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天涯伴海角》睿锐涯

9、我还没表白呢

　　这一夜注定是睡不安稳了，云偌霏恍惚着洗漱完上了床，反复回想聊天的整个过程，不能想象那些话是赵鸿南说的，不论真实与否，她明天有一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如果他已经有女朋友，是不该这样招惹女孩的。计划着怎么问，对方可能怎么回复，然后要如何应对……就这样想了不知多久，渐渐失去意识，沉入梦中。
　　早上醒了依旧没有精神，大约是想得太晚了，好像还做了梦，只是记不清而已。浑身都非常疲惫，耷拉着脑袋吃早餐。云睿哲看着女儿一大早就一副蔫了的样子，以为昨晚学习太辛苦，又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女儿碗里，“霏霏，学习辛苦了，周末想吃点什么，爸爸提早去订位”。在这位父亲的眼里，对女儿的需求一般只能想到吃这一个层面，至于其他的，他弄不懂，也没有打算搞明白，反正一切都有他那个考虑周全的老婆搞定。云偌霏自小在父亲这里有两种愿望一般都能得到满足，吃和钱。爱吃什么都给她，什么时候要零花钱，也都给她。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从来就都只有一个原则：满足，无条件地满足。前阵子听方淼唠叨，说孩子缺乏自信，需要他们做父母的干预一下，但是又不能太明显，于是非常配合，老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云睿哲在家里从来都是听命令的那个，因为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操心家里的事，包括孩子，他的心思都花在工作和自己那点小爱好上，不用他想这家长里短的事，他正好乐得清闲。可是不用考虑，并不不代表不参与，方淼对他总有具体明确的要求，一般都是简单的执行工作，有难度的也轮不到他。
　　云偌霏看着小笼包，实在提不起兴致“有点油，我吃不下”，放下筷子喝了几口牛奶，“我上学去了”。顾不上爸爸略显失望的神情，背好书包就出门了。
　　“这是怎么了，老婆”云睿哲显然一头雾水，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方淼。
　　“女孩子大了，有些事自然会发生，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孩。”方淼回答。
　　“那你不管啊？”云睿哲有点急了。
　　方淼很淡定，从带着女儿看电影那次就估摸出了大概，而且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正在恋爱，更像是失恋。可是前面都没发现异常，没恋爱就失恋只有一种可能，是女儿在暗恋某个男孩，最近发现没希望了，直接进入失恋状态。方淼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想法，她的女儿已经算是开蒙晚的了，她反而怕孩子还没尝到爱情的甜蜜就先被苦涩给吓得退却了，继而把原因归咎于自己，长此以往一点自信也没有，以后还怎么能开始一段成熟美好的感情呢，那个时候她再想帮她也晚了，所以现在她只能小心地引导，就连这次运动会举牌子这事，也是她跟班主任交流时提出的建议。
　　“你别管那么多了，我心里有数”，方淼这话一出，老公有些安心了，不再追问。
　　云偌霏当然不知道妈妈为她操心的事，她心里惦记着中午见到赵鸿南要问的问题，上午的课除了物理，她有一半时间在走神。熬到中午下课铃响，跟孙可可解释说去图书馆，就急急地走了。孙可可早已习惯，她这位闺蜜十分不喜欢食堂的饭菜，尤其这学期开始十有八九是不去吃的，中午基本是靠点心和零食度日。
　　快走到图书馆门口，云偌霏开始紧张，手心全是汗，硬着头皮走到二楼也没看到赵鸿南的影子，想了想自己可能是来早了，就站在二楼的长廊里等。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等到人，她又慢慢走到一楼，继续等。这时候已经感觉肚子有点饿，心里有点生气，想着你约我来，竟然迟到这么久，一种被戏弄了的感觉。就这样郁闷着继续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看到人，心里认定自己被框了，头也不回地出了图书馆。
　　这一下午云偌霏算是体验到了悲愤和委屈的结合是如何折磨人的，到了最后，她只能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自习课上为了集中起精神，跟一道物理超纲题较起了劲，一直到放学铃响仍然沉浸在磁场和力的世界中。孙可可看她正认真，也不打扰她，在旁边默默地等着。终于，题做出来了，这是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云偌霏满意地看着解题过程，收拾书包，两人准备一起回家，朝外走去。
　　“云偌霏”，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她们是从教室后门出来的，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这个声音，转头便看见赵鸿南站在教室前门口望向她们的方向。他快步走到云偌霏面前停下，“今天真的非常抱歉，我有话跟你说”，语气里听得出歉意。然后头转向孙可可说“不好意思了”，还没等孙可可有什么反应，拉起云偌霏的胳膊往楼下去了。
　　……
　　“这是什么鬼？”孙可可呆在原地，想不通怎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就这么把我的朋友带走了？喂……喂，长得帅了不起啊”孙可可喊得太晚，人家早就走远。
　　“你拉着我干嘛，你放开”云偌霏被拉着走了一段，一边生气地喊，一边挣脱他的手。可是被抓得太紧，就这样到了楼下紧靠操场边的空地上，胳膊终于被放开。隐隐觉得有些疼，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去揉，抬眼气愤地瞪着赵鸿南。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你听我说完，然后再做决定好不好？”赵鸿南表情诚恳而严肃。
　　“做决定？做什么决定？”云偌霏被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暂时忘了自己的气愤。
　　赵鸿南成功转移了女孩的注意力，既然争取到了时间，当然不能浪费。
　　“中午临时加了一场摸底测验，我第一个交卷赶到图书馆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所以对不起”。
　　“刚才怕你不给我机会解释，所以用了蛮力，弄疼你，再次对不起”。
　　“今天我原本的计划是给你这本书”说着话从书包里掏出一本《高中物理竞赛辅导》递到云偌霏眼前，就这么保持递着的姿势直勾勾地看着她，云偌霏没办法只好接过去。
　　“然后和你一起吃这个”接着拿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继续递给她，云偌霏没有接。
　　“我第一次对你印象深刻是在图书馆，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在那里。开幕式那天早晨遇到你我很开心，那天是第一次和你说话，看到你举着牌子知道你高二一班的，然后昨天放学就特意过去看看，还真的遇到你，的确是故意站在后面吓你的，我知道那样不好，当时没忍住。”没有给云偌霏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
　　“今天约你在图书馆，也是想告诉你这些，本来……”还没说完，被云偌霏打断了：
　　“你不该对我这样，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有……女朋友？”他也愣了，一字一顿地回，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知道已经误会了一阵子了，怎么办，要拿这萌萌的女孩如何是好。
　　“我好像还没跟你表白，已经成我女朋友了吗？” 赵鸿南的反应可不是一般地快。
　　“额……什……么？”脑子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回答，什么意思，自己是怎么被绕进去的？等一下，让她好好理理思路，乱了。
　　赵鸿南看她蒙着发愣，心里憋着笑，不敢太露骨。转念一想，原来还有这种谣传，这又是哪来的呢，不能再误会下去了。
　　“之前如果有人说我有女朋友，我不能承认，因为那不是事实。今天之后，就要看你的决定了，你要现在回答我吗？”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必须开口。中午知道要留堂测验的时候，他一下就慌了，不是因为考试，是因为可能要爽她的约。这是第一次正式约她，本来只计划给她书和巧克力，告诉她他是如何知道她的名字，以后再慢慢靠近她，总有机会让她知道，因为她，他的压抑生活正在变得有趣。现在全被打乱了，一个意外逼得他看清了自己的不淡定，他害怕，害怕她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再加上还被这么误会着，哪有再耐心等下去的条件，干脆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