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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被打断的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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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茗菲拿着一串刚穿好的纸钱,仰头看着父亲棺木前蹲着的高大的五彩狮子,心理掂量着纸钱串的长度够不够绕狮子脖子一周。自从父亲昨天走了以来,杜茗菲已然没有了眼泪,心似已经麻木,不知是伤心还是解脱。她现在没有时间流泪,她要安慰伤心的眼睛模糊的母亲,要留意怀有7月身孕哭得不能自已的二姐,要和大姐、小弟安排父亲后事,要安排即将到来的亲友的吊唁,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做。眼泪和伤心这种事情,在父亲的白事完了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在等着她。
阵阵警笛声突然打破了这死寂而悲凉的氛围,一辆警车停在了路口。从车上下来四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其中一人提着一个白色的箱子,急匆匆向着父亲的灵堂走了过来。演奏哀乐的师傅们停止了吹奏,没有声音的灵堂显得更加阴森。
“你们有什么事吗?”杜茗菲站在门口,挡住了几个人的去路,她不想家人在这个时候受到不必要的打搅。梁宇看着面前穿着重孝的女孩,女孩清秀的脸上布满悲容,眼睛带着无尽的疲惫,手上提着的一串纸钱随风飘了起来。“你好,我叫梁宇,我们是东海市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梁宇将工作证在女孩眼前展示了一下, “今天我们接到报案,有人称死者杜承宗死于谋杀,我们依法过来进行调查。”
杜茗菲眼睛直直的看着们眼前面色微黑的警察,心中一股火气直往上蹿。“老三,怎么了?”正待杜茗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大姐。“有人报案说,爸是被人谋杀的,现在警察过来要查案。”杜茗菲转过身看着大姐,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胡说八道!”杜茗玥近乎发泄的吼了出来。“我爸是在我们面前,眼看着咽的气,这是谁,是谁造的谣!”说着,眼泪从眼中溢了出来。
“两位女士,请你们冷静一下。”沐颜看着梁老大紧皱的眉头,赶紧过来周旋。“我们不仅接到了报案,还收到了证据才过来进行调查的,这起案件是否是谋杀,都需要我们查证过后才能下定论。如果不是,也好早一些让死者入土为安;如果是谋杀,那就要还死者一个公道。”沐颜安慰性的拍着杜茗菲的肩说道。
“大姐,三姐,妈说让他们进来。”杜昊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别再门口闹,有什么事进来说。”
“我们进去说吧。”杜茗菲想了想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压住了心中的无名火气,只觉得头疼的要炸开。杜茗菲让大姐陪着二姐和母亲先到里面歇着,“有什么事情,你就问我和我弟弟吧,我妈和二姐身体不好。”杜茗菲看着梁队说道,“我叫杜茗菲,这是我小弟杜昊宇。能和我说说是谁报的案吗?我父亲过世时,不少亲戚都在场,怎么就成了谋杀了?!”
沐颜看了梁队一眼说,“你先不要着急,今天凌晨,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称你的父亲杜承宗死于谋杀,报案人提供了一些证据,所以我们才过来调查。关于报案人的身份,我们暂时不能透漏。你现在说说你父亲去世时的情况吧。”
“我的父亲两个月前摔了一跤,之后他就一直说腰疼”杜茗菲缓缓地向梁队述说了父亲去世的场景。
杜承宗今年73了,虽然人们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也会去。”可是杜老头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这些年除了高血压外,连感冒都没患过。7月份,杜老头过完大寿的第二天,一大早出去遛弯,就在家门口,摔倒了。人被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发现老人骨头没折,只是腰扭了,输了几天液,人就被接回家养着。这时子女们谁也没察觉到父亲身体出了大的问题。一个月后,杜老头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晚上人疼的根本睡不着觉。无奈之下,家人只能再次把杜老头送往医院。这次医院给老人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老人肾衰竭、心脏衰竭、其他脏器均出现衰竭症状,现在已然无药可救。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老人全身疼痛不已,如果使用止痛药物,会加速老人的死亡,不使用止痛药,老人只能承受着疼痛的折磨。即便如此,老人的剩余寿命不超过一个月。
说到这里,杜茗菲只感觉嗓子里有一团东西堵着,痛得要命,眼泪已淌到腮边。“这之后的时间,我们只能通过按摩缓解爸的疼痛,实在疼的狠了,才给他用一点点止疼药。在最后的几天里,我爸开始不停地喊:让我走吧,让我走吧”说到这里,杜茗菲突然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梅姐和沐颜拿纸巾擦着眼泪。
“最后,我爸就这么走了”杜昊宇红着眼睛接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接到谁的报案,但是我肯定我爸确实死于疾病,这是我爸住院以来所有检查的单据”止住悲声的杜茗菲,拿出一叠单据递了过来。王明接过单据, “这些,作为证据我们需要带走。”顿了顿,王明接着说“此外,你的父亲暂时不能火化,需要接受尸检。”
“我们答应”。不等杜茗菲说话,杜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过,如果不是谋杀,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报案人告诉我们,我们要告他,一定要告他。老三呀,他这是让你爸死了都不能安生的走啊”杜母看看三女儿,眼中的泪又流了下来,一时间,杜家众人悲号不已。