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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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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抓住一个看似首领的人物,命人好生羁押着,待到营地清理过后亲自审问。
这一场千人混战,死伤无数,将士们将死尸都抬去一处,受伤的人各自回到营帐包扎,皇上径直去了皇后营帐,三皇子忙唤太医近前侍候。
傅青若也被砚青带回了营帐,胸前的鲜血已经止住,只是人还昏迷不醒,面色惨白,朱唇发青。
砚青哪里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即是平定云南,也没有受过这等伤势,他一时也乱了心神,不停地来回走动,一会儿就上前问太医情况,太医原就觉得棘手,这头又被砚青烦个不停,不免心烦意乱,面色一沉转脸道:“要是不放心,不如你来罢!”
砚青知太医这是恼了,于是退到身后张望,不再上前问询,只是这心儿比谁悬得都紧。
太医也并不是要得罪砚青,于是叹了口气:“这里荒郊野岭的,条件比不上府里,我得静心治疗一番。幸着没伤及心脏,不过这苦头也一点儿也不少吃,你且再容我治疗一阵,等这危险期过了,再上前问询不迟。”
砚青也不敢再留在帐内,于是快步走了出去,就在帐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瞧见了一身青衣神色沉寂的曾以南正往惜十的帐子走去。
傅青若昏迷前的交待仍然言犹在耳。先叫他把惜十送回她自己的营帐派人守着,再盯着曾以南有无去探望,若过了午时,曾以南都未曾去看过惜十,便想个法子将他引去。
砚青派了侍卫将惜十送回帐子,当时只顾着傅相的安危,其余是都抛诸脑后了。他也有点成心不管的意思,主子都差点为了她死了,难道还有将她拱手送给曾以南的道理?他不明白傅相的用意,只当他一时糊涂,为他人做嫁衣。
他这时忽得看见曾以南出现,也没过多惊讶,既然人家自己去了,正好省了他一桩事,免得他放任不管,将来又受罚。
曾以南来到惜十帐门口,却是两个侍卫守着,他不在宫中任职,这些个侍卫也认不全,想想有可能是皇上怕余孽来犯,叫侍卫在近身的帐子前都安排了人也未为不可。
他进去的时候,惜十还昏睡着,他仔细瞧了瞧,检查下,看她身上并无伤痕,估摸着是受了惊吓,便也放了心。他起身走出帐外吩咐诏安去哪里弄些滋补汤水来,诏安领了命便去安排了。
皇上见皇后并无大恙,苏嬷嬷又死了,就留了几个贴身嬷嬷照顾皇后。回到主营中,一干皇子面色惨淡,一个个负伤有轻有重,衣服破破条条,浑然没有往日英姿勃发的气息,皇上目光阴沉,在众人脸上逡巡一圈,转身坐在案台后的椅子里。
皇上先是重重哼了一声,随手将案上的玉玺往地上一掷,喝骂道:“朕的好儿子们,你们这是要逼宫造反了!玉玺就在地上,也要看你们配不配得上,拿不拿得起!别以为朕年纪大老糊涂了,你们这几个腌臜心思还太嫩了点······”
众皇子惊讶中全部都跪了下去,齐声称道儿臣不敢。各人面色不同,心里都在互相猜疑,今日之事本就蹊跷,若依着皇上的断定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弑君谋逆的罪名一个不小心落了下来,就是皇子也要斩杀。
刚刚有人来报,说这第一批黑衣死侍有部分神机营的将士,第二批却瞧不出名堂。老皇上暗自朝跪在地上的太子望去,这神机营已经慢慢放权给太子掌管了,他这是一边派神机营来刺杀朕,一边糊弄着神机营来救驾,这出双簧戏唱的倒是绝!
他已经被神机营气得头昏脑胀,也不去细想第二批黑衣人的事情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推断,到底谁是谁非还不好说,他倒要看看还有谁在后面做局。
现下皇上只能重新整顿营地,打发了各皇子先回去。傅青若也算救驾有功,他派了人前去照顾,又封赏了好些器物。
昨儿个一夜没阖眼,加上惊吓过度,惜十这一昏觉从上午就睡到傍晚,等到醒来的时候,还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她眼前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傅青若护着她······他好像······好像被戳了个血窟窿,想到这她心里一个激灵,就顿时清醒了。
这才发现大公子坐在塌边上一手拿着书册在看,一手握着她的手。大公子见她清醒,笑意盈盈看过来柔声道:“好些了么?”
惜十坐起身,点了点头,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无碍,几处小伤而已。”
惜十看着大公子,他精神奕奕,身上也一尘不染,看上去确实无碍,不像那个人……
惜十眉心跳了一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傅青若现下在哪里?他……他怎么样了?”
曾以南听惜十直呼傅青若的名字,一醒来就对他关心万分,又想到那日寿宴上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丝不快。他隐去笑容,松了惜十的手,重新看向手中的书籍,语气平平道:“傅相恐怕现下是有点不好罢,皇上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去诊治了。”
惜十一听对方情况不乐观,便急急下床。
大公子一把按她在床头,皱着眉头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当然去看他,是他救了我!”惜十真要担心死了,这么重的伤,这古代医术万一治不了怎么办!
她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脱开大公子。
“你现下去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难道你能比太医艺术更高明?姑且在这里休息,若他得救自会有人来报。”
惜十又急又怒,她想去望一眼也好,可曾以南就是无动于衷,也不许她去。闹了一会儿,惜十闹不动了,也累了,一头瘫倒在床榻上,她闭上眼睛侧转身子不去看曾以南。
曾以南见她不快,也不想再去触她霉头,他也闭不开口,拾起掉落的书继续看起来。
白日里一幕幕都在眼前像幻灯片般放映着,突然她想到,为何从昨夜起她怎么也近不了曾以南的身,而曾以南却确切地知道她在这个帐子里?这是不是意味着曾以南早就瞧见她但是却故意避而不见。
另外,前后两批黑衣人针对目标也有所区别,杀了苏嬷嬷的那批人明显不是傅青若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奔来救她还身受重伤。后来的人又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而是留了她的活口?
这一世谁还能在乎她留她活口呢?
一切都好像串联起来了,她的血液也在这一刻凝固起来,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慢慢转回头看了眼眉眼清朗的曾以南,到了此刻也只有他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读得进书了。
诏安端了汤水进来,曾以南接过对惜十说道:“一天没进食了,来喝些汤吧。”
惜十心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并不打算质问曾以南,不如乖乖顺着他意,等他放松警惕再溜出去看傅青若。
她就着曾以南的递来的汤水喝了下去,曾以南以为她想通不再闹小性子了,也就放了心。
“天色都晚了,我想先歇着了。”惜十乖巧地说道。
她这温柔可人的模样愈发让他心动,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先头的猜测让她没了以往的自在,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脖子。
曾以南不以为意只当她是女儿家的娇羞,他笑了笑,交待她好生歇息,明儿再来看她。
待她离去,惜十偷偷拉开帘子看见人走远了才重新收拾过,溜出帐篷。
外面增派了不少值夜的侍卫,篝火比昨夜点的更多了,各处灯火通明。但是傅青若的帐子在哪儿她还是不知的,她四下张望,发现战场收拾的很干净,风平浪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边走边扫过每一处帐子,直到有个太医模样的人背着药箱从一处帐子里走了出来,她定睛一看,随着跟出的还有傅青若的侍卫砚青,终于找到了,她呼出一口气,一路奔过去。
砚青送完太医,就看见惜十,他行了礼,惜十点点头便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进了去。
砚青一愣,这惜十就这么进去了,完全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傅相才换过药,衣服还没穿呢,这两人怎么都是一个做派。
傅青若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胸口用绷带包扎了,心口处还有隐隐血迹透出,帐子里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惜十也顾不得许多,便凑前用手探他的鼻息,真是怕他已经死了!
“惜十姑娘,丞相大人已经挺过危险期了。”砚青见状连忙说道。
惜十大喜,还有点不敢相信。
“大夫诊断过了,现下就是有点烧着,估摸着明天人就能醒来。”
“发烧了?”惜十摸了摸傅青若的额头,果然滚烫,又看了看他不着寸缕的上身,隐隐透着熟虾子红。
“能不能麻烦小兄弟去弄条凉帕子,再弄盆山泉水,我要给他敷上额头,不然人会烧傻的吧?”面皮这么好看,烧傻了就可惜了!
砚青看惜十很有方法的样子,便应了一身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帕子来了,惜十给他敷上,每隔半个时辰给它放在冰凉的山泉水里搅洗一番又再敷上去。一两次以后,砚青看着惜十也像是个会照顾人的,总比他粗手粗脚的强,便悄悄退了出去。
这前半夜就在换帕子中度过了,本来是端了个小杌子坐着,后来觉得还是坐在他床边的脚蹬子上更方便些,于是就坐了下去趴在他身侧静静看着他。
念及他的救命之情,好像他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何况这人现在睡在这里,完全没有了威慑感,这眉眼也是看着更好看了,惜十无聊,眼光便从他的长眉、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瓣一路滑到他光华的胸前。果然是习武之人,这胸膛也是肌理分明,一样不缺。
美色在前,多看看能延年益寿。
感觉他渐渐退了烧,惜十扯过被子轻轻盖住了他的身子。
到这个时候她人也放松了大半,渐渐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这么趴在床前睡了过去。
后半夜里,傅青若醒了过来,口干舌燥,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疼痛,再一抬手,发现手也动不得,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微微抬头一看,惜十睡意正酣,竟将脸枕在他的手上。
他嘴角上扬,轻轻抽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摸过她的脸颊,随即他吃力地坐起身,随意披了件里衣下了床,走出帐子。
砚青正守在门口,听见声音,转头看见傅相,他欣喜万分,急忙上前搀扶。
傅青若指指自己的嗓子,又做了个倒水的动作,告诉他自己暂时还未恢复不好说话了。
砚青想搀扶他回帐,他摆摆手,不愿多说话,气力还没有恢复,能走到门口已是虚汗一身。
砚青只有作罢。
傅青若返回帐内的时候,惜十揉揉眼睛醒了过来,发现床前一空,她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立即跳起身看向门口,却撞进了傅青若的一双桃花笑眼里。
惜十惊喜万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匆匆走近扶过他在床前坐下。
“我……你……”惜十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傅青若却淡定地看着她,脸上浮着笑意,似乎在等她把话头缕顺了。
这人就是这样,一生病看着就柔和了不少,惜十定了定心神,缓缓开口:“今天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傅青若想发声却无奈一丝声音也出不来,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谢。
惜十这才发现傅青若发不出声音了,这人不能说话,看着就更温和了,惜十就显些出大胆活泼的性子来了。
她暗想:这人要是永远不能说话该多好,永远这幅病恹恹的样子该多好,这就完全从腹黑丞相变成另一副讨人爱的样子了。
砚青送了水进来,惜十抢着去倒,现下他动不得说不得,她有种掌控时局的感觉。
砚青看着这两人有股子暗戳戳郎情妾意的模样,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