以一人换一人本来在宫中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新晋的丽嫔司徒雪仗着庄妃的撑腰,又处处蒙受皇上恩宠,近来越发春风得意,试图要与正宫娘娘一比高低的架势,这叫她也就对储玉宫的事情格外上心。
“惜十······惜十······”这名字怪耳熟,因为选秀一事司徒雪对她印象深刻,又觉得这人很是面熟。当时惜十落了选,去了冷宫,她倒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储玉宫报来的消息又与惜十有关,她不经要好好想想这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这一想真还叫她想起来了,流觞宴上大出风头的曾府书僮可不就是她,胆子倒是大,尽然女扮男装蒙骗众人。她和惜十虽然无冤无仇,可是曾府和傅青若攀上亲事,她却要委身于老皇帝,这个叫她一直将曾府的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曾府也要送人进来做妃子可没那么容易,如今人又不知什么原因进了冷宫,为着以防后患这人也不能留。
张德全叫王义照旧将惜十送到之前住过的偏院去。
“惜十姑娘,再委屈您住一晚,现在宫里宵禁了,明儿一早傅相就派人来接。”
惜十想再一晚她就自由了,不对,如果去了相府,恐怕又是笼中鸟了。她如今已脱了贱籍,身上也有攒了些银子和珍贵器物,要是能不靠任何人自己谋生,也算有了本钱。
去相府只是脱逃出宫的权宜之计,等到了相府要逃出去恐怕比在宫里要容易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