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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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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无法逃避,在面对整个社团知道社长不见时他是被“请”到大堂的
“鸢,你知道社长去哪了吗?”
“…我”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社长闹什么失踪啊!”
“鸢,你和社长走得近,有思绪吗?”
…没”
“你一定知道的,社长对你那么好,你不能忘恩负义呀!”
呵,在你们眼中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收养者和被收养者么
“我昨晚已经报警了,该去的地方也去找过了”
不屑,鄙夷,担忧,幸灾乐祸…他被围在一帮人中间,那些眼神、语气如“附骨之蛆”将他的自尊一点接一点啃食。
没有林白衿的他,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孬种吧
“鸢,跟我来”
他将手抵在两眼上,咸涩的水润湿了指隙,他慌慌然抹了几把,任那个演霸王的角儿带他脱离人群。
隐约听到背后传来几声嘲讽——“哭什么哭,跟个娘们似的”
“真是个狠角色,刚去个社长,又有副社长给他撑腰”
“鸢,这次演出虞姬由你担演”
“我?为什么…”
他的情绪因副社长一番话再起波澜。
“白衿失踪,应该是早计划好的,前几日,她就跟我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就让你接人他的职位,我看过你的表演,你是块虞姬的好料子”
原来,前几天的陪练…原来,林白衿你也会骗人了。
“当然,鸢你有选择的余地,毕竟你是白衿的客人,你不愿意也可以住这的”
客人,真好听的词汇,礼貌中再清楚不过的强迫,他若不愿,不就成了混吃混喝遭人唾弃的千古罪人了?
“准备一下启程吧”
林白衿,这是我仅能帮你挽留的。
一路上气氛压抑,他和副社长讨论好演出注意事项后就拿毯子将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挡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偶尔呼吸,胸腔上下的幅度,他看上去同一具裹尸没什么差别。
国家大剧院,全中国最大最具影响力的文化艺术展台。
他头也不回地向门口的侍生出示了请柬和证件,到达私人化妆间开始上装。
粉彩气味刺鼻,从一开始他由林白衿上妆时会一刻不停打喷嚏,现在当然不例外,不过打了几下,眼泪就掉到了地上,像坏掉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
妆涂了又花,花了又花,磨磨蹭蹭还是忍住在外面钟锣敲响时完成。
镜子里那张脸,是自己?还是虞姬?他又提笔在额心仔细地描出一朵朱砂画,是林白衿!他努力想扯出一道牵强的笑,但嘴角始终向下着,颇有些人格分裂地自言自语:“其实,我想当一次霸王,相对比我觉得你会是个很好的虞姬”
“鸢,你怎么还呆在这,快跟我来”
红幕缓缓拉开,全场照明灯熄灭,上方聚光灯在他周身照出一个白圈,曝光空气中飞扬浮动的颗粒。深深呼出一口气,林白衿…加油!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如鱼得水,他的命运从站上这个戏台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生存还是死亡?那个女孩,如木棉花铭刻进他每处骨髓里。他愚钝,说不清什么算柏拉图的爱情,有太多太多话未开口,她就坦坦荡荡地消失了
“鸢,你真是我的杰作。”
林白衿,如果演出完你还不出现,我会一直等你。
虞姬从霸王腰际抽出宝剑,那双含泪和夹杂太多情愫的眸,一眼万年!
全场沸腾,台下闪拍不断的摄影机,蜂拥而至的话筒和祝贺,他保住了上海戏剧社团,以十成全部点票。
他鞠了一个90度的直角躬,起身时手腕木棉手环上那几朵木棉花灰白的落下,未开的花瓣跌得粉碎,整根青涩藤蔓拦腰截断
他觉得身体左侧也有个东西噼哩啪啦发出碎裂的声音,耳朵一阵阵犯鸣,眼前一时天旋地转,他蹲下身还没来得及捡一地残渣,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哇!”
粘稠的红染上灰白的木棉花瓣。
他抽搐了几下,最后的意识,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越来越远……
他做了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梦,他梦见林白衿的真实身份,他梦见林白衿躺在遍布荆棘的笼子里,血从她身上流出来,汇成一条细细的涓流。
她还是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所以他找不到她的出血口在哪,他睁睁地望着两个审判者装束的人将她拖走,强制地用她手上的血在木棉花籍上按下剔除花籍,
一瞬,她手上另一根和他一模一样的木棉手环脱落,他正欲去捡,然后,自己的手指穿透那个木棉手环,什么都没带走。
“林白衿!!!”
没有人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唤,他一个踉跄,无能为力的望着他们将她拖到一个巨型花圈面前。他冲不过去,结界在他身上撞出“撕拉!”的声音,他贴着结界滑落,云端响起判锤敲打的声音,一下,两下,回荡。
林白衿突然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她的脸白的如一张宣纸,衬着额心那朵朱砂画,
大红?深红?不,是血一般红!
她微笑,一如初见的无邪,她的唇还源源不断流出血,她朝着他这儿说了三个字,然后她被扔进花圈里,没了痕迹。
飞扬的黑发,是他仅能捕捉到的场景。他曾经只无心夸过一句她头□□亮,她就一直没剪,一直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