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逃逸》罗从元

15、第 15 章

　　除了没有正经告白，卢正肖逸感情已经是明朗状态，处在逐步升温之中。
　　卢正殷勤地约饭，悄悄旁听钢琴课，拿捏着距离分寸陪在肖逸身旁，越来越像忠厚温顺的大狗，肖逸则被他惯成了一只傲娇的猫儿。
　　偷偷摸摸的，卢正还夜夜苦练吻技，自我感觉愈加良好，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大展身手。
　　春光正好，草长莺飞四月天。
　　眼看着卢正就快出师，却出现了意外的小插曲，肖逸突然要出国，时间还是一个月那么久。
　　好容易练出了点成绩，一点还没实践，目标对象却要离开，卢正沮丧得不得了……
　　这天卢正照例接肖逸下了课，和他并肩回青年公寓，一言不发走得十分沉默。
　　“诶，今天你一直皱眉。”肖逸见卢正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瞄着四下没人，牵住他的手问。
　　“唉……”卢正反手握紧肖逸的手，旋即松开，语气里有无限的委屈，“明天你就要出国，走整整一个月。”
　　“明天么？我还停留在刘星羽刚告诉我的那个时刻呢，想不到这么快就到时间要去了。钢琴节啊。”
　　“世界顶级钢琴节，每年有全球成千上万的钢琴家申请，经过超严格的重重审核，只会从中选出10人参加，凤毛麟角。”卢正像背诵一样一口气说完。
　　肖逸略微放大了眼睛，有点惊讶，“你背书了这么多？”
　　卢正撇撇嘴，“何止，我还知道，这个钢琴节，从前你申请过，没有被选中。这次却是作为钢琴大师，受邀前去指导授课。证明了业内对你的绝对肯定，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令你的事业再上新台阶。”
　　“哈哈，这些是刘星羽吹嘘的吧。”肖逸摇了摇头，转而又露出明显坏笑的表情问，“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嗯。”卢正欲哭无泪，才刚刚甜蜜几天而已，肖逸便要离开那么久，他是真心舍不得啊，可那是肖逸热爱的事业，自己必须要无条件支持才行，只好忍受相思之苦了，“去吧，我会随时关注新闻报道的。有时间的时候，记得联络我。”
　　“当然。我会每天联络你。每时每刻想你。”肖逸眸光闪烁，笑得温柔。
　　这时已走回到青年公寓，卢正和肖逸站在电梯前，心照不宣地各自别过了头。
　　“叮～”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关到一半，忽然有人喊：“等一下！”
　　卢正连忙按住电梯，稍微探头往外看，只见一个胖小伙颤巍巍地小跑过来。小胖叫王煊，是化学学院的教师，卢正认识，而且和他还算熟。
　　“卢哥，谢了。”王煊终于跑进了电梯，“肖教授。”王煊早知道肖逸住在青年公寓，不过没什么机会说话。
　　“不客气，”卢正帮王煊按好了八层，看他还有些气喘，说道：“歇口气，你跑太急了。”
　　“为了追你啊卢哥。”王煊终于把气喘匀了，“晚上我请吃饭谢谢大伙，在后门融合居，你一定来啊。还有你，也来吧，肖教授。”
　　饭局？卢正本能想拒绝，肖逸明天就走，今天晚上他想好好做顿饭为他践行。
　　谁知还没等卢正开口，肖逸竟一口答应了，“好啊。”虽然意外，卢正张到一半的还是乖乖闭上了。
　　“哎，晚上等你们啊。我先下了。”电梯停在八楼，小胖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卢正才有机会问肖逸：“你想去？”
　　“是啊，邻居聚会，蛮友好的。我来明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邀约。”
　　“好，那我们晚上一起去。”见肖逸是真的想去，卢正欣然答应了。不过他并没多说，王煊请客不只是聚会，之前他家里出了些事，住在公寓的邻居自发给他捐了款。所幸卢正捐的不少，就算是他带上肖逸也说得过去。
　　这时，两人也到了顶楼，心照不宣一起回了卢正家。
　　“我去下卫生间，你先坐。”
　　“好。”肖逸答应着，目光被餐桌吸引了，走了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我们出发走过去就可以。”
　　“你吃这么多零食啊？”肖逸随手拿起一个星球杯，问卢正。
　　卢正瞬间紧张了一下，昨天睡太晚，忘记收进冰箱了，仓促答道：“哦，忽然想吃。”
　　“吃这个感觉怎么样？”
　　“感觉……没……”想到自己吃零食做的练习，跟脑补的那些画面，卢正紧张得心快跳出来了，担心肖逸知道自己的目的。天……肖逸会怎么想，会嘲笑自己吗，会觉得自己……色吗？
　　“分我一半。诶，你脸红什么？”肖逸可不知道还有这种练习，倒以为是卢正被自己发现喜欢吃零食，此刻不好意思了。
　　“哦。有点热。”卢正低头收拾了餐桌，打包放好，也不直视肖逸，“走吧，先出去吃饭，回来给你拿。”

　　后门融合居，是地道的鲁菜馆子，菜品还算不错。
　　小胖王煊安排了两大桌，都是住青年公寓的明大老师，一群高知的年轻男女凑齐了，气氛相当热烈。
　　肖逸紧挨着卢正，坐在众人中间，虽然不至于众星捧月，也是受足了重视，席间推杯换盏没有停过。
　　卢正明里暗里地拦着，也拦不住，肖逸喝下不少啤酒，连他极少沾的白酒也喝了一杯。
　　大抵上，所有的酒桌都是一样的，不管什么起因，最后总成了乱糟糟的热闹。
　　直到九点多，这场饭局才算偃旗息鼓，全体都意犹未尽，又打算到KTV进行第二个节目。
　　肖逸醉了，卢正搀着他跟众人告别，往回走去。
　　晚风有些凉，路上行人仍有不少，等走回明大后门，已经有些冷清了。
　　肖逸喝醉的次数不多，他醉后的状态倒是很有意思，就是单纯地特别高兴，一直不停地笑。
　　卢正看他笑了一路，自己的嘴角也上扬了一路，心情大好。
　　“我今天……很高兴。”
　　“唉，你喝了很多。”
　　“不多不多，我酒量很好的。”虽然事实明显不是。
　　“高兴也不能喝太多啊。”虽然跟醉鬼没什么好计较的，卢正看他的样子也很心疼，又有些责备他贪杯。
　　“不管不管，我要喝醉，”肖逸脚步放慢，邪魅笑道，“然后酒后乱性。”
　　“什么？”卢正以为自己听错了。
　　“酒后乱性……”肖逸竟停步不走了，站在原地，直接向卢正嘟起嘴巴，“要亲亲。”
　　卢正的头皮一下炸开了，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热得他发狂。
　　两人刚走到青年公寓楼后，旁边都是宿舍楼，很多房间没有熄灯，窗口偶有人影活动。
　　“嗯？”卢正脸烫得不得了，更用力揽住肖逸，带着他跌跌撞撞继续走，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别闹了，会被学生看见的。”
　　肖逸努努嘴唇，凑近卢正的脸，小声儿嘟哝着：“就要……”
　　卢正脑中轰隆乱响，以前那些关于告白、牵手、拥抱、亲吻等等按节奏发展的设想，在此刻全部瓦解。
　　肖逸如此诱人，卢正实在招架不住，脚步也乱了。
　　“嗯……要亲亲……”肖逸不满卢正只浅浅亲一下，像猫儿一样地撒着娇。
　　卢正感觉自己脑子里理智那根弦快崩了，强忍着吻肖逸的冲动，声音暗哑说道：“听话，先回家。”说完搂紧了肖逸，脚步跟心跳一样，越来越急，恨不得能瞬间移动回公寓。
　　肖逸可能上来了困劲儿，倒也没再索吻，紧随着卢正脚步踉跄走着，难得的乖。
　　楼门，电梯，房门，卢正进了公寓关上门的一瞬间，心情澎湃到快不行，仿佛洪水压境，不断冲击着他理智的堤坝。幸好他是正人君子，还强留了一丝理智。卢正先把肖逸扶到沙发，让他舒服坐下。
　　肖逸仰着头倚在沙发靠背，浑身像没了骨头一样的软，眼睛半闭半睁，目光迷离，脸色红润，微微开启了唇，一副邀人来欺负的样子。
　　卢正不敢多看，又去兑了杯温水过来，拿给肖逸，摇摇他的胳膊，“来，喝口水。”
　　“呃……”肖逸使出点力气挺直些身体，就着卢正的手喝了点水，喝完一头拱进卢正怀里，蹭来蹭去地拱火，两手胡乱抓着他的腰，嘴里嘟哝着，“要抱抱，还要亲亲。”
　　卢正瞬间疯了。
　　他胡乱把水杯搁在茶几上，回手拥住肖逸。
　　眼前这人，刚刚喝过水唇瓣饱满水润，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卢正再也不能忍，扶住了肖逸的双肩，鼓足勇气万分真诚地第一次袒露心扉：“肖逸，我想，我爱上你了。”
　　肖逸含水的双眸望着卢正，嘴角牵起温柔的一抹笑，闭上眼凑近了他。
　　卢正握住肖逸的手，紧贴在自己胸口，倾身向他亲了上去。
　　月光透过窗，洒了满屋的浪漫。
　　浅浅的一吻过后，卢正的呼吸乱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练了许久的神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啄啄磨磨，就要撬起肖逸柔美的唇瓣，品尝他憧憬已久的醇甘。
　　“呼……”
　　还没等卢正深入亲吻，肖逸的头歪向了一边。这是怎么了？卢正有点懵，也歪过头去看他。
　　“肖……”刚问出一个肖字，卢正停住了。
　　“呼……”肖逸紧闭着双眼，歪靠在卢正胸口，呼吸渐重。
　　“……”卢正欲哭无泪。
　　肖逸？！
　　他竟然！
　　他竟然睡着了！！！
　　肖逸睡着了。
　　睡着了？？？
　　睡着了！！！
　　睡着了………………
　　卢正欲哭无泪。果然醉酒的人不可信，卢正愤愤地想。
　　可肖逸就是睡着了，没办法，真没办法。卢正顾不上沮丧，站起身抱起了肖逸，送到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夜愈加静谧，肖逸呼吸绵长，睡得满足。卢正望着他的眉眼越发疼惜，也躺在他身侧，凝望着他，久久舍不得闭上眼睛。
　　这一夜，最终如晚风一样，半暖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