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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你想干什么?”十五六岁的少年充满着敌意,十分警惕的低声吼道。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极了一只没有自保能力,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小兽。
      “我想干什么?”白俞欢分分钟mmp,“你们俩熊孩子当街抢钱,怎么不说说自己干了些什么呢!”双标那么严重的吗?
      少年牙关紧咬着,听到这句话时,仿佛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却还要强词夺理,砌词狡辩。
      “那是我捡的!”仿佛如此,就能够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样。
      这世上没有一个好人!
      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都只会欺善怕恶,欺软怕硬!
      白俞欢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这是她缓解尴尬的方式。
      毕竟眼下这场景,他也看得明明白白,这兄妹二人可能过得比他还惨。
      他总不能死揪着人家不放。
      白俞欢感觉自己都要成圣父了。
      于是白俞欢磕磕巴巴的说道,“你这熊孩子……捡了我的钱,连声谢谢,都不打算说?”
      邹忌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暴揍一顿的准备,没有想到,竟然迎来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迟钝了半晌之后,将信将疑的说出了一声谢谢……
      白俞欢也没有打算继续追究,只是在离开之前闷声教育道:
      “小孩子家家的,以后别做这种事情了,今天是遇上我,要是遇上别人,指不定就抓你们去警察局了!”
      本来都已经走出门了。
      结果又倒回来,塞了些钱给少年姜左,一副别扭的样子。
      “我可警告你啊,你个熊孩子,我塞钱给你是觉得心疼你妹妹,给你妹去买点肉吃,让她长点肉!我可没有瞧不起你,想要侮辱你的意思,你千万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将我给记恨上了!”
      经历了林谷曲这个前车之鉴之后,白俞欢简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傻逼兮兮的又是塞钱又是警告的,然后拔腿就走。
      赶紧走,也不用留联系方式了。
      就给这么一次钱,大家以后就完全没关联,千万不要记得我,更加不要记恨我!
      毕竟我踢坏了你们家一扇门!
      少年邹忌呆呆的看着唐欢一溜烟儿小跑的背影,只觉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此时此刻,他也不会想到,他这一辈子就被禁锢在这个背影之中了。
      纵使后来风光无限,有无数的人对他点头哈腰,可是那时……
      他都已经被自己囚禁在一个牢笼之中,不得半分自由……
      “哥哥,我们拿了他的钱,他竟然没有找我们的麻烦……为什么呀?”
      邹忌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脑子有病吧!年年,咱们不想他了,哥哥带你买肉吃去!”

      ……

      林谷曲自以为是的拿着钱,砸在了白俞欢怀中,然后以为赎回了自己久违的尊严。
      却不知道,她去找林谷曲的事情,林薄知道得一清二楚。
      书房内,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丝质衬衫。
      指间夹着一根烟,慢慢的吸了一口,动作优雅无比,但神情却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他讨厌自己的东西或者是自己的人,跟其他任何男人有瓜葛。
      林薄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
      白俞欢跟林谷曲有过婚约,对他而言,本就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在他明知道林谷曲只不过是个替身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将白俞欢往死里整。
      这个小东西一向都乖乖听他的话,他也知道像她这么刚烈的人,看不上白俞欢那种软骨头。
      但是两个人之间还有接触,就是觉得莫名心中不爽啊。
      白俞欢要是知道,林薄因为林谷曲过来找过他一次这件事儿,于是觉得心里不爽,想要弄死她,怕是分分钟要跳脚骂娘了。
      妈的,一个两个都是蛇皮。

      ……

      房间内——
      原本脏乱差的屋子,在白俞欢的整理之下,已经显得像个温馨的小窝了。
      将之前白俞欢那个败家子儿用的旧巴巴的沙发和床单都扔了出去,换上了新的之后,整个屋子里味道都清新了很多。
      白俞欢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内心,才将出租屋布置得还算可以。
      “日子多么美好啊,不要在想着那档子事儿了!”
      白俞欢坐在床上,低垂着头。
      一个劲的说服着自己。
      “你看看归根究底,还是要让自己忙起来嘛,忙起来就算是再大的瘾也能够戒得掉!”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止不住的打哈欠,眼泪鼻涕不断往外淌着,白俞欢扯了一把又一把的纸巾都擦不完。
      他有这个先兆出现,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不行,他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这一次,他没有将买回来的粉放在触手可及的床头柜里,他塞在了厕所的天花板顶上。
      他就不信自己都已经藏得这么深,这么隐秘了,到时候发作起来还会去找。
      事实证明……
      他会的!
      当发作起来的时候,白俞欢觉得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之中。意识模模糊糊分成两派,一方面想要努力克制住自己,另一方面却又在不断劝说自己放弃。
      疼痛和抓心挠肺的痒,不断交织在一起。
      到最终理智还是没有战胜邪恶。
      白俞欢摸索着搬了把椅子到厕所,然后踉踉跄跄的一脚踩了上去……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凳子往旁边一歪,他就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脑袋重重地磕在墙壁上,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了。
      白俞欢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晕到了第二天上午。
      白俞欢觉得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洋洋得意的想:果然爸爸还是爸爸,这不撑过来了吗?啊~我这迷人的自制力~
      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吗?
      要脸不?怕不是忘了是嗑墙上给嗑晕的?
      不听不听~
      白俞欢这人,反正你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他就能自行脑补出一片蓝图。
      他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把毒戒掉了。
      白俞欢觉得吧,大不了每一次犯瘾的时候,就拿头往墙上撞。
      将自己撞晕了之后,应该能勉强熬过一次。
      就在白俞欢觉得“孤芳自洋”的时候,姜立一个电话打过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不来上班,一个电话都不打的吗?打你电话也不接,知道私自旷工的后果吗?”
      白俞欢连声道歉。
      姜立听说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之后,声音稍微放软了些。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我就给你批半天假吧,下午过来。”
      “诶,好嘞!”白俞欢兴冲冲说了声感谢。
      姜立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实在太严厉了些,于是又补了一句。
      “哥刚才骂你的话,也别放在心上。我这人就是这样,脾气急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放心吧,姜哥,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都是自家兄弟,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他从小到大,受人白眼,被人骂的事情多了去。
      如果要是全都放在心上的话,不知道要有多少敌人,如果要是自尊心要是有林谷曲那小婊砸那么强的话,怕是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他放在心上往死里整。
      对于从小到大在底层长大的人来说,被人骂两句没什么。
      只求别人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
      白俞欢在家里收拾了一番之后,下午就赶去锦绣年华。
      在巷子里穿梭着,都还没有来得及走到公交站台,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然后拖到了一条巷子深处。
      “唔……”
      白俞欢拼命挣扎着。
      好几个男人将他硬生生的给按住。
      等将他拖到了巷子深处之后,这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你们要干什么?哥,要是钱的问题咱好商量。”白俞欢讨好的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瞧见有个男人阴冷一笑,手里拿着一根针管,里面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白俞欢猜得到那个针筒里装着的是什么。
      他拼命扭动挣扎着。
      不行!
      绝对不行!
      如果那玩意儿的品类已经到了注射的地步,几乎就没有了戒掉的可能。
      白俞欢是来到这个身体之后,第一次觉得如此恐慌而又无助!
      他双手双脚都被人牢牢的按住,在地上挣扎扭曲得就像是垂死的野兽一样!
      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
      脸色灰败,眼睛里充斥着绝望,嘴里一直在语无伦次的求救着……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一定会很感谢你们的……”
      “求你们了……”
      他绝对不能再沾上这东西了。
      他已经尝试过好多次发作的时候,那种被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啃噬的感觉了。
      那种痛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小刀,在慢慢的刮着骨头上剩下的残肉!然后一点一点用刀扎进你的骨头缝里,疼得要命,可是却又拔不出刀来!
      他不想再继续承受这种疼痛,更加不想承受这种疼痛的升级版。
      可是那些听命于人的男人对白俞欢的求饶无动于衷,当针头扎进去的那一刻……
      白俞欢挣扎得最为剧烈,在剧烈的挣扎中针头翻起的白俞欢手臂上的的部分皮肉,血液溢出染红了手臂。
      他整个人脑海中的最后一根线几乎被崩断!
      “放开我,你们这群操蛋的!放开我!”
      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些东西全部注满的时候,白俞欢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
      那些人拔出针头,见任务完成,直接将白俞欢像扔破布娃娃一样扔在地上。
      呵呵,这就是两年前大名鼎鼎的白氏总裁?现在简直狼狈得像条野狗。
      临走之前,这些人还恶狠狠的威胁道,“别以为你还是什么白氏总裁,以后离林小姐远一点,要不然的话,小心你自己的贱命!”
      白俞欢靠墙,抱着腿坐着。
      整个人一直在瑟瑟发抖,嘴唇发青,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生理泪水爬满了灰败的脸。
      前功尽弃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好不容易将这具躯壳从泥淖中拖出来,现在又跌进了更深的泥巴中。
      满身是泥,满身脏污都还没有洗干净,就又被人再一次踩进了泥里!
      白俞欢憋了又憋。
      莹白的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去,最终扑簌簌掉下来,那是愤恨到极致之后无处纾解的模样。
      先是呜咽呜咽着,随后是嚎啕大哭。
      操你妈的,凭什么这么作践人啊?!
      凭什么他都已经想着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却还非要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他?
      白俞欢哭够了之后,摸着墙壁站了起来。
      不是哪个名人说过,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是又有多少人,死在了冬天里,根本就等不来春天……
      就像重生前的他,等不到春天的到来就狼狈僵硬的死去,不知道成了谁的垫脚石呢。
      重生前的记忆就像一团迷雾,黑色的,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想起他就死了,那是他碰都不想碰的。
      他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白俞欢摸着墙壁顺着巷子一路走过去,天上突然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雨幕……
      冷不丁就笑了。
      笑中含着泪。
      这么喜欢欺人太甚是吧?
      嗯,走着瞧……
      蜉蝣也是可以撼大树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没听过?
      老子他妈现在完全不想再躲了,老子就想弄死你们两个狗男女!
      白俞欢好不容易晃晃悠悠走到巷子口,就发现有个少年正站在那儿。
      邹忌眼神中仍然充斥着警惕。
      刚才的事情他都看见了,但是他也没有出面阻止,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撼动不了什么。
      为求自保,所以只能悄悄的在巷子口旁观。
      他看到有人用针筒给唐欢注射了些什么……
      看到白俞欢在奋力挣扎!
      看到那些人像扔死狗一样,将他扔在地上。
      还看到他这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哭得格外伤心。
      邹忌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等到将来,他会时时刻刻都沉溺在后悔之中,后悔自己今日的袖手旁观!
      “你没事吧?”贫民窟是个很乱的地方,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隐约能够猜得到针筒里装的是什么。
      不要紧只是随意摆了摆手,“没事儿。刚才看见的,全都忘记吧,你年纪还小,对你没好处。”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你?是不是因为你是坏人?”
      邹忌想着对方之前给过自己钱,又看白俞欢走路摇摇晃晃有些艰难,干脆搀扶着她。
      白俞欢哂笑了一声。
      “凭什么我是受害者,反而还要被人揣度我是个坏人,嗯?”
      “我……”邹忌其实想说,如果不是坏人的话,又怎么会变成这么恶劣的对待?
      邹忌其实想说,如果不是坏人的话,又怎么会受到这么恶劣的对待?
      但是等到以后,他就会明白,这世上总有一种横行霸道的人,认为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占据在权势又或者是道德的最高点,理所应当的践踏着别人的尊严,并非因为那人穷凶极恶,仅仅只是因为……
      看不顺眼而已。
      邹忌把白俞欢送回了屋子,才发现他们之间住得相距并不远。
      白俞欢下午又无缘无故没去上班,姜立简直差点没将肺给气炸了。
      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你上午没来上班,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下午没来上班,是因为什么?你耍猴呢,这是?”
      白俞欢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姜立的怒火给压抑了下去。
      当天晚上就忙不迭赶回锦绣年华上班,不得半分空闲。
      事实上,白俞欢也确实不敢偷懒。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注射进去的东西,药效如何,万一要是发作起来的话,到底能不能够撑得住。
      万一要是戒不掉的话,他也要做好走……用钱买毒这个无底洞的准备。
      事实证明,你林氏还是你林氏,不愧是大企业。
      白俞欢再次受到那蚀骨之痛的时候,心里将林薄这个狗娘养的骂了不下数万次!
      林薄出手之后,就没有打算让她翻身。
      用的都是好货,特别纯!
      所以一旦发作起来,又凶又猛,比前些次都要更加难以忍耐。
      唐欢跌跌撞撞去拿自己之前剩下的那些玩意儿,仅仅只是动作迟缓了一步,就痛得全身上下直冒汗。
      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得到,这一次发作起来,他整个人神智已经彻底不清楚了,陷入了一种暴躁狂乱之中。
      而且他花钱买的那些货色,根本就不能满足现在的自己。
      整个人心里都空荡荡的,抓心挠肺的痒,只是稍微缓解了一点而已。
      白俞欢第一次觉得,对别人有这么深入骨髓的恨。
      真的已经恨到,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
      白俞欢只能戴上口罩,一边整个人颓糜得像个废物,一边打着哈欠去了酒吧……
      酒吧那个酒保,他也算是他的老顾。
      一看见他现在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猜出来他已经陷得更深了。
      “以前那种货色,现在已经不适合你了。”
      白俞欢微微垂着眸,一言不发。
      急匆匆拿了东西之后,就转身离开……
      却没有注意到,有个锦绣年华的常客,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他。
      “小白也来找你拿货?”
      “韩少!”酒保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是啊!已经拿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韩少顿时就笑得意味深长。
      他不久之前还觉得遗憾呢,这么优质的货色只当个迎宾小弟,嘴巴那么甜,看着又那么细皮嫩肉,要是不弄到手的话,实在是可惜了!
      ……
      “哎哟,韩少,您来了啊!”
      白俞欢看见老主顾过来了,就直接迎进门。
      没想到对方这次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甚至还顺手摸上了他的手。
      激起他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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